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獨領(lǐng)風(fēng)騷
“周公子,這一次文會,您不留下一兩首好的詩詞嗎?”梁珊珊伸手給周若雨斟了一杯酒。
被叫做周若雨的男子,推開了梁珊珊遞過來的酒,說道:“太上客卿就在這里,你是想讓我喝醉了,在他面前出丑嗎?”
梁珊珊急忙將給推開,垂涎欲滴的樣子道:“周公子,小女子怎么敢呢,是小女子考慮不周,還請公子恕罪。”
周若雨本身就不是什么好鳥,見到梁珊珊這這副任君采劼的樣子,頓時忍不住食指大動。
可是這一行的目的他沒有忘記,他從京都趕到了江臨府,就是希望能夠拜在張遠(yuǎn)博的門下。
而這一場詩會對他來說真是意外之喜,要是他寫的詩詞能夠得到張遠(yuǎn)博的青睞,成為太上客卿的弟子,那他將來成為文宗的宗主也不是沒有可能。
他是一個有著遠(yuǎn)大yy的學(xué)子,為了遠(yuǎn)大的理想,他不想為了眼前這點色心葬送自己。
梁珊珊美眸中閃過一抹詫異,她可是調(diào)查過這位所謂的大才子。
在冥府內(nèi)部情報中,這位應(yīng)該是一個色中餓鬼,無女不歡的角色,今天竟然能夠忍住,簡直就是奇跡。
不過,周若雨想要表現(xiàn)的心還是沒有改變,隨手落筆:
“滿江紅·詠竹!”
“不種閑花,池亭畔、幾竿修竹。相映帶、一泓流水,森寒潔綠。風(fēng)動仙人鳴佩遂,雨余凈女添膏沐。未成林,難望鳳來棲,聊醫(yī)俗。”
“問華胄,名淇澳。尋苗裔,湘江曲。性孤高似柏,綠玉金屋。坐蔭從容煩暑退,清心恍惚微香觸。歷冰霜、不變好風(fēng)姿,溫如玉。”
?。ㄔ忞S心的才學(xué)不夠,寫不出好詞。上詞原為明代陸榮的作品,因為這個世界沒有金屋藏嬌,所以原句阿嬌金屋改為綠玉金屋。)
全詞一氣呵成,邊上看著的梁珊珊也是滿臉的詫異之色,不管周若雨為人怎么樣,這才學(xué)真的是沒得說。
梁珊珊舉辦這一場宴會有兩個原因,一個就是為了拉人氣,畢竟有王如海的父親王元輝南伐大功的前提下。
她可以盡量的籠絡(luò)人心,每一個來參加的大家閨秀身后所代表的就是各方勢力。
只要能夠得到這些勢力的支持,那么對梁家來說,就是如虎添翼。
第二點,也是一個順帶點,邀請的大家閨秀之中也包括了孫家。
主要是為了將蘇繼文引出來,冥府做事肯定不能有失誤,有了第一次就夠了,這一次,她硬是調(diào)來了秘密人物,絕對不能出任何差錯的。
出于意料之外的就是這個周若雨了,但畢竟是文宗的人,如果梁家能夠牽上文宗這條線,那是百利而無一害。
所以本來該在主家席上的梁珊珊,甘愿在這小包間里伺候人,也不出去。
當(dāng)梁珊珊拿著這一首詞送到下面的時候,張遠(yuǎn)博手里已經(jīng)有好兩張紙了。
不過盞茶的功夫,竟然有兩個人先一步寫好,這讓梁珊珊有些驚訝,周若雨雖然沒說,梁珊珊也能肯定他是打了腹稿的。
梁珊珊抱持著一絲輕視,將紙遞過去的時候說道:“泉山先生,這是文宗周若雨公子的作品,不知道何人竟然在周公子之前寫好了?”
張遠(yuǎn)博接過紙之后,便說道:“這兩份可以為本場最佳,相信不會有超過此兩首的詞了。”對于接過來的詩詞,倒是沒怎么在意。
梁珊珊聽到之后咯咯笑著,催促道:“泉山先生未免太夸張了,您都沒有看周公子的詞,怎么知道這兩首詞就是全場最佳了?”
張遠(yuǎn)博只是瞟了她一眼,并沒有說話,拿起梁珊珊拿來的那一篇,看了兩眼便棄之如履。
“詞是好詞,只是今天,落了下乘。”
梁珊珊聽了之后,更是一臉詫異,問道:“何人寫出的詞,竟然讓先生如此夸贊?”
不得不說,這個結(jié)果簡直太讓梁珊珊驚訝了,這可是文宗精英級弟子的詞,竟然在張遠(yuǎn)博眼中一文不值。
“孫府——蘇繼文!”張遠(yuǎn)博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都感到詫異,他那天在這岳風(fēng)樓上遭遇過蘇繼文,還調(diào)查過他。
只是信息中表示,在京都的表現(xiàn)和蘇繼文那天在岳風(fēng)樓上的果斷、狠辣、深城府差的太多。
一度讓他懷疑這兩位不是一個人,然而,今天,見到這兩首詞之后,他更加矛盾了。
一個人,真的可以有這么多種變化嗎?
梁珊珊和張遠(yuǎn)博當(dāng)時看到這個名字的反應(yīng)差不多,驚訝,不敢置信,另一個就是會不會聽錯了,或者不是一個人。
但孫府蘇繼文,明明白白表明就是那個被貶黜的蘇繼文啊。
梁珊珊帶著一種極為復(fù)雜的情感,回到了包間內(nèi)。
那一紙詞也被帶了回來,她略帶不平的說道:“泉山先生似乎對一個叫蘇繼文的更加青睞?!?p> 邊說著邊將手里的那張紙放在了案牘上,周若雨卻是站了起來,一臉不敢置信的說道:“不可能,這個詩會竟然有寫出比我詞還好的人。”
“就是,那孫家的蘇繼文我也知道,原本是京都柱國公府的嫡長子,因為得罪了靖王殿下,所以被奪去了嫡長子身份。”
“而且這位蘇繼文的德行在京都都知道,才思平平,就連武道天賦都是垃圾,怎么可能寫的出比你好的詩詞呢?!?p> “蘇繼文?”周若雨眼中閃過一道精光,低沉著頭,想了想道:“確實有這么個人,對了,當(dāng)時就是這個被剝奪嫡長子繼承權(quán)的家伙,還在京都引起了軒然大波。”
他用手摩擦了一下下巴說道:“這種不學(xué)無術(shù)的紈绔子弟,不要說比了,他不可能寫出詩詞的。”
當(dāng)下一想,瞬間坐不住了,“泉山先生肯定被他蒙蔽了,這詩詞肯定是別人代筆,我得提醒泉山先生。”
說完,他便朝著下面走去。而身后的梁珊珊卻詭異的笑了一下,無論這詩詞是不是蘇繼文寫的,能給他拉仇恨,何樂而不為呢。
隨后,梁珊珊也追了出去。
大廳里,張遠(yuǎn)博這時候一臉微笑的說道:“大家一定想知道都有哪些人寫出了好詞吧,其實,我手里已經(jīng)有了四份詞了,其中有兩份是同一人撰寫的。”
“什么?一個人寫了兩首詞?”
“不可能吧,寫出一首好詞足夠推敲很久了,這才過去多久,能寫出一手好詞就已經(jīng)了不起了?!?p> ……
樓上包間內(nèi)的東方云竹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情,旁邊持筆的韓馥突然間笑道:“云竹姐姐,你說,這個能在我們作一首詞的時間寫出兩首詞的人會是誰?”
東方云竹露出沉思的表情,凝聲說道:“如果之前我沒有看錯的話,這里應(yīng)該有一個文宗的弟子?!?p> “你說的是那個輕浮的青年?”韓馥雅撇了撇嘴,用手抵著自己的下巴說道:“他其實沒什么了不起的,腳步虛浮,一雙眼睛很不規(guī)矩,一看就是個淫邪之徒。”
東方云竹聽到韓馥雅的評論之后,立馬就愣住了,斜著頭說道:“有你說的那么不堪嗎?”
“怎么沒有?”韓馥雅突然間童心咋起,惡作劇般的跑到東方云竹的身邊,一雙作怪的手伸到了東方云竹的胸前,“我們的云竹姐姐這么清純,當(dāng)然看不出來啦,讓我檢查一下,云竹姐姐的心理有沒有成長!”
東方云竹被韓馥雅的突然襲擊弄的措手不及,滿臉羞色的推著韓馥雅,說道:“雅兒,你要是再作亂,姐姐以后不理你了?!?p> “不理就不理,我理姐姐就可以了。”
東方云竹被韓馥雅的賴皮弄的渾身難受,忍不住的回身就是一句:“你要是再不寫,這次的詩會就沒你什么事了。”
“呀!”韓馥雅一雙大眼睛眨了眨,吐了吐舌頭,收起那副玩鬧的樣子,端坐在桌案上,苦思冥想了起來。
“請大家靜一靜啊!”張遠(yuǎn)博輕輕壓了壓手,使得場內(nèi)暫時獲得了寧靜。
隨即他便慢慢說道:“那么我們先來公布第一首詞?!?p> “由文宗的周若雨學(xué)生所寫?!?p> 話音一落,一聲大喝,手上瞬間出現(xiàn)了一支金色的筆。
靈力一揮,便在空間上寫出了字。
眾人不禁的目光中多了些崇拜之色,金筆,文道神通之一,非神境高手所不能領(lǐng)悟。
一手浮空書寫,就已經(jīng)吸引了全場眼球,隨著一筆一劃的寫出來,整首詞已經(jīng)浮現(xiàn)在所有人眼前。
滿江紅·詠竹周若雨
不種閑花,池亭畔、幾竿修竹。相映帶、一泓流水,森寒潔綠。風(fēng)動仙人鳴佩遂,雨余凈女添膏沐。未成林,難望鳳來棲,聊醫(yī)俗。
問華胄,名淇澳。尋苗裔,湘江曲。性孤高似柏,綠玉金屋。坐蔭從容煩暑退,清心恍惚微香觸。歷冰霜、不變好風(fēng)姿,溫如玉。
這一首詞,無論是意境還是詞的推敲都是上層,頓時惹得全場熱議不凡。
“這一首詞最先拋出來,說明是最差的?”不知是那個才子說出這么一句話,瞬間點醒眾人。
“是啊,拋磚引玉,這才是第一首詞,難道說,這么短寫出兩首詞的是這個文宗周若雨?!?p> “是了,只有文宗之人能有此才,否則還會有誰呢?”
“快看,第二首詞來了?!?p> 滿江紅·金陵懷古東方云竹
六代豪華,春去也、更無消息??諓澩酱ㄐ蝿?,已非疇昔。王謝堂前雙燕子,烏衣巷口曾相識。聽夜深、寂寞打孤城,春潮急。
思往事,愁如織。懷故國,空陳跡。但荒煙衰草,亂鴉斜日。玉樹歌殘秋露冷,胭脂井壞寒螀泣。到如今、只有蔣山青,北湖碧!
?。ㄉ显~為元代詩人薩都剌所寫,其中秦淮碧一句改成了北湖碧,因為這個世界沒有秦淮,所以就微調(diào)了一下。)
相比于前一篇,這一篇更加大氣,雖然有懷念前朝的意味,但在上片情緒積累的基礎(chǔ)上,情感迸發(fā),直白的語言,短促的句子正表現(xiàn)了情緒的激越。使得情感的起伏在這里達(dá)到了高潮。
金陵,前朝的時候,南京建康也叫做金陵,所以這里用金陵毫無違和感。
詩詞一出,頓時獲得了更多的呼聲,但大部分人心里只有一種憂色。
建康第一才女,詩詞僅僅排在了第三?誰是第一?誰是第二?
“下面,兩首詞,是一個作者所寫,為本場最佳!”張遠(yuǎn)博說完之后,信手便在空中再次書寫了起來。
滿江紅·暮雨初收蘇繼文
暮雨初收,長川靜、征帆夜落。臨島嶼、蓼煙疏淡,葦風(fēng)蕭索。幾許漁人飛短艇,盡載燈火歸村落。遣行客、當(dāng)此念回程,傷漂泊。
桐江好,煙漠漠。波似染,山如削。繞嚴(yán)陵灘畔,鷺飛魚躍。游宦區(qū)區(qū)成底事,平生況有云泉約。歸去來、一曲仲宣吟,從軍樂。
上詞是柳永所寫,是滿江紅正體。
這首詞抑揚有致的節(jié)奏中表現(xiàn)出激越的情緒,從泊舟寫到當(dāng)時的心緒,再從憶舟行寫到日后的打算,情景兼融,脈絡(luò)清晰多變,感情愈演愈烈,讀來倍覺委婉曲折、蕩氣回腸。
頓時引得場上抽吸聲音不斷。
然而,這還沒有完,隨著張遠(yuǎn)博的筆落下,又是一首詞落了下來。
滿江紅·寫懷蘇繼文
怒發(fā)沖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胡龍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ㄉ显~是名將岳飛所書,也是隨心最喜歡的作品之一,因為這里沒有靖康恥,所以改為了胡龍恥。)
作為華夏流傳千古的名篇,這首詞感情激蕩,氣勢磅礴,風(fēng)格豪放,結(jié)構(gòu)嚴(yán)謹(jǐn),一氣呵成,有著強烈的感染力。
無數(shù)人吸著冷子,這是什么詞,恐怕這首滿江紅出來,今天甚至以后,將沒有滿江紅名篇能與此相提并論。
上闕表達(dá)的是一個想要建功立業(yè),一副怒氣沖天的模樣,而且更像是因為某種悲痛所致,使得他無盡的悲切。
胡龍恥,眾人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
開國慶歷兩百多年的時候,北國大舉進(jìn)攻,開國皇帝御駕親征。
在西方天山之外,有無數(shù)個部落,曾經(jīng)有個部落,叫做胡龍部,他們趁著文朝帝國先帝御駕親征的時候,越過天山北部的賀蘭山,僅僅率領(lǐng)一萬人,直接攻破了三十萬禁軍的防線,俘虜了先帝。
八十萬禁軍幾乎瘋了,在天山之下猛攻了三個多月。
不過他們低估了敵人的狠辣,三個月之后,八十萬的禁軍得到了一具尸體,遙遙的掛在天山之上的先帝尸體。
八十萬禁軍,最終傷亡了過半才奪回了先帝尸身,可是因此,文朝帝國丟掉了北部數(shù)百萬平方公里的土地。
至此,胡龍部之亂,幾乎成了文朝帝國揮之不盡的恥辱。
這一首詞,簡直完美的描述了那場戰(zhàn)役之后的狀態(tài),也感染了國民心中已經(jīng)忘卻的那段恥辱,讀之傷懷。
隨心飄葉
四千多字,碼完后隨心也嚇了一跳,正常情況下,隨心都會控制在三千多字一章。這一章碼的時間長,想想坐在電腦面前四個小時,也就坦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