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有些不好意思,稍微措了措辭,才猶豫地開口:“二姑娘想必早就知道了月娘來府中的目的罷,我最近也想了許多,整日戴著面具與人交往是不能交心的,而我與二姑娘投緣,確確實實地想交你這個朋友,所以今日我是來攤牌的?!?p> 李愫寧沒想到她這么直接,一時間也沒反應(yīng)過來,只能裝作什么都不懂地問她:“你這是說的哪里話?我好像聽不明白?!?p> “二姑娘不必偽裝,你若是不知我的目的,自然也不會順水推舟將我留在府中,幾次三番的故意挑撥我與王妃的關(guān)系,還話里話外的暗示我的姻緣,你早就知道了我是沖著八王爺來的。”這月娘真是個狠角色,這番話無異于將自己剝光了給世人看,虧她還能說得面不紅心不跳。
既然如此李愫寧也不好再裝,接著她的話說道:“月姑娘同我這樣推心置腹,是突然醒悟了不想與人做妾?還是目的不變但想在我這求個助力呢?”
月娘輕笑了一聲說:“二姑娘心知肚明,我進王府來也并非全然自愿,身后的范家我得罪不起,不繼續(xù)往王府的后院闖,出了府只怕也沒有我的活路,可我不能只在范家這棵樹上吊死,換句話說,我也并不瞧得上這棵樹,倘若我今日的坦白,能打動二姑娘,讓我在你這棵樹上棲上一棲,我以后的路也更平坦不是?”
“哦?既然月姑娘誠意十足,那我也不再繞彎子,我這棵樹并不是誰都能在此歇息的,月姑娘若拿不出豐厚的租金,只怕也沒有你的落腳之處?!崩钽簩幷f道。
“我自然是有籌碼的,二姑娘不妨聽上一聽,不知二姑娘是否得到了消息,今日海棠苑來了一只傳信的鳥兒,是從平洲來的。”月娘盯著李愫寧,說出了這番話,也徹底出賣了自己的表姐。
李愫寧不甚在意:“兄長思念母親,從平洲寄了家信算不得什么稀罕事吧?!?p> “若只是家信倒不足為奇,奇怪的是什么樣的家信要用木紋紙來傳送呢?二姑娘或許沒聽過這種紙,用墨水在這紙上寫字,字跡只能留存七天,七天之后字跡就會慢慢變淡,十日左右誰也看不出這紙上曾經(jīng)寫了些什么,什么樣的家信還怕別人看到,要用這種紙來寫呢?”
李愫寧垂下了眼簾,月娘以為她在思考范氏與李伯驍?shù)臅艃?nèi)容,其實她是在想月娘,木紋紙的秘密是她無意中從鄒先生的藏書閣翻到的,按理說絕不是月娘這種養(yǎng)在深閨的姑娘家應(yīng)該知道的,可她卻一眼就能看出寫信的紙是木紋紙,看來她身上一定還有故事。
“許是人家母子二人的秘密,怕被外人瞧見,畢竟平洲遙遠,傳信途中難免遇到些阻礙,況且這與我也沒什么相干,月姑娘憑什么以為這件事能當做我庇佑你的籌碼?”李愫寧裝作有些不自然的樣子,擱誰看了都會懷疑這事肯定與她有關(guān)。
月娘果不其然地笑了,站起身來走到她面前,用只有她們兩人聽得到的聲音說:“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二姑娘只要知道,我將這秘密告訴了你,就證明我會站在你這頭,既如此,二姑娘還不愿施舍個枝頭給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