王祁昭聽見叫聲,這才意識到出了大事,掀簾而出,見亓姒樹坐的那艘船已經(jīng)被打得半濕,船里還蹦蹦跳跳了幾尾銀魚,去找她的身影,這才發(fā)現(xiàn)她一臉怨氣的趴在船槳上。
幸好,人沒丟。
船夫已經(jīng)將船開到了那里,王祁昭把亓姒樹從水底拉出來,因為她穿著寬大的對襟長衣,即使一身都是水也瞧不出什么。向冬就沒這么走運了,她穿的輕紗,沾上水后纖細的身段頓時顯出來,披散著濕漉漉的頭發(fā),有種玲瓏的曲線美。
亓姒樹心里暗笑,沒想到向冬看著身板平平,還是有點料的。
王祁昭沉了臉,看著向冬質問道:“你做了什么?”
船夫弟弟同樣濕身了,一陣秋風刮過,其實此時他也分不清是秋風還是眼風,寒意從脖子灌到腳底,嚇得他顫顫巍巍的躲在自己哥哥后邊。
向冬自己也搞不清來龍去脈,大致說了些細節(jié),只說她們二人逗鳥玩,可能是跳得太猛了,直接被船摔了下去,還連累了在邊上看戲的亓姒樹。
王祁昭還是覺得奇怪,聽見她們說逗鳥,下意識往天上看去,可哪里還有鳥的影子?
”我的信鴿呢?“
三人同時往天上看,向冬瞪大了眼睛,他們明明連鳥都沒碰到,怎么現(xiàn)在不見了?
亓姒樹擰了一把衣服,沾了水的衣袍太重了,搭在她身上還有點拖不動,她干脆坐下來整理頭發(fā),見三人瘋狂的找鳥,心里不禁得意,王祁昭啊王祁昭,沒了信鴿,我看你怎么傳信。
“會…會不會是鳥被我們嚇到了,然后飛走了?“
向冬愧疚得快哭了,一旁的船夫也是慫,見出了事話都講不出了,弄丟了王祁昭辦正事用的信鴿,王祁昭若責怪于她,打罵都只怕是小懲。
“你耽誤了我的大事!”
王祁昭吹了幾聲哨子,可也不見有鳥影了,方才在船里想好了回信,可如今鴿子都沒了,還怎么與正胤謀劃,他怎么交差才好?
他氣得怒火中燒,冷眼看著向冬,突然腳下一動,一把將剛救上來的向冬推了下去,眾人只聽見她驚呼的叫喚聲,可沒人敢去救她。亓姒樹一愣,原來王祁昭還是和大多數(shù)人沒有區(qū)別,一旦觸及自身利益,管你是朋友還是下屬,他都不放在心上。
亓姒樹冷笑片刻,向冬啊向冬,這就是你喜歡上的好男人。
船上的溫度一下降到了負幾十度,只有一人敢出聲,亓姒樹慵慵懶懶的低沉的嗓音在眾人耳旁響起:“鬧夠了沒有?我什么時候能換上衣服。”
這聲音超適合打破僵局,對向冬和兩個船夫來說,有四月回春之感。他們都知道王祁昭不會對亓姒樹怎么樣,頓時頗為感激地看著她。
亓姒樹做了英雄,心里得意。干脆站直了身子望著王祁昭:“既然你信鴿沒了,消息也傳不出去,不如將我放了。”
“信鴿丟了,與放你有何干系?”
“你既然做不到先發(fā)制人了,要是行差踏錯一步都有可能會適得其反,還不如現(xiàn)在將我放了,一了百了?!?p> 王祁昭嗤之以鼻,一把掐住亓姒樹的臉,溫熱的氣息噴到她臉上,亓姒樹頓時惱怒,用手擋住他。
王祁昭目光狠戾,一副誓不罷休的樣子,他抓住亓姒樹的肩:“結局如何還未定呢,你在我手里,掀不了多大的風浪?!?p> 亓姒樹不屑地笑了,手掌摩挲了幾下,一副充耳不聞的樣子。
向冬還在水里,抱著船槳撲騰,大氣不敢喘一下,又委屈得想哭。王祁昭松開亓姒樹,看也不看向冬,自顧自的往船倉里去了。
船夫這才敢把向冬撈上來,向冬‘哇’的吐出一口湖水,雙眼通紅,捂著臉低聲哭了起來。亓姒樹覺得還有點愧疚,這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勸道:
“看見沒,他就是這種人,向小姐早早看清了,對你也好?!?p> 向冬哽咽著搖頭,看著王祁昭的背影,又是一頓猛哭,”都是我不好,弄丟了信鴿耽誤了王子的事。“
亓姒樹唉了一聲,都被人推到水里了,這明顯就是不把她當什么重要的人對待,向冬又何必這么委曲求全呢?
自己心里愧疚,又覺得向冬可憐,亓姒樹攙扶著她走到船艙里換衣裳,外面兩個船夫探頭探腦,被亓姒樹眉目一瞪,立刻安穩(wěn)下來。
船夫哥哥一直在劃船,對剛才發(fā)生的事看在眼里,剛剛亓姒樹掃了他一眼,眼底暗藏刀鋒。他緊張得吞了吞口水,看了眼自己呆頭呆腦的弟弟,低下聲音說道:
“俺剛剛看見是她放暗器殺了鳥…”
“那我們要不要去跟那位大人說?”
他搖了搖頭,都說美人如蛇蝎,論使起陰招,連王祁昭都不是亓姒樹的對手,要是泄漏了秘密被她發(fā)現(xiàn),估計他們就得自己跳江喂魚了。
亓姒樹坐在向冬身后,拿起毛巾替她擦了擦頭發(fā),向冬仍兀自坐那里抽泣著,一副失戀的樣子,趁她只顧著哭,亓姒樹取下手腕上的暗器塞到席下,脫了濕衣服換上那套淡紫色的紗裙。
可惜了一副袖箭,她本來想留著自保用,可因為一只鳥毀了一套衣裳,連袖箭都帶不了了。
向冬受了驚嚇,跳脫的性子也安靜下來,自己拿了干凈衣服換洗,還主動把兩人的濕衣裳扔到船外,神情黯淡,看起來寂寞地靠在船邊神游。
亓姒樹喝了口茶暖暖身子,看著向冬這般慘淡的樣子,覺得自己要是她,直接在王祁昭推她入水時給他一巴掌,這樣兩邊都沒占到好處,還能挫挫王祁昭的銳氣。
“你也別顧影自憐了,你對他什么心思大家都看在眼里,你又何必委屈自己呢?”亓姒樹忍不住開口了。
“我只是在想我該怎么辦,弄丟了四王子的信鴿,他的大事是不是就完不成了?”
“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他想成就大事,若沒有能力應對路上接踵而來的困難,都是他的問題,跟你沒有關系?!?p> 向冬聽到這話,心里才好受點,亓姒樹見她愿意喝茶了,這才放下心來。其實向冬不是矯情之人,只是情竇初開,又時刻惦記的王祁昭對忽冷忽熱的態(tài)度,這才變得憂郁。
好好一個活潑的少女,喜歡誰不好,偏偏要喜歡上王祁昭這種沒人性的男人,這不是自找沒趣嗎?
王祁昭撫著額頭,自從接手這件案子,他的頭越來越疼了。先是向冬,死乞白賴的非要跟著她,闖下了不知道多少麻煩事。再是亓姒樹,一副盛氣凌人的就已經(jīng)很讓他不悅了,私下里還不知道做了多少手腳,這兩人湊在一起,真是比大羅神仙還難相處。
雖然信沒有傳出去,開京那里還沒部署好翻案的事宜,但只要亓姒樹還在手里,就還不算太糟糕。這個正胤送來的鴿子也是,還沒訓得好,碰上點風浪就倉皇飛走了,也不知道是花了多少金銖買了這個賠錢貨。
王祁昭絲毫不知鳥的真實死因,全當自己倒霉,遇鳥不淑,回京還要向大哥請罪。
船夫兩兄弟拼命劃船,喵的,這些客人太難伺候了,管他多好看多有錢,趕緊明天送到開京碼頭去,再也不接這幾人的生意了!
向冬惱了一陣,抱著睡一覺就好了的心理,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外面天色已晚,經(jīng)歷落水一事后眾人都在各忙各的,王祁昭沒出來看山水,船夫兩兄弟沒在說笑,此時倒是難得的平靜。
亓姒樹捂嘴打了個哈欠,拿起桌上剩余的蜜餞,還扯出一絲口水。亓姒樹無語的看著邊睡邊流哈喇子的向冬,口水流了半個案幾,她的唾液腺真是完美。
她嫌棄的扔出去,拿起帕子擦擦手,開始躺尸。
夜里靜得出奇,小船沿著岸邊劃,參天大樹遮住了船的身影,王祁昭走出來,從密葉里看那一點一點的蒼穹,清冷的月光每每冰冷的落在頭頸上。
明天上午他們就到開京了,他翻案立了功,不僅讓正胤看到了他的能力,王上也能因此嘉獎他,屆時他便能如愿留在這里了。
王祁昭為明天的局勢高興,可半晌覺得不甘,其他王子出生就有這個待遇,可他現(xiàn)在卻只能自己一步步拼搶。為何王上十三個兒子二十個公主,偏偏就他要被交換出去?
上天似乎也覺得不公正,像是刮了陣風,可又覺得沒有風,樹林里沙沙作響,王祁昭警惕的看了一眼,或許是天色太暗,又或許是他心情不好放松了警惕,林里漆黑一片,他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
水下游過一個黑影。
一連劃了數(shù)小時,船夫累了,以為自己眼花了,索性停了槳揉了揉眼睛,突然一個東西從水中跳出來,刀劍一閃,他連叫聲都沒來得及喊出來,就看見自己脖子上噴涌出來的鮮血,霎時,一條鮮活的生命變成了一具干尸。
?。▓猿置刻炝?,雖然一直沒什么看,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寫得不夠好,qaq。但是我還是為愛寫書,畢竟是處女作,請大家多多關注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