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銀杏樹葉鋪滿了整條街道,金燦燦的,明晃晃的,萬分璀璨動人。
章慎說,秋天是一個收獲的季節(jié)。說話的句式,與小學時初學造句的樣式十分相近。章袖斜斜瞟了他一眼,“那你收獲了什么?”
無語凝噎,章慎撇了撇嘴,并不答話。
章慎與章袖二人,大半年過去了,還是那般,既沒有更進一步,也沒有后退幾分。章慎沒有再困在相親的局里了,章袖也沒有再隔三差五的帶女同學去他家了。
兩人的關(guān)系,不會更好,也不會更壞。
章袖說,再給我半年的時間,半年就好,他答應半年后會帶女朋友回家的,那時候我就死心了。
云懷嘆著氣輕輕拍了拍她的背,這話她聽過許多遍了。
人與人之間,緣分實在是妙不可言。云懷與章袖,在她和梁介在一起之后,兩人的關(guān)系突然間就變得親如姐妹。
有時候,就連舒繁都會醋意滿滿地說,念念,你有了章袖,就不愛我了。
那時,云懷立即跳了起來,胡說什么,我愛的人是梁介。
舒繁和章袖便會抱作一團,滿是調(diào)侃的意味,知道啦,見色忘友。
“叮咚”一聲,梁介收到了一條語音消息,發(fā)件人是舒繁。點開之后,循環(huán)了許久,“胡說什么,我愛的人是梁介?!?p> 爺爺,你看,有人說她愛的人是梁介,梁介有人愛著呢!
“不就是一句愛的人是你而已,至于笑得一臉蕩漾么?”章慎撇撇嘴,搖了搖頭,嘆一聲傻孩子。
按了一下鎖屏鍵,梁介還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章慎,“至于?!?p> “嘖嘖嘖,雞皮疙瘩掉一地,梁介,你肉不肉麻???”聳了聳肩,章慎從未見過像他臉皮如此之厚的人。
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這句,原話奉還。
天道好輪回,章慎怎么著也沒想到,不過一年的時間,輪回來得也太快了些。
拿起車鑰匙后,梁介只留給章慎一個瀟灑的背影,他準備去接愛他的那個人選婚紗呢!
沒過多久,云懷的手機就響了起來。瞟了一眼屏幕,舒繁扯了扯章袖的衣角,“我們走吧,不要打擾念念的好事了?!?p> 章袖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也立即站起身來,準備和舒繁一起離開云懷的家。
云懷剛到小區(qū)門口,便看到早早就離開的章袖和舒繁二人從后座的窗戶那伸出腦袋,對著她笑得一臉燦爛。
“念念,梁介邀請我們陪你一起去的?!眱扇藰O其默契的指了指梁介。
梁介彎了彎眼睛,笑看著她,“念念,你不介意吧!”
怎么會呢?云懷回以微笑,隱隱覺著他們有什么事情是瞞著她的。
電話里,梁介只是說接她去個地方,至于去的是哪?要去做什么?這些,都只字未提。而現(xiàn)在,還邀請了章袖和舒繁作陪,云懷不太喜歡什么事情都是不明朗的感覺。
一路上,章袖和舒繁嘰嘰喳喳說了許久。云懷則是沉默了一路,被喊到的時候才會輕輕地應一句,情緒并不高。
直到車子在一家歐式建筑的門前停下,云懷才發(fā)覺他們已經(jīng)到了S城極為有名的一家婚紗店。
店內(nèi)婚紗主打的是公主風,之前還被舒繁狠狠吐槽過一番。畢竟舒繁走得是氣場全開的女王路線,自然對這種十級濾鏡的公主風不屑一顧。
想到了什么,云懷看了看身旁的舒繁。舒繁似乎也回憶起了當日的豪言壯語,頓時臉色不自然地紅了紅,轉(zhuǎn)向了一旁。
不明所以的章袖,一把挽住云懷的手臂,抬腳就往婚紗店走去。
關(guān)于選婚紗的事情,云懷有些印象,上一次梁介有提到過,不過當時她正迷迷糊糊地打瞌睡,醒來之后只當做是夢境一場,也就沒有在意。
不曾想,原來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梁介從事的工作跟審美稍稍掛一些鉤,所以選婚紗什么的,他還能在旁邊提出一些非常有建設性的建議。
他很懂云懷,看她也是十分透徹。當然了,并非某種意義上的透徹。
從氣質(zhì)吻合度到款式匹配度,挑的每一款都近乎完美。唯有一點,尺寸不太合適。
身旁的舒繁手臂撞了撞云懷,小聲地說,“你們家梁介居然不知道你的尺碼,不可思議?!?p> 扶額,“我們之間是清白的關(guān)系?!?p> 章袖冷不丁地接了一句,“都關(guān)系了,還清白?!?p>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舒繁連連點頭,“就是就是。”
折騰了許久,云懷終于穿著婚紗出來了。照鏡子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鏡子里的那個人似乎不太像她。
眉眼彎彎,唇角帶笑,一臉幸福的模樣。
“就這件吧,念念,你覺得怎么樣?”梁介看著她的時候,眼里似有星河萬里,熠熠生輝。
“我也覺得很好?!痹茟腰c了點頭,對于梁介的提議很是滿意。
天知道試衣服的時候一脫一換有多累呀,再想想到時候婚禮的流程,想想就覺得有些頭疼。生為為人,好生麻煩。
章袖和舒繁強烈要求他們兩人站一起先拍一張,梁介倒是饒有趣味的半摟著云懷的肩膀,很是親密的模樣。
唯有云懷,對于這種公然秀恩愛的行為,還不是很習慣。
云懷越是表現(xiàn)不自然,舒繁她們越是鬧得厲害。而梁介,雖然嘴上在護著云懷,說不許欺負我家念念,眉眼的笑意卻掩藏不了他的好心情。
婚禮前的一個禮拜,梁介帶著云懷去了他的老家。
白色的古西歐建筑已呈現(xiàn)出一派頹廢的架勢,外圍院墻上的薔薇也漸漸呈現(xiàn)凋零之勢。梁介說,自從爺爺去世后,他再也不曾踏進這里一步。
現(xiàn)在是云懷給了他勇氣,讓他再次回到這里。莊園留給他的記憶并沒有多美好,稍微轉(zhuǎn)了兩圈,便帶著云懷離開了。
爺爺奶奶的墓前,梁介重重磕了幾個響頭。“爺爺奶奶,不孝孫梁介帶著你們的孫媳婦云懷回來看你們了。云懷她做得青菜肉絲面跟奶奶做得一樣好吃,她說她愛的人是我。我想,我已經(jīng)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希望你們在天堂,也一切都好。”
云懷也跟在梁介的身后,磕了幾個響頭,虔誠又敬畏?!盃敔斈棠蹋銈兒?,愿你們在天堂一切安好,保佑梁介萬事順遂?!?p> 由于跪著的時間太久了,起身的時候,腿都有些麻了。
逆著光,眉眼溫潤的梁介朝著她伸出了右手,像是哄小孩一般,“乖,手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