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瘀青司馬琰在給曹怡萱穿上自己的衣袍時也看到了,只是沒有現(xiàn)在這般明顯,他也沒想到時間越久,顏色會越深。更沒有想到,診病需要將這女子的頸領(lǐng)處的衣襟解開來施針,以至于顯露出他情不自禁時,在女子身上留下的痕跡。
若不是看到凌宵還在不停地施針,女子裸露的脖頸處也豎著幾根顫顫巍巍的針,他是很有沖動想要馬上去把衣衫都給女子裹好,再一拳掀翻凌宵這個以醫(yī)為名,卻將他的女人的身子看了的‘登徒子’。
可是他現(xiàn)在什么都不能做,面對著小女童再一次執(zhí)著的直視,他有瞬間想要躲閃的尷尬。但他終究還是面對了,認(rèn)真地對小女孩,也對自己說:“本王的女人,本王會負(fù)責(zé)?!?p> 雖然沒有直接回答,卻無異于承認(rèn),這些痕跡與他有關(guān)。
姜筱璕聽到這話,不知怎的,突然間就有了一種急怒攻心的感覺。瞪大了黑亮的眼珠,指著躺在大石上的曹怡萱看著司馬琰問道:“她落水了,你……你還……”
一直注視著她的承頤明顯地感覺到小女孩的怒氣,只覺得漆黑的夜色都遮不住慘白的月光下她突然騰紅的臉,下意識里便覺得要糟。
來不及細(xì)想,承頤一步跨上前去,擋在司馬琰身前,將司馬琰與小女孩分隔開,對著魅說道:“魅,如今這夜也深了,姜小姐想來也累了,你抱姜小姐到一旁歇息一會。”說話間,主動拿過魅手里拎著的燈,說道:“這燈我來拎著。”在看向魅時,對魅使了一個眼色。
魅也明顯感覺到不對勁,見到殿下示意自己的眼神,忙一把抱起姜筱璕的小身體,扭轉(zhuǎn)身朝一邊走去。在感覺到懷中的小姑娘似要張口還要說話時,情急之中一抬手就捂住了她的小嘴。
魅一邊急切地走,一邊壓低聲音,在姜筱璕耳邊輕聲說道:“姜小姐,那可是王爺,戰(zhàn)場上殺人從來都說一不二的琰王。適才小姐的說話已經(jīng)對王爺多有冒犯,王爺應(yīng)當(dāng)是看在殿下的面上才沒有怪罪,倘若再有冒犯,只怕是殿下也護(hù)不住小姐你。”
姜筱璕本來怒火中燒地掙扎著想要將魅捂著的手拿掉,在聽了魅說的這翻話后,猛然間怔住,扒拉著魅的手的那兩只小手不由自主地垂了下來。
是?。∷趺淳屯怂F(xiàn)在是在一個男尊女卑的古代,而不是人皆平等的現(xiàn)代?即便是人皆平等的現(xiàn)代,依然還有男女、壯幼、強(qiáng)弱之分。自己現(xiàn)在的身份僅僅是一個被人救助的逆臣之女,一個只得六歲大小的幼童,能否保得性命長大,都還在未可知之?dāng)?shù),怎么還能這么任性妄為?
魅不知道姜筱璕的思緒百轉(zhuǎn),只感覺小女孩似是沒再有掙扎之意,想來應(yīng)當(dāng)是聽明白了自己說的那些話的意思,便慢慢地放下了捂著她嘴的手。將她帶到離那塊大石稍遠(yuǎn)的地方后,方才放下了她。
放下姜筱璕之后,魅立馬躬身行禮請罪,說道:“姜小姐,俾下適才心急,不得已冒犯了小姐,小姐若有責(zé)罰,俾下定然遵從。”
姜筱璕定定地看著魅,適才因突然暴怒而漲紅的臉,現(xiàn)在已經(jīng)轉(zhuǎn)為蒼白。她頹然地露出一絲慘然的笑,說道:“魅姐姐這是為筱璕好,筱璕知道,筱璕在這里謝過魅姐姐了。”說話間,竟似學(xué)著趙梓桐平時行禮的樣,給魅行了一個蹲禮,雖然這個禮行得似是而非。
好在她瘦小的身體完全被魅的身影遮擋,承頤早已轉(zhuǎn)過了身去面向凌宵一邊,在另一邊的幾個人并沒有關(guān)注她們,所以沒有人看到。即便是如此,也驚得魅手忙腳亂地扶住她的手,不敢受她的禮。嘴里輕聲地說道:“姜小姐真是折煞俾下了。”
而在巨石旁為曹怡萱施針的凌宵,因著司馬琰和司馬承頤突然站在身旁,而弄得極為緊張。好不容易一套針施下來,不知是因為施針極為耗費(fèi)心神,還是由于心情緊張所致,他的后背心處浸出許多的汗,汗?jié)窳舜蟀氲囊律?。山澗的涼風(fēng)裹著潭水的濕氣刮過,又讓得他覺得一陣陰寒。
承頤小心地舉著燈,頭卻扭向一側(cè),眼光似是在避免接觸到石頭上躺著的人,實則用余光偷偷地掃視著不遠(yuǎn)處的小姑娘,不失關(guān)切之意。
司馬琰在凌宵收完針后,立時將曹怡萱身上的衣襟全都籠好,將身體露出來的部位重新裹嚴(yán)實。然后才起身問凌宵,道:“曹小姐如今情況怎樣?怎地還未蘇醒?!?p> 見到凌宵收針起身,被魅抱遠(yuǎn)開去的姜筱璕重新走回到巨石旁,她無法控制自己想知道曹怡萱情況的急切心情。不僅僅是因為姜澤祁那個白發(fā)老人的囑托,還因為這也是一個弱勢的女人。
在聽到司馬琰問凌宵時,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凌宵。
凌宵斟酌著回答道:“曹小姐如今神志不清、肢體松懈、癱軟不溫、面色蒼白,是為邪實正虛、陰閉之象。想是從山上掉落入水之時,因水流沖擊之故,擊傷了頭部,有些許出血之象。適才已經(jīng)施針為曹小姐破淤、通腑,后續(xù)仍需施針,再輔以藥物醒神益氣方為上策?!?p> 在場的人都不懂醫(yī)理,被凌宵一番話說得云里霧里。唯一聽懂的便是說曹大小姐落水之時受到了沖擊,頭部可能有出血的情況。
司馬琰臉色極其復(fù)雜地問道:“你說她入水時受了傷,而且傷在了頭部?”
凌宵點(diǎn)頭,說道:“極有可能頭內(nèi)有出血之癥,所以才會昏迷不醒。”
司馬琰似是不太相信凌宵的這個說法,神情極其掙扎,辯駁道:“可在本王將她救出水面時,她還問過本王是誰,這說明她那時是清醒的?!?p> 凌宵面色為難,思索著回道:“許是那時曹小姐頭部的出血量還少,所以人還醒著,后來出血慢慢增多,才會昏迷,至今未醒。”
聽了凌宵的話,司馬琰的臉上漸露懊惱、愧疚、不安之色。神色轉(zhuǎn)換間,他大腦的思緒也在劇烈的斗爭著。
如果這個女人在出水后不久已然昏迷不醒,那么她那時的所有舉動都是無意識的嗎?當(dāng)時自己怎么就沒有發(fā)現(xiàn)她不省人事呢?在聽到她無意識的呢喃之后,自己怎么就會把那當(dāng)成她是清醒過來的表現(xiàn)呢?在她下意識的抱緊自己,并且赤裸著身子拼命地貼近自己時,自己怎么會把那當(dāng)成是她無聲地邀請呢?……
如果那時這個女人真的因為頭部受了傷,而不省人事,那么自己后面的那種行為,真的與‘禽獸’無異,哪怕是以身體內(nèi)被下了春藥為借口,自己都沒有辦法說服自己。也難怪適和那小女孩那般怒氣沖沖。
思及此,他的目光不由得向小女孩看去。在慚愧的同時,不禁又生出一些疑惑,‘難道她看得出那些瘀紅之色是吻痕?知道那些痕跡代表的行為和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