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初一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坡上跑,她一定要摘到酸果子回去給妹妹吃。
突然一道雷光霹下,落在她的前方不遠處,她拍拍胸口,不怕不怕,她不是做壞事,雷公爺爺不會霹她的!
好不容易等她跑到酸果樹下,要爬上去摘果子的時候……
*
“十一,我是不是看錯了?”
“應(yīng)該沒有?!?p> 兩人順著雷光的方向走過去,離的近了,就看見一顆一人粗的酸果樹從正中被劈開,一半還立著,一半倒在地上,樹底下的情況烏漆麻黑的完全看不清。
邵十一眼神好,從中看到一抹白。
他們果然沒看錯。
嚴子墨挨過去摸著那小孩的脖子感受了幾分鐘,還有心跳。
“應(yīng)該是咱清水灣的人吧?”
邵十一沒說話,默默地扶起小孩,送到嚴子墨的背上:“快點回去。”
所幸此時打的僅僅是旱雷,除了天色有些黑,不是很影響走路,兩人中間還換了一道手,到了坎老七家也沒怎么累著。
“誰!”
“七叔,是我?!?p> 少年人的聲線非常明朗,這么有自信的聲音也只有一個,坎老七掏掏耳朵,無奈的開門:“你來干啥?!泵黠@不怎么歡迎的態(tài)度。
嚴子墨指指邵十一的背后:“這小孩讓雷給霹了,你給看看?!?p> 坎老七望望天空,時不時的還有旱雷在閃。
“放床板上擱著?!?p> 邵十一放下人就拉著嚴子墨要走,坎老七攔著他倆:“知道啥叫助人為樂不?診費就不說了,留點營養(yǎng)費就成?!?p> 這孩子也不知道是誰家的,他可沒錢白養(yǎng)著。
倆半大少年你望我我望你,最后邵十一掏了兩千塊錢出來放在桌上,臉色奇臭無比。
坎老七盯著他那兜看了幾秒,側(cè)著身體讓開路:“行了,你倆走吧。”
等他們走了,坎老七拿帕子把小孩的臉擦干凈,才發(fā)現(xiàn)丫頭片子是熟人,她爹就躺在她旁邊。
他嘆了口氣,開始替小丫頭檢查身體,然后就發(fā)現(xiàn)她除了被霹的有點黑,身上沒受半點傷,連呼吸都平穩(wěn)有力,這是個什么情況?
難不成他學藝未精?
坎老七陷入深深的沉思。
一想到他還要送這丫頭回家,他就覺得不應(yīng)該讓那倆小子走人。
坎老七到嚴家的時候,嚴家院兒里正亂著,趙桂英披著蓑衣出去找了一圈沒找著人,只能回家來找嚴興業(yè),讓他發(fā)話找人,可嚴家一眾本來就嫌她嫌的不行,又哪會同意幫忙找人!
“鐵生家的,我給你送閨女回來了!”
趙桂英正打算破罐破摔就聽見這話,初一回來了?
她趕忙奔到門口,把坎老七背上的小丫頭接下來。果然是她家初一,不等她開口問,坎老七主動交待,并且嚴正申明小丫頭現(xiàn)在沒事。
被雷劈了!
固有觀念,你得是干了多缺德的事才會被雷劈?小丫頭是沒犯事,可是她爹有!按村長的說法,是要等嚴鐵生醒過來才會徹底解決這次的事,可是現(xiàn)在……
這一定是老天爺借著小丫頭來警告他們!
“老七,她真的沒事?”
坎老七拍著胸口保證,現(xiàn)在是真的沒事,但之后會不會有什么問題他不敢說,畢竟有些隱藏的暗病不會馬上就顯露出來。
嚴興業(yè)心情極為復(fù)雜,偷著看了坎老七好多眼,指望他閉上嘴,就當今天的事沒發(fā)生。
到底,他還是問出了口:“老七,你相信報應(yīng)不?”
坎老七擺頭,不信。
“可是咱們清水灣的人信?!?p> 這一點,坎老七是深有體會的,結(jié)合嚴鐵生的事,他大概猜到了嚴興業(yè)的意思,可是,這事不光他一個人知道??!
“我能保證我不會說,但我不能保證別人不說?!?p> 嚴興業(yè)回頭看著自家的子子孫孫說:“我會教育好他們的?!?p> 坎老七解釋:“不是,看到你孫女被劈的人不是我,是邵十一跟嚴子墨那倆小子送到我那兒去的?!?p> 得,嚴子墨,村長家的小兒子!
嚴興業(yè)客客氣氣的把坎老七送出門,只覺得頭發(fā)都快要愁沒了。
原本他的想法就是讓趙桂英去說去鬧,她倒也聽話,完全照他的意思做,之后他再一推二五六,大義滅親的把這家子禍害給分出去就了事,沒想到現(xiàn)在居然給他整一出天譴!
“你們都給我進來!”
等人都坐好了,他說:“說說吧,都怎么看。”
沒人說話,主要今天這事太出乎他們的意料了。
被雷劈就夠少見的了,被雷劈了還啥事都沒有,這是個啥道理?
要說不是老天爺?shù)木嫠麄兌疾恍牛?p> “爹,你怎么看?”
主要還是一家之主的態(tài)度,萬一嚴興業(yè)鐵了心的要保老三,他們說的再多都是廢話。
趙桂英不在,嚴興業(yè)掏心窩子的說了實話。
老太太嘴角噙著笑,非常滿意。
沒想到她是秋后的螞蚱,蹦跶不了幾天兒的那種。
“爹,現(xiàn)在大義滅親跟老三醒過來之后大義滅親有啥不同?”
當然不同!
嚴興業(yè)雖然是個當?shù)?,可是他在兒子昏迷的時候就把他給分出去,那不是明著讓人戳他的脊梁骨嗎?
等他醒過來就不同了,一家子齊齊整整的不說,還有一個不敬長輩的趙桂英,單分他們出去就變得合情合理了。
嚴興業(yè)既不想沾手,又想名聲好聽點,這會兒可沒那么多時間讓他繼續(xù)經(jīng)營了。
說來說去都怪那丫頭片子,大晚上的往外邊跑啥跑?!
嚴家是在掏心掏肺的想法子,嚴子墨回家先是挨了一頓揍,后來聽他爹說起嚴鐵生的事,他沒多想,隨口就把救了小丫頭的事說了出來。
嚴興隆暗暗琢磨,這到底是個好事還是壞事?
應(yīng)當是好事,水越渾,他處理起來威信才越高!
原本他還在后悔不該答應(yīng)等嚴鐵生醒過來再說這回的事,現(xiàn)在可好,立刻就給了他機會反口!連老天爺都是站他這邊的。
他拍拍嚴子墨的肩膀,道:“這回你倒是干了好事!”
嚴子墨摸著屁股,痛的哎喲直叫喚,心里懊惱的不行,他該進門就把這事兒嚷出來!
妃卜詩
補充說明:建國前后通貨膨脹很嚴重,所以錢不值錢。直到53年進行幣制改革,10000元=1元,這就是年代文里的正常工資水平,在53年之前,一萬塊是當1塊錢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