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啉現(xiàn)在正坐在一間平房的二樓上,林強坐在她的身旁,龍泉和何偉文在其他的房間里,這里就在那些怪物推進包圍圈的路上,因為那些怪物并不會管身處于建筑里的人,他們就埋伏在了這里面。
“它們來了?!绷诌f道。
林啉的能力可以加速接近100米以內的任何物品的運動速度,她也同樣能夠感受到這個范圍內的一切運動,最精確的情況下,她甚至可以感受到這個范圍內的每一粒塵埃的運動。
但這對精神的負荷太大了,也沒有這么做的必要,多數(shù)時候她只需要將這個能力用在比較大的目標上就夠了。
例如像現(xiàn)在這樣當做預警來使用,在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幾只怪物也從街角拐了出來,接著越來越多的怪物開始向著她的方向接近。
看著怪物們漸漸靠近了他們藏身的樓房,林啉回過身向林強問道?!皽蕚浜昧藛??”
如果順利的話她就不需要主動去外面跟怪物們戰(zhàn)斗了,需要直面這些怪物的就是林強、何偉文和龍泉三人。
“早就等得不耐煩了。”林強抱著懷里的步槍站了起來,坐太久了猛地起身讓他有點暈,他甩了甩頭,然后直接撞開了窗戶從二樓跳向了街道。
一個一米多高的由貓和某種爬行動物組合成的怪物剛走到樓下的街道上,林強破開窗戶的聲音讓它抬頭看了過來,林強也在這時向著它射出了一梭子彈。
子彈剛剛出膛,就再次猛然加速射進了這怪物的體內,這突如其來的打擊讓它本想撲向林強的動作緩了一緩,而這一緩的時間就讓它被更多的子彈奪走了生命,林強也在同一時間落到了地面上。
相比他破窗而出的動作,林強落地的姿態(tài)缺乏了很多氣勢,不過他已經很滿意了。
此時他的周圍還有著另外的四只怪物,它們朝著林強發(fā)出了各自不同的吼叫聲,并一同向他撲了過來,但每當它們快要撲到林強身上的時候,它們的動作都會突然變形,并喪失平衡地倒在地上。
這是林啉的手筆,她可以輕易地讓這些怪物在做出某個動作的時候將其某個部位的動作突然加速,這就會讓它的動作失衡,當目標處于高速的運動中時這么做所消耗的精力很低,卻也能達到極好的效果。
怪物們很難正確地做出攻擊的動作,林強也就能鎮(zhèn)定地射擊了,林啉不再幫他的子彈加速,而是讓受傷的怪物的傷口流血速度變快,即使只是一個很小的傷口,只要流血的速度足夠快,也能很快地令其失去繼續(xù)活動的能力,通常來說,也就是死亡。
只不過這些怪物或多或少也有著一定的自愈能力,這些傷口在涌出了一定量的血液后也就慢慢地合攏了起來,這稍稍地拖延了一段林強與它們戰(zhàn)斗的時間,但也沒有拖得太久。
很快這四只怪物就死在了林強的槍口之下。
多數(shù)時候,林啉只需要用類似的方式來幫助隊友就能夠產生足夠好的效果了,所以她通常都不需要直接地參與戰(zhàn)斗。
林強在這里戰(zhàn)斗的聲音顯然吸引到了附近其他怪物的注意,而龍泉和何偉文守在另一個屋子里就是為了等著它們的。
龍泉有足夠的速度和力量獨自面對這些怪物,林啉基本上不需要去關注她,僅只是幫她加速被她傷到的怪物的流血就足夠了。
至于何偉文,他也有著足夠的技巧去應對不超過兩頭的怪物圍攻,而他能使自己造成的傷口永遠不會愈合的能力與林啉配合起來時,幾乎只需要一個傷口就足以磨死一頭怪物。
目前為止,他們四人還沒有遇到超出他們預期的敵人,數(shù)量也不如想象中那么多,這讓他們戰(zhàn)斗的壓力小了很多,心理壓力卻因此變得更重了。
之前他們從特里亞分部里出來的時候所遇到的那些怪物中,有著許多像是那條巨蟒一般體型相當龐大的品種,但他們此時所見到的都只能算是一般的體型,依舊比普通的動物大很多,但對比之前的,確實只能算是普普通通。
那么,那些最大的怪物去了哪里?
如果這些驅趕人群的行動主要是由普通體型的怪物來進行的話,也就代表著那些體型龐大的怪物另有其他的安排,從戰(zhàn)術的角度來考慮,最有可能的情況就是在最后的時刻才出現(xiàn),因為驅趕人群的工作確實不需要用到它們,只需要讓普通的怪物來就足夠達成這個目的了。
等包圍圈縮減到營地附近再讓那些大家伙集中起來,就能形成一股勢不可擋的力量。
這不是他們愿意看到,也不是他們能夠承受的情況。
只要在包圍圈還足夠大的時候將更強的對手逐個擊殺,就能大幅度降低被圍攻時營地所需要承擔的壓力,換言之,也就是他們將要承擔的壓力。
相較于其他人來說,龍泉對這些怪物的了解要稍稍多一點,她清楚地知道這跟特里亞有關,她只是不知道特里亞具體要做什么,把所有人圍起來屠殺一空?
就算不依靠這些怪物,僅憑特里亞的財力就足以雇傭到能夠更為有效地實現(xiàn)這一目標的雇傭兵軍團,但這對特里亞又有什么好處呢?
特里亞必然是為了其他的目標才來做這種事的,能夠搞清楚這一點的話,她就能進行更有針對性的對策去應對,但正如艾銳之前所說的那樣,如果她選擇了留在營地里去做這些事,她就喪失了很多去了解到真相的機會,因為她不得不去做更多的像現(xiàn)在一樣的工作。
她為了保護營地里更多普通人的安全,將她原本要做的工作,她原本要去承擔的壓力和責任交給了艾銳。
這對艾銳并不公平,他也明確地說過他只會去完成自己已經接受了的工作,也就是將龐牛解決,除此之外他不會再做更多的事情了。
龍泉可以接受這一點,畢竟他們倆都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更何況僅僅是殺死龐牛的這份工作就已經十分不容易了,但不知道為什么,她依然抱有著一絲自己也不太認可的期望,期望著艾銳能夠做到更多的事。
當每個人都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將走向哪一個地步的時候,有所期盼總歸是能夠讓人安心一點的。
艾銳值不值得被托付這份期待,她不知道,但她既為了單方面地將自己的責任托付給了他人而有所放松,又因此而有所愧疚。
這讓她迫切地想要做更多的事以沖淡這種復雜而糾結的感覺,在這種時候,她已經意識到了自己之前的選擇并不能帶來她所希望的效果,她就只能去做出更為危險的選擇。
繼續(xù)做一樣的事不能讓事情變得更好,也不能讓她的感覺變得更好,為了實現(xiàn)這兩個目的,她就只能選擇鋌而走險。
當周圍已經再沒有一個還活著的怪物,林啉也從樓上走了下來的時候,龍泉開口了?!拔乙^續(xù)往前走。”
另外的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他們可以理解龍泉的心情,因為他們或多或少都有著類似的理由才一起來到了這里。
但這并不代表龍泉給出了一個好主意。
一陣無言之后,何偉文委婉地提出了自己的異議?!耙苍S我們只是選錯了埋伏的方向,我們至少應該再挑一個方向,現(xiàn)在還是它們活動的時間,我們還可以去附近的街區(qū)看一看。”
“或者等我們殺了足夠多的小家伙以后,那些大伙計就會主動來找上我們?!绷謴姴⒉环磳^續(xù)深入,但至少應該先得到足夠多的信息再下決定。
他們才剛剛開始伏擊的行動,雖然沒有收獲到他們最想要遇到的目標,至少在其他方面來說還算順利,就不該這么輕率地更改目標。
林啉沒有說什么,不管龍泉想要去做什么,她就得跟上去,她跟著龍泉一起行動就是為了這個目的,但她不會阻止她的朋友因此而選擇離開,她知道龍泉也不會去阻止的。
如果他們留在包圍圈里,只要有必要他們就可以往營地的方向且戰(zhàn)且退,但繼續(xù)向外突進就完全不同了,他們或許有突破出去的能力,逃離卻不是他們的目的,無論他們計劃著要去做什么事,維持營地的安全都是最優(yōu)先的任務。
這也就意味著如果他們離開得太遠,當他們需要返回的時候就需要再次面對已經緊縮起來的包圍圈,而這時已經身處包圍圈之外的他們就已經沒有退路了,要么沖進來,要么被截斷在外而被圍困至死。
他們等于是主動選擇了讓敵人將他們與大本營割裂開來,他們想要對敵人逐個擊破,敵人也就可以對他們做一樣的事情。
“我們能等,營地里的普通人等不了,我們能靠運氣來看敵人怎么做,他們不能?!饼埲褎κ樟似饋恚谒f出要繼續(xù)向前走的時候,她還有著些許的猶豫,另外兩人的話則讓她下定了決心?!跋胱寗e人少冒一些險,我就要多冒一些,這很公平。”
龍泉頓了頓道?!叭绻銈儾辉敢饷斑@份險,我就自己去?!?p> “說什么呢?你在小看我們?”林強從這句話里感受到了很直接的冒犯,他徑直走到龍泉面前逼視著她問道。
何偉文攔了攔林強?!暗鹊龋悴灰砦覀儊戆l(fā)表意見,但我確實也覺得你話里的意思不是很友好?!?p> “一開始我就說過了,只有我覺得殺夠了的時候才會回去,而我認為像現(xiàn)在一樣做下去,就不會有能夠殺得夠的那一天。”龍泉也一樣直視著林強,說完后又將目光在另外兩人身上短暫地停留了一會兒道?!澳銈儾皇俏业牟肯?,你們不需要聽從我的命令,所以我要確認你們的意向,由你們自己來做出決定?!?p> 從另一個角度來理解的話,龍泉會說這種話,就等于她的意識之中認為他們有就此離去的可能性,也正是她有著這樣的認識,才讓林強和何偉文認為自己被她看扁了。
但她至少沒有強行要求他們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做事,無論她是怎么想的,她的這個舉措之中都包含了對他們個人意志的尊重,這是無法否認的。
或許龍泉說出這種話代表著他們作為暫時的隊友還未得到她的信任和理解,但這又能說明什么呢?
他們這才剛剛認識而已,他們自己又何嘗已經信任了龍泉了呢?
面對危險的時候,內心深處從未萌生退意就是勇敢者的證明了嗎?或許他們就是這么認為的,才會在別人認為他們產生了恐懼感,或者被別人看出了自己的恐懼感的時候覺得自己遭到了冒犯。
但面對危險心生畏懼并不是怯懦的證明,而知道自己會有危險,知道自己正在害怕,但依然抵御著這份恐懼繼續(xù)前行的人,才是真正的勇敢。
另一方面,多數(shù)無所畏懼的人,也都會因為無所畏懼而一無所得地面對失敗。
畢竟一無所懼,也就不怕輸,也不怕死了,這往往只會讓他們死得更快。
林強忽然有了一陣強烈的羞恥感,或許他們都喜歡龍泉這樣的性格,就本能地希望她也一樣地會喜歡他們,但都是在這個世道上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了,被人看不起或被人討厭,又算得了什么?
要讓人看得起,得先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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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分兩頭,在他們進行這個小爭執(zhí)的時候,艾銳才剛剛離開了營地不久。
龍泉當時以為他會直接離開的,但他的身上這時候還沾著很多那條巨蟒體內的粘液,這些粘液已經干透了,但還在發(fā)散著詭異的味道,所以他首先洗了個澡,并順便把臟了的衣物和背包稍稍清理了一下。
又在營地里補充了一些基本的彈藥和食物,買了兩壺水作為備用,這才慢慢地從營地里走了出來。
走了一段路以后,他就坐到了一間沒人的小餐館里,餐館里的桌上還擺著許多沒吃完的食物,由于怪物圍城的事件在今天一早才發(fā)生的,即使天氣十分炎熱,這些食物看上去也都還沒什么變化。
他進廚房里看了看,灶臺上還有炒制完了還沒來得及端出去的飯菜,有專業(yè)人士制作的現(xiàn)成的食物,他也就沒必要去吃干糧了,于是他找了個干凈的桌子坐了下來,順手燒了壺水泡了兩杯茶,打算在這里坐一會兒,思考一下自己接下來該怎么做。
他平時的行為模式總會讓人覺得他是一個以沖動來驅動自己的人,但他其實思考得很多,也善于去思考。
會顯得沖動,是因為他在這之前就已經把很多后果都考慮過了,遇到了,就迅速去執(zhí)行,且不后悔自己的選擇。
但目前他所掌握的信息太匱乏,使得他很難做出合適的決定。
也就是在他這么考慮著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了之前他從巨蟒的胃里找到的那枚肉球。
他把這枚肉球從背包里取了出來,一邊喝茶,一邊把玩著,也不知道這是個什么東西,油膩膩的讓人有一種莫名的惡心感,明明一動不動,但似乎能感覺到它還在呼吸著。
看不明白,艾銳就把這枚肉球放到了桌上,準備先吃飽飯再說,也就是他把肉球放上桌子的同一個時刻,他忽然產生了一個奇怪的想法。
這玩意該不會可以吃吧?
對艾銳來說,擺在了自己面前的食物,就一定要將其珍重地吃完,因為這是他這輩子所立下的第一個誓言。
他盡量試著把重新視線放回自己面前真正的食物上,但越是這么做,就越是有種想要把這枚肉球拿起來啃一口的沖動。
“完了完了完了?!卑J心里哀嚎著。
自己的這一關怕是要過不去了。
犬神落水
最近工作上有了重大的變故,更新有些不太穩(wěn)定,我會盡快調整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