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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坐在窗邊的凳子上,將夏之蝶的手臂從薄薄的錦被里拿了出來,她輕輕地揭開夏之蝶最里層的白色紗衣,將手指搭在她的脈上。
菩提閉上眼睛,細(xì)細(xì)感受著指尖細(xì)微的跳動。
不過一會兒,才慢慢地把眼睛睜開。她站起身來,抖落了一下卷起的袖邊,然后看著秋榕鄭重說道:“夏之蝶她……并無大礙。至于為何一直處于昏迷之中,她大概只是單純地不想醒來而已吧!”
“這……”
“姑娘此話何意呀?”一個潤朗的男聲從門口傳來,語句之中還帶有一絲怒意。
秋榕轉(zhuǎn)身向門口看去,急忙攔道:“方木,不得無禮!”
蘇方木進(jìn)來之后并未理會秋榕的警告,而是徑直地走到御水菩提面前,再次問道:“姑娘剛才的話,是什么意思?”
菩提輕聲一笑,抬起下巴反問道:“你覺得會是什么意思?”
“你……”
“她醒不醒的過來,不如去問問某人讓不讓她醒來。本姑娘診治到的就這些,若想用藥也可繼續(xù),不過是多一份苦罷了!告辭!”
蘇方木看了一眼床上的夏之蝶,急忙又追了出去,他一把拽住御水菩提的手臂,急切地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她為什么不醒?你告訴我,告訴我!”
御水菩提被問得也是心煩,她一下子甩開蘇方木的手,大聲說道:“蘇方木你發(fā)什么瘋?。”竟媚锸强床〉?,不是算命的,你問錯人了吧!”
被御水菩提這么一聲呵斥,蘇方木好像也稍稍冷靜了下來,他慢慢將目光移向秋榕,滿眼委屈道:“秋榕大人,之蝶她……她還是不能原諒我嗎?”
被這一問秋榕也驚了一下,急忙安慰道:“怎么會呢,之蝶她從小就喜歡你,你能不顧一切的與她成親,她高興還來不及呢,怎么會怪你。”
“可是……”
見蘇方木還是沒完沒了,秋榕馬上厲聲打斷道:“好了!有客人在,我們回頭再說。”
菩提見秋榕神情,分明就是有些事不想讓她聽,也罷,早晚都是要知道的。
夏府和秋榕送離菩提他們一行人離開以后,便關(guān)緊了大門。
想來,這蘇方木蘇公子也少不了一番調(diào)教。
幽暗的花廊之下,滴滴冰水打在翠色的菱草之上,恰似人與人的相近相離都離不開一個生存。
“秋榕大人?!?p> “剛才,你做的很好。我了解她,越不想她知道的,她就越會想辦法解開。記住,你便是那個缺口,把她想知道的都告訴她。不管付出多少代價,只要晚昭能夠回來,這場噩夢就能結(jié)束?!?p> 蒼翠之間的寒氣,與冰冷的話語兩兩相匯,不知是冰雪刺心,還是冷語更讓人絕望。
而不出秋榕所料的是,御水菩提果然還是很糾結(jié),蘇方木嘴里的原諒是什么,到底是什么事,讓一個傾慕自己的人不原諒自己。
“婆婆,你已經(jīng)撞到很多人了,走路的時候能不能看著前面?!卑姿伦е刑岬囊路?,一臉無可奈何地說著。
菩提左右看了看,問道:“容落呢?”
花如幻低下頭,踩著地上的小石子,漫不經(jīng)心地說:“都走了一半了,你才發(fā)現(xiàn)他不在??!”
看到御水菩提仰頭看著自己,花如幻立即收了玩笑的模樣,說道:“好好好,瞧你。他求證一些事,和當(dāng)年他來赤云時有關(guān)?!?p> 菩提點了點頭,然后面露疑惑道:“今天夏府一行,秋榕明顯是有些目的的。起初我那般說她,她都能忍下,說明她的目的并沒有達(dá)成。昨天夜里的事,那樣大的動靜她根本就不關(guān)心。所以,為夏之蝶診治應(yīng)該才是她的目的。但是,夏之蝶的病,就是換十個名醫(yī)跟我說的怕是也沒太大出入,她應(yīng)該都是知道的呀!為什么呢?”
花如幻道:“說真的,你說那些話的時候,換作是我,我都想揍你。她可是赤云女官秋榕,說是和段明陸平起平坐,但論勢力財力,十個段明陸也比不上她吧!能讓她忍著不怒還笑臉相對的原因,一定不會是小事。”
這時,懷音突然收起警惕的眼神,看著御水菩提小心說道:“莊主婆婆難道就沒有發(fā)現(xiàn)別的嗎?說好了要快的,自從昨晚看到那幅場景之后,我在這街上走著都感覺有長得一摸一樣的人影從我身體里穿過,心里毛毛的?!?p> 聽到懷音的抱怨,御水菩提當(dāng)即表示,自己是有多想給他一頓拳腳招呼。
她慢慢松開握緊的拳頭,強(qiáng)忍著怒氣,盡量語氣溫柔地說道:“懷音呀!你們輕羽瑤臺的人,從小不就是同魂魄為伴的嗎?我聽說靈體上了萬尊位,只要靈息充裕,便會有百魂環(huán)守護(hù),你有嗎?”
此話一出,三個男人無不心里“咯噔”一下,心里想道:“這個女人還真是惡毒,還真是字字是刀,刀刀都往人心上戳?。 ?p> 懷音干瞪著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因為他是千尊靈體,只是千尊靈體。
白水月眨了眨眼睛,瞬間便把目光移到了一邊,因為他到現(xiàn)在還是拿朔月之夜沒有辦法,無月華便聚不得靈息。
花如幻只能四處看了又看,最后指了指前面,默默說道:“要不然,先吃點東西哈?”
御水菩提充滿邪魅的嘴角微微揚起,心里想道:“哼,敢跟我過不去,膈應(yīng)不死你們!”
說來也是湊巧,酒樓前面,幾人剛要進(jìn)去,便撞到也要進(jìn)去的穆習(xí)習(xí)。
這樣的場合自然也是一陣寒眼冷光,反而二人身后的人到一副輕松的模樣。
御水菩提指了指穆習(xí)習(xí)的手臂,問道:“好一點了嗎?”
穆習(xí)習(xí)冷聲回道:“好多了?!?p> “要不……”
“進(jìn)去說!”
菩提輕聲一笑,果然還是那個嘴硬心軟的穆習(xí)習(xí)。
酒樓里兩個女子相對而坐,而周圍的一圈男子卻只能面面相覷,主要是真的沒膽插嘴。
穆習(xí)習(xí)抬起眼睛,看著御水菩提,問道:“你去了夏府?”
“對,秋榕想讓我為夏之蝶醫(yī)病?!?p> “我沒有問你這些。在夏府,你……有沒有什么奇怪的感覺?”
“你指的是什么?”
“靈息,奇怪的靈息與我身上這個差不多的靈息。”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就因為你老是跟我作對?”
聽到御水菩提這樣挑釁,穆習(xí)習(xí)一拍桌子差點跳起來,但見周圍目光聚來,又不得不安安靜靜地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