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一直都在天上
晚上十一點鐘,一輛黑色的猛禽皮卡開進了青常街。
青常街殘破的街道上開著一家名叫串串真香的小吃店,三五個流里流氣的小青年一邊擼串一邊吹著牛逼。
嚴華扶著方向盤,鄙夷地看了看那幫手舞足蹈的小青年,心中充滿了疑問,問道:“任洪哥,擼關東煮也能擼出高潮嗎?”
這個叫任洪的男子,正坐在副駕駛上玩著手中的短劍,穿著一套墨綠格斗服,臉上扣著一副蛤蟆鏡?;卮疬@種與其氣質完全不符的問題,他是拒絕的,但是今晚他額外收錢了,只能勉強作答。
“可能是關東煮太燙了吧?!?p> 比尬聊更可怕的是尬答,嚴華從回答里嗅到了賈劍的騷賤氣,換了個話題,“這地方怎么這么破敗?”
“這一個片區(qū)是巨連市社會閑散人等的集散地。”
“哦……難怪……”嚴華望了一眼街角的那棟磚紅色的五層小樓,拿出手機看了一眼賈劍發(fā)給他的定位,到了。
“我給他電話讓他下來?!?p> “你要找的人就住這筒子樓里?這鬼地方竟然有風系覺醒者?”
任洪是巨連市日澗狩獵團的副團長,也是嚴華的私教,是嚴華的父親重金聘任的。任洪憑借著多年的經(jīng)驗推斷,賈劍之所以能夠一腳踢飛嚴華,是因為賈劍是一個風系覺醒者。風系覺醒者能夠駕馭空氣,操縱空氣形成氣流提升行進速度。莫非如此是不可能完成越級暴打的,賈劍是風系覺醒者便是此題的唯一正解!
覺醒者,一直以來都是令人垂涎的稱號!
能夠使用屬性之力的有兩類人,一類是激活者,他們是通過激活屬性環(huán)節(jié)來激發(fā)體內的屬性之力,另一類是覺醒者,覺醒者完全是屬性自我覺醒,完全不需要儀器和藥液的刺激。這兩者的對比就好像是一杯滿溢泡沫的啤酒和一杯氣泡水,雷同卻又完全不同,覺醒者能量體量更大,靈體可塑性更強,有著更高的天花板和更多的可能性;而激活者,就如同那氣泡水,爽在當下,沒有那微醺的暢快與灑脫。
“我也好奇他是怎么覺醒的,一個初階風屬二級而已……”嚴華沒有告知任洪那100萬的事情,他覺得賈劍不簡單,他有著更大的圖謀,便想到了今晚雇傭任洪,這個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中階木屬七級修行者來保護他。他欣賞吊車尾逆襲的故事,但是這個故事的背景是他自己,這是他不能忍的!吊車尾突然強到能夠一眼看出他人的靈體體系缺陷,這背后一定有非同尋常的際遇,如果這際遇能夠為他所用,距離他那至美之道大成就不遠了。
“你說那人才初階二級?你下午為什么沒告訴他是二級,我還以為他有四五級呢,二級的話是絕對沒有可能覺醒的!一定是他定級測試時測儀器出了問題,這種情況也是時常發(fā)生的?!?p> “嗯?對!斷無可能!”嚴華絕口不提賈劍能夠判定靈體體系缺陷的能力,掏出手機給賈劍發(fā)了個微信,很快便收到了回復。
“他這就下來,任洪哥辛苦你了?!眹廊A開門下車。
“你,絕對安全!”任洪將短劍收起,站到了嚴華的身后,站定的位置稍稍靠后,他不想聽到任何訊息,他很職業(yè)也很謹慎,嚴家的事情大大小小他都盡量選擇回避,只做分內的事。
一分鐘之后,賈劍從紅磚樓側面的小巷里鉆了出來,手里還拖著一個旅行箱。
這是拿錢要跑路?也太明顯了吧!嚴華看著賈劍手里的旅行箱愣住了。
賈劍直奔主題,連招呼都沒打,開口便說:“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怕你拿不了,我給你備了個箱子?!?p> 嚴華一臉黑線,合著這箱子是裝錢用的,那不應該是怕你自己拿不了嗎?難道不知道銀行卡這種東西?嚴華沒有把吐槽說出來,問道:“貨呢?”
“在這呢!”賈劍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你倒是講給我聽?。廊A感覺自己就快被這賈劍氣死了,攏攏頭發(fā),走到賈劍跟前,從身上掏出一張卡在賈劍眼前晃了晃,“這卡里有100萬,你把方法告訴我,我今晚一試便知真假,如果你說的方法是真的,這卡我明天雙手奉上?!?p> 章鐸立在魂冢之中,透過賈劍的視角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任洪,大概知道了嚴華的打算,想空手套白狼?低劣的伎倆!我堂堂圣王四皇子今天就教你們做人!
“放空自己!”
賈劍聽得出章鐸這話是帶了怒氣的,不敢怠慢,立馬抬頭望向夜空。
講講話突然看天是什么套路?嚴華和任洪有些懵。
“生命苦短,不如我送你一程?”章鐸支配著賈劍的身體,松開了抓著箱子的手。
任洪摸爬滾打多年,在章鐸松手的瞬間就預感到了危險!一聲暴喝,手上突然驟然生出兩條胳膊粗細的藤蔓,三人的距離很近,藤蔓瞬間便伸到了章鐸和嚴華之間,一條猛然翻卷抽向章鐸,一條輕柔地將嚴華環(huán)繞其中,拉到了自己身后。
任洪生怕發(fā)力過猛給章鐸抽死,這一擊只用了四分力,卻不曾想過章鐸連眼都沒有眨一下,抬手一抓,便將藤蔓抓在了手里,手指微動,幾條風刃卷席而至,便將藤蔓切成了幾段。
誰也沒有注意到這電光之火之間,章鐸的瞳色閃過了一抹紫色。
山巔之下,魂冢之中,異獸的魂魄在那一瞬灰飛煙滅!
任洪重新審視了一遍眼前的這個少年,眼神中充滿了疑惑,能夠操縱風刃,竟然真的是個覺醒者!可他隱藏身份是為何?這少年和嚴華到底在做什么交易?
章鐸冷眼看向嚴華和任洪二人,腳下一動,撲了過去。
任洪急忙升起一道木墻,木墻之上5條藤蔓破墻而出,想用這攻防一體的招數(shù)將章鐸逼回去。
然而眼前的變故卻讓任洪傻了眼。只見章鐸整個人騰空而起,連續(xù)兩個匪夷所思的銳角變線,繞過木墻和藤蔓,直接來到了他的身后。
下一秒,他腿上的短劍被抽了出去。
寒光一晃,刀刃直接被章鐸按到了嚴華的脖子上。
“說說你的出價。”
嚴華已經(jīng)嚇瞎了,哆哆嗦嗦地回答道:“500萬!”
“你確定?”
“再加一柄上品武器!”
“我要鈍器!”
“好好好,我答應你!”
“打電話吧!”章鐸說完,轉過頭看了一眼任洪,“把兜里的東西都掏出來,自己把自己捆上,吊到那棵樹上?!?p> 任洪哪里還敢說一個不字,本來今晚就是背著嚴華父親出來的,嚴華要是出了什么事,他很難向嚴家交待。
章鐸看著任洪完成自縛過程,拉著嚴華上了車,盯著嚴華打完電話,這才放下了短劍,“這個狹小的空間里,風刃切開喉嚨只需要一瞬……”
“我明白?!眹廊A瞄了一眼樹上被風吹得來回搖晃的“大繭蛹”任洪,弱弱地回了一句。
“同學一場,我好心幫你,你竟然叫了個打手來助陣?!?p> “誤會誤會,那我的私教老師,下了晚課順便送他回家的?!?p> 一個私教大晚上的帶著把短劍就回家,連個包都不背,兜里又沒有鑰匙,撬門回家嗎?章鐸看破不說破,都已經(jīng)把刀架人家脖子上了,再揭穿就太打臉了,“你這么用功?”
“我堅信努力就會有回報,毛竹可以用4年時間用來扎根,便可以在第5年,只用6個周的時間生長到15米高。”嚴華攏攏頭發(fā),言語間充滿了堅定,轉過頭看著章鐸,“賈劍你呢?你突然覺醒也是因為之前努力了很久吧?!?p> “只有在地面上的人才會想著扎根穩(wěn)固,因為這樣才能夠站得穩(wěn)站得高。而我……”賈劍說了一半突然停了下來,他想好好氣一下嚴華。
“你得到了秘典?禁術?還是天外來客?”
“不不不,都不是,我一直都在天上?!?p> 嚴華真的是要瘋了,武力鎮(zhèn)壓不了,說又說不過,遇上賈劍真是倒了八輩子霉!嚴華此刻只希望送錢和送武器的兄弟趕緊到,早到一秒,他就早一秒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