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勇珂看著面前見了底的酒杯嘆了口氣,他今晚只是想要喝兩杯來稍稍放松一下的,他很少喝酒,更少到酒吧里來喝,但這個時候他實(shí)在是不想要再待在家里了。
他希望回家的時候已經(jīng)足夠醉了,然后在第二天醒來時依然醉著,好繼續(xù)以因醉酒而缺失的感官來繼續(xù)自己的生活。
這通常是一種酒鬼式的需求,但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在某一天擁有類似的訴求的。
他本以為自己應(yīng)該已經(jīng)醉了,畢竟他平時不怎么喝酒,沒想到已經(jīng)兩三杯下肚,卻只有一點(diǎn)點(diǎn)微醺的感覺。
然而再喝下去,身體或許還能接受,錢包也無力支撐了,在這種時間這種狀態(tài)下回家的話,又不上不下的,還不如不來。
就在他有些后悔來了這里,又有些猶豫是不是再叫上兩杯的時候,一個略有些蒼老的男人坐在了他的面前,并給他再倒上了一杯。
很貴的酒,柯勇珂第一眼就看到了酒瓶上的標(biāo)簽,他認(rèn)得這種酒,因?yàn)樗麆偛啪拖胍苯觼硪黄?,卻在酒保告知價格之后退卻了。
視線又再移動到面前的男人臉上,發(fā)現(xiàn)他雖然因?yàn)槠つw和頭發(fā)顯示出了蒼老的感覺,堅(jiān)毅的面容與極有精神的眼神卻顯示出了他的年輕。
要么是一個十分健康且具有活力的老人,要么,就是一個過度早衰的年輕人。
看著對方又拿出了一瓶同樣的酒擺在面前,柯勇珂認(rèn)為應(yīng)該是后者。
這么一晃神,柯勇珂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舉動非常失禮,或許他已經(jīng)有些醉了,但還沒來得及說點(diǎn)什么,對方先開了口。
“別介意,你剛剛的神情我很熟悉,我自己就總是覺得酒不夠喝,所以自作主張了?!闭f著,這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再次看了桌上的兩瓶酒一眼,柯勇珂得承認(rèn)對方說的有道理,而且給了他一個臺階下。
“謝謝。”柯勇珂朝對方舉了舉杯子。
“那么你介意聊一聊嗎?”這人也舉了舉杯子,不過并不是像柯勇珂一樣喝了一口,而是一飲而盡?!皩α耍医邪字?。”
柯勇珂沒有回話,他實(shí)在不知道現(xiàn)在該說什么,他本也不是一個健談的人,如果這種情況是酒吧里常見的事情的話,他或許該考慮以后自己買些酒到別的地方去喝了。
“沒關(guān)系,主要是我想說幾句,如果我說了什么你不愛聽的話,我會立刻住口的?!卑字傩χ纸o自己添了一杯,并晃了晃已經(jīng)下去了一大半的酒瓶。“畢竟到這里來的人,也不希望在這種地方還另添煩惱的?!?p> 柯勇珂看了眼自己手里的酒,如果他不需要說太多的話,聽一聽也無妨,至少對方好意請了他一杯,也足夠禮貌,在這種時候拒絕這種小小的請求并不符合禮節(jié)。
如果白仲說的東西他不愛聽,他直接喝完這一杯離開。
在柯勇珂打定了主意的時候,白仲就笑著問了一句?!澳阆嘈庞猩翊嬖趩幔俊?p> 柯勇珂忍住了自己嘆一口氣的沖動,他已經(jīng)猜到了對方接下來會說什么了?!拔也恍派瘛!?p> 跟神有關(guān)的話題不如說是一種騙局,至少對他來說是這樣的。
這是一種看不見,摸不著,沒有其存在的證據(jù),一切都停留在了臆想與自欺欺人之上的無聊話題。
談?wù)撋?,不如談?wù)摳舯诘纳賸D最近又燙出了什么樣的發(fā)型,又或者明天的晚餐究竟要吃快餐還是垃圾食品之類的話題。
這同樣無聊,但起碼言之有物。
“沒關(guān)系,很多人都不信,但我想你理解錯了我的意思?!卑字贀u晃著手里的酒杯,目光隨著杯中旋轉(zhuǎn)著的酒而移動了片刻后,再度將其一飲而盡。“我不是問你是否信神,而是是否相信有神的存在?!?p> 柯勇珂同樣晃了晃酒杯,杯子里融化了大半的冰塊撞在杯壁上,發(fā)出了清脆但讓他感覺有些刺耳的聲音,于是他又停了下來。
“這兩者應(yīng)該是一個意思?!笨掠络娴?。
“如果一個人信仰著某個神,那么這兩者就是一件事,因?yàn)槭紫鹊糜幸晃簧翊嬖谥?,才可以去信仰的,但我說的不是?!?p> “所以你問我的是,我是否相信某個神是存在的,但并不需要去信仰祂?!笨掠络姘櫫税櫭?,他不知道這樣說下去意義何在。
“沒錯。”白仲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凹兇獾叵嘈牌浯嬖?,但是并不像是宗教一般去信仰,那種信仰是有所求才會去做的?!?p> “你沒有什么想要的東西?”柯勇珂問道。
“當(dāng)然有,但我并不希望是由神來交給我的。”白仲答道。“某個你從未見過的神為你許諾下了某種東西,或者心靈的平靜,或者此生、下一世的幸福,又或者確保死后的靈魂不必如生前一般受苦,諸如此類的東西,要么我可以自己去取,要么,根本就是無法被確認(rèn)的單方合同,更何況,向你提出承諾的都是人,而不是所謂的神。”
“那么,又為什么要相信一個神是存在的?沒人能確認(rèn)神的承諾,我同樣也看不到有神存在的證據(jù),世人遭受的苦難并不是被神終結(jié)的,世人獲得的幸福也同樣沒有得到任何神的幫助?!笨掠络嫔陨杂行┘恿耍蛟S是因?yàn)榫凭淖饔?,他并沒有察覺到自己此刻正處于這樣的情緒之中?!盁o法被察覺到的存在,和不存在有什么分別?”
柯勇珂說完就直接喝下了一大口酒,他想要直接離開了,這杯昂貴的酒味道確實(shí)不錯,就連他這個很少喝酒的人都覺得有些喜歡,但白仲給他倒的并不是常規(guī)意義的“一杯”酒,他沒辦法像白仲一樣將其一口飲盡。
柯勇珂的語氣有些生硬,但白仲并不惱,而是認(rèn)真地聽完了他說的話以后,同樣認(rèn)真地認(rèn)同道。“你說的有道理?!?p> 這讓柯勇珂愣了一愣,本準(zhǔn)備繼續(xù)將杯底的酒忍著喝完的動作也緩了一緩,白仲再次朝他舉起了酒瓶,看樣子是想再為他加一杯,柯勇珂伸手擋了擋,白仲又笑著把酒瓶放回了桌面上。
“如你所說,如果我們的幸福或疾苦都與神無關(guān),當(dāng)然就不需要去相信有神存在的?!?p> 白仲說完了這句話之后就看著柯勇珂,沒有再多說什么,柯勇珂也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但這也就讓話題切實(shí)地來到了他不想要聽的部分了。
“所以你想說其實(shí)是有關(guān)聯(lián)的,對吧?”柯勇珂一口喝光了杯底剩下的酒,笑著站起身道。“我說過了,我不信神,這些人間疾苦跟神息息相關(guān)的傳教說辭,就不要再聊下去了。”
“那你覺得神是從哪里來的?”白仲沒有試圖挽留柯勇珂,只是淡淡地問了一句。
“我既然不信,這對我來說就只是一個不存在的話題,我不需要去討論一個不存在的東西是從哪里來的?!笨掠络娣畔铝司票?dāng)即就離開了酒桌。
白仲沒有去看離開的柯勇珂,為自己又再續(xù)上了一杯,看了看空著的桌子,把杯中酒喝完之后,就直接對著酒瓶喝了起來。
“你總會明白的。”白仲自語道。
他并不認(rèn)識柯勇珂,他只是像往常一樣來酒吧放松幾分鐘罷了,看見柯勇珂獨(dú)自一人坐在那里喝悶酒,他察覺到了一些東西。
于是決定跟對方喝一杯,順便聊幾句,現(xiàn)在這個結(jié)果是他可以接受的,畢竟他本也沒有希望會發(fā)生什么。
但既然已經(jīng)聊了幾句,他又覺得或許讓對方真的搞清楚自己在說什么才比較好。
而此時后勁已經(jīng)慢慢上了頭而略有些晃著往家里走的柯勇珂,還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會因?yàn)閯倓偭牡哪菐拙涠l(fā)生怎么樣的改變。
因?yàn)榘字倏谥械纳翊_實(shí)存在,而且對這個世界還有著超過普通人所能認(rèn)知的深切影響。
白仲會讓所有人都了解到這一點(diǎn)的,或許有人會認(rèn)為他的手法有些粗暴。
不過比起歷史里其他探討同一個命題的人所做的那一切來說,他已經(jīng)足夠溫柔了。
犬神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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