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兒,娃兒?你在不?”忽然,門外有個聲音呼喚自己。
江凡生從午睡中驚醒,揉了揉眼睛,應(yīng)答道:“在的,進來吧?!?p> 一個老人撩開窗簾,顫顫巍巍的走了進來,見到江凡生在看著自己,他有些不太自然的笑了笑。
“秋老先生,有什么事嗎?”
秋老先生嘆了口氣,緩緩說道:“仇三讓我?guī)湍惆局埔恍┭a氣血的藥,可是現(xiàn)在姜喬的人就在山下,沒法出去買藥。
我為你準備藥材的時候,發(fā)現(xiàn)缺了一味藥物,我想起曾經(jīng)在山上面的瀑布附近采到過這種藥物,怎奈何身軀老邁,翻山越嶺有些困難,所以想找人幫忙……這個……仇三他們都在忙,一時間我也找不到其他幫手,所以就想起你來了?!?p> 江凡生不疑有他,滿口答應(yīng):“老先生為了我奔波勞累,這種事情,自然應(yīng)該我來做。老先生放心,我自幼在山中生活,攀爬采藥都不在話下?!?p> 秋老先生咧嘴笑笑:“那我們現(xiàn)在就出發(fā)吧,以免天黑了就不好找了?!?p> 江凡生上前兩步,扶住秋老先生的袖子:“老先生慢點??匆娔揖拖肫鹦r候生活的村子,村子里面的郎中也是和您一樣,一世行醫(yī),我們村里的人都尊敬的很?!?p> 老先生“哦”了一聲,右手緊緊捏住自己的袖子,又放開。
兩個人順著山泉而上,很快就來到了瀑布前面。
飛奔而下的泉水打在巖石上,震耳欲聾,但又讓人忍不住感嘆大自然的雄奇。
秋先生帶著江凡生從一個緩坡上慢慢繞行到瀑布頂上。
“老先生,您年紀這么大了,為什么還要在山上生活,這里濕氣重,山路崎嶇,不適合老年人?!?p> 秋老先生嘆了口氣:“我自然也想生活在城里,兒女承歡膝下,享受天倫之樂。我也好把自己的手藝傳出去。
可是,我兒子被姜喬強征為苦工,女兒也被他擄去,不知生死,若不是……若不是仇三照顧,我這把老骨頭,早就交代了?!?p> 說罷,還依舊落淚不止。
“兒啊,我的兒子啊……”
“老先生,您看看周圍,哪里有需要的藥,我去采摘?!?p> 秋老先生擦了擦眼淚,晃了晃頭,伸出一根手指,顫抖著指著一株瀑布附近的植株說道:“就是那個”
那株植物生長在瀑布頂上的石頭縫內(nèi),看起來平平無奇,不過江凡生對藥理絲毫不懂,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
“我,我都是為了孩子啊……”
江凡生小心的走上那塊巖石,石頭上長滿青苔,濕滑異常,他伸出手,剛剛抓住那株植物,只覺得的自己身后一股力道忽然推了過來,他一時間站不穩(wěn),竟然滑進了瀑布里!
江凡生回頭望去,只見秋老先生滿臉淚痕,面目扭曲。隨后便順著瀑布徑直落了下去。
“我,我都干了些什么……想不到我一生行醫(yī),救人無數(shù)……老來竟然會做傷人害命的行徑,我愧對師傅,愧對師傅啊……”
秋老先生哭倒在地,他顫抖的從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柄尖刀,就想對著自己的胸口捅過去,只是比劃了幾下始終沒有動手,最后他頹然嘆氣,把刀扔到了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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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凡生入水后,雖然有些驚慌,但是并沒有坐以待斃,他立馬反應(yīng)過來,迅速念起了避水咒。
說來也奇怪,念了避水咒后,他在水中就能呼吸,能視物,甚至能夠在水中有一定的行動能力。
避水咒讓他感覺自己像是一條魚,一條生活在水里的魚。
他鉆進瀑布下面的水潭,劃過了一個弧度,幾乎緊貼著水底的巖石游了過去,險些撞到石頭上。不過江凡生并沒有放松,畢竟,使用這些咒文都需要消耗大量的精力,他必須趕快上岸。
江凡生找到一個機會,在水下猛的一躍,鉆出水面跳到了岸上。
他身上滴水未沾,頭發(fā)也沒有濕,只是臉色很差,他掙扎著想去找仇三,但大腦內(nèi)的眩暈感陣陣襲來,走了兩步后終于無力的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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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哥,不好了,江凡生莫名其妙的不見了!”麻桿兒氣喘吁吁的跑進屋內(nèi):“我叫他吃飯,才發(fā)現(xiàn)他不見了。”
“他東西還在么?”仇三反問道。
“在,都在。”麻桿兒喘了口氣,接著說道:“床鋪也整整齊齊,不像是有過打斗,但人確實是不見了……”
“唉?!背鹑龂@了口氣:“江小兄弟可能是被暗害了……我早就懷疑山上有內(nèi)奸,要不然,姜喬也不可能找上癩皮狗?,F(xiàn)在看來,很有可能是這個內(nèi)奸……我們還是連累了他??!”
麻桿兒撓撓頭:“仇哥,那計劃……”
“照常執(zhí)行吧,剛剛我已經(jīng)確定了,一共有一百零六位兄弟決定留下來同生共死,不過,為了避免計劃外泄,具體的計劃其實只有我們五六個人知道。其他人只是認為我們要劫了生辰綱引誘姜喬上山而已?!?p> 麻桿兒點點頭:“好,那吃過飯后我就從那個小道偷偷下山,等到夕陽西下,混進城里去!”
“兄弟,拜托你了。你原本是獵戶,和姜喬他們從來沒有起過沖突,只有你最容易進城?!?p> “放心吧?!?p> .
侍女小心的為姜喬系上餐紙,又為他斟上了茶,服侍他吃飯。
這一切做的一絲不茍,她可是記得,有個侍女為姜喬倒茶的時候撒到他腿上去了,然后她就永遠的消失了。
“大人,大人,有情況!”王閔一邊大呼小叫,一邊走了進來。
姜喬皺著眉頭:“大驚小怪些什么?打擾本大人用膳?!?p> “大人,事有蹊蹺啊。您還記得前幾天我們抓到的那個叫癩皮狗的人嗎?!?p> 姜喬惡心的說道:“正吃飯呢,能不能別提這么惡心的事,要不是他還有些用處,就憑他長得那個樣子,本大人就要打死他!”
“那個癩皮狗,昨天夜里忽然來找我,說他在城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土匪頭子。我差人去拿,果然抓到了一個土匪?!?p> “哦?”姜喬疑惑道:“我今天就準備去剿匪了,我的人在山下看著,連兔子都下不了山,這個時候土匪出現(xiàn)在城里,確實是有些奇怪。
也罷,你先把他帶上來,待本大人審審他。如果他長得和那個癩皮狗一樣,就你自己審吧?!?p> 不一會兒,王閔帶著一個瘦高個兒走了進來。
“大人,土匪帶到?!?p> 姜喬“噗”的一聲把嘴里的肉給噴了出去,他把筷子往地上一擲,怒道:
“王閔,你誠心的是不是?不是告訴你長得惡心就別給我看嗎?惡心的我都吃不下飯了,這些個土匪,是不是都長得歪瓜裂棗似的?”
那個瘦高個連忙俯身在地,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說道:“草民有罪,草民賤命一條,自然不可能和大人您一樣面如冠玉,一表人才……”
姜喬轉(zhuǎn)怒為喜,頷首道:“你倒是和那些土匪有些不一樣,還挺會說話的……我見你有些面生,我們之前應(yīng)該沒見過吧?”
瘦高個依舊俯身在地,開口道:“草民賤名叫麻桿兒,之前是沒見過大人,草民原本是羊角山的獵戶,后來被土匪強行逼良為寇,如今有幸見了大人,一下子被大人的風(fēng)采折服,愿意在大人麾下效犬馬之勞……”
“住口!”姜喬忽然疾言厲色道:“那癩皮狗說你是土匪頭子,你作何解釋?羊角山被圍的水泄不通你又是如何下山的?你在這里花言巧語言不盡實,想要逃脫懲罰,難道你以為你能蒙騙本官不成?”
麻桿兒連忙磕頭不止:“大人明鑒,那癩皮狗只是欺大人您不了解山上的情況,說我是土匪頭子是為了邀功請賞啊。再說了,您看我這個小身板,哪里做的了土匪頭子,誰聽我的啊……”
姜喬點點頭,麻桿兒說的也有道理,他細胳膊細腿的,確實不像是能服眾的樣子:“那你如何下山的?山上是否有什么密道,快從實招來!”
麻桿兒言道:“草民前幾天就已經(jīng)下山了,那個時候大人您還沒有封山,草民原本就不想當(dāng)土匪,下山是因為不想跟著仇三他們?nèi)ニ退腊?!?p> “哦?”姜喬來了興趣:“仇三這廝又在謀劃什么?”
麻桿兒哭倒在地:“仇三他幾天前說,他要劫取生辰綱!”
“什么?!”姜喬猛的站了起來。
“想那生辰綱是天子下令為仙師準備的,那仇三膽大包天敢捋皇上的胡須……這不是找死么,可憐我的弟弟還在山上,還有我那三歲的侄兒,也要被他連累了啊……”
姜喬面色潮紅,語句也有些顫抖:“快,他們什么時候劫生辰綱,準備去多少人,打算怎么動手你快快從實招來!”
麻桿兒忽然“嗝”了一聲,竟然昏迷在地。
姜喬走上去用力踢了一下,麻桿兒依舊未醒,他連忙對王閔說道:“他,他怎么暈過去了?快讓他講話??!”
王閔拱手道:“大人,昨天晚上我們的人審了他一夜,今天他也沒有吃飯,這個……想來應(yīng)該是心力交瘁,應(yīng)該一會兒就能醒?!?p> 姜喬“啪”的一聲扇了王閔一個巴掌:“混蛋,我不論你怎么辦,我要讓這小子趕快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