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再會蓋聶
出行之時,宛諾本想跟著來,荊軻拒絕了。
為何?
上官蓉都允許的,宛諾愕然。
荊軻微微笑著,或許上官蓉有了孩子,她需要有人幫忙,所以他希望宛諾能幫這個忙。
宛諾看過上官蓉,看到她臉上突起的紅暈,宛諾明白了,也同意了。
以最快的時間趕到魏武卒的家,迅速完事,然后辦完第二件田門高漸離的事。荊軻是才離家,心就不舍,歸來之心卻是殷切。
所以他走得很急,很快就到了魏武卒老九的家,然而他家門緊閉,一種不好的感覺漫上腦門。
問起左鄰,再不甘地確定過右舍,荊軻知道這事黃了。
果然,就如自己預(yù)料的一樣,魏國戰(zhàn)事來臨,兩人早已光榮上陣,左鄰右舍焦慮而又自豪地說著。
愚蠢的人.....
說好十年后的酒,你們竟然棄信了...
荊軻惡狠狠地罵過。
一陣惡怒之后,荊軻也清醒了,魏國當(dāng)前的局勢可謂是危在旦夕了。聽著道路消息,他知道秦將王賁已圍住了魏都大梁,卻是久攻不下。而在后來幾個月,他們停止了大規(guī)模攻城,他們卻在引鴻溝、黃河之水來大梁,或許大梁現(xiàn)在可能早成汪汪大湖了。
為什么會這樣?
或許,曾經(jīng)收留他的兩個兄弟就在大梁,等著葬身魚腹。
荊軻心中說不出的惡怒。
不管如何,他決定了前去營救,只是單槍匹馬前去,面對十萬秦軍,這是很不理智的。荊軻迅速趕往大梁,摸得消息,于深夜悄悄前去查看秦軍水渠進展。
遠(yuǎn)遠(yuǎn)望去,荒野燈火通明,呼喝聲此起彼伏,秦國軍士還在熱火朝天地挖著水渠。
大梁還在,水渠未成。
如何混入大梁,這問題不大。
如果他的兩個兄弟在里面,如何帶出他們,這個才是大問題,他覺得自己沒有說服能力。
水淹大梁,三月而塌,這是荊軻在牢中賣命搜索起的記憶。
起碼還有三個月的時間,他需要一個同伴,方便行事,他想起了蓋聶。
再去會會他,這一次不是刺君王,而是救兄弟,負(fù)有俠義之人,沒有理由去拒絕的。荊軻想著轉(zhuǎn)頭,開啟了狂速的榆次之旅。
......
....
半個月后,榆次。
夜黑、風(fēng)高,荊軻越入了蓋聶的宅院,落地幾乎無聲。他快步走進,手才觸得門扉,屋內(nèi)就傳出了聲音。
“何人如此大膽,敢夜闖我蓋聶之宅?!笔煜さ穆曇魪奈輧?nèi)傳出。
荊軻微微一笑,“葛兄,別來無恙?”
屋內(nèi)一陣沉寂,隨后燭火亮起,門被拉開了。
“真是讓人意料之外啊,快,快請入座?!甭犞绱耸煜さ穆曇簦w聶本就心有疑惑,當(dāng)看到荊軻之時,臉上更是詫異了。
入得廳堂,荊軻微笑著安然席地而坐。
“荊軻刺秦一事,已然天下皆知,這種氣概讓蓋聶佩服!”蓋聶抱手。
“這事說來慚愧呢?!鼻G軻說。
“蓋聶有一事不明,這外面都傳言你刺秦不中,早已身亡,這又是為何.......”蓋聶臉露疑惑,繼續(xù)說著,“要不是我知道你的本事,我以為見鬼了?!?p> “此事說來話長了,我是進了咸陽殿,奈何沒有動手的機會?!鼻G軻說。
“這又是為何?”蓋聶對于荊軻生還充滿了興趣。
荊軻認(rèn)為既然要做兄弟,就坦胸相對,他緩緩說起了事情始末。蓋聶默默聽著,片刻時間,他便知曉了大概。
天意弄人啊....
他想不到荊軻還和秦朝國尉有著如此深厚的交情,蓋聶一聲長嘆之后,問起了荊軻,“那此次,荊軻兄弟又是為何事來尋蓋聶呢?!?p> “自然還是有求于你啊,蓋兄?!鼻G軻微微笑著。
“莫非,這一刺不成,兄弟還想再去?!鄙w聶愕然。
“非也,小弟是想請蓋兄幫忙去救人而已,我一人怕不太方便。更何況,兄之劍道,荊軻銘記于心,屆時可以派上大用場的?!鼻G軻說。
蓋聶微微一怔,連忙說道:“是蓋聶愚論,讓兄弟見笑了,但不知兄弟所說的要救之人,又是何許人?!?p> “魏武卒,老九與茍旺,不知蓋兄是否識得?”荊軻說。
“魏國兩武癡?”
“正是,此時秦軍圍攻大梁,破都已不稍時日,所以荊軻胸中如火焚燒,非常焦慮,不知蓋兄可否助我一臂之力?!鼻G軻說。
“武癡二人行事瘋瘋癲癲,荊軻兄弟又是如何認(rèn)識他們?”蓋聶問。
荊軻又是一陣解說,蓋聶聽后,“既然都是義氣之事,那蓋聶自然義不容辭了?!?p> “好,時間緊迫,還望葛兄稍作安頓,我們即刻上路?!鼻G軻說。
蓋聶點頭,喚出隨從,一陣吩咐之后,跨上細(xì)軟,隨荊軻即刻出發(fā)。
天公不作美,卻在路途之中下起了大雨,大大降緩了他們的行程,更加劇了荊軻憂慮的心。
魏國到底造了什么孽,上蒼竟然如此作弄于它。
如此大雨,不是加大了河流的水量,水淹大梁,難道真的是天道所助?
一個多月的趕路,他們還是來到了大梁。
讓荊軻唏噓的是,大梁早已成變成了水梁,大水早已經(jīng)灌滿了城門,好在水平位還不算太低,不至于整城被淹沒。
他們潛入大梁,看著如海的城已在搖搖欲墜,整個城內(nèi)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殘梁斷壁。街道已成湖泊,飄著雜草爛木,還有飽鼓的雜尸,有牲畜,亦有孤弱的童叟。
民有何罪?
天守何公啊.........
踏著斷壁,看著這場景,荊軻脫去斗笠,仰頭看著這昏暗的天,任由瓢潑大雨狂暴地襲下。他的胸中早已怒火滔天,悲聳著真的很想去狂嚎一番。
興也百姓苦,亡也百姓苦。
他知道,事實就是這么殘忍。
救走兩魏武卒,一刻也不能停留。
荊軻咬著牙回了頭,抹去了漫頭而下的雨水,對著蓋聶冷冷地說:“我們走!”
兩個身影疾速在殘碎的房屋間縱越著,向著城門逼近。
荊軻知道,如果魏武卒兩人還活著,一定是在城門之上守護。
用最直接的辦法尋到他們,無須懼得魏軍察覺,他們想的只是盡快救走他們的兄弟。
至于,其他人.....
生死由命,他愛莫能助,這是事實,殘忍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