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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羈

破廟殘燭

俠羈 想要好好畫 2342 2019-04-06 20:00:00

  荀天養(yǎng)被叫醒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猛推了習(xí)善一把,從地上打滾起來四處張望。在看到趙雨晴毫發(fā)無傷地坐在不遠,才長長舒了口氣。結(jié)果扯到了腫得老高的半張臉,疼得他猛吸一口涼氣。

  “走吧,這驛站待不住了。”習(xí)善已經(jīng)拿好了東西,把死去唐門弟子披的蓑笠也套到自己身上。自家?guī)熜脂F(xiàn)在的傻樣他懶得去計較,打又打不過,說了他也不會聽。

  “咱們得幫趙姑娘押鏢!”結(jié)果荀天養(yǎng)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反而屁顛屁顛地坐到女鏢師身邊正義言辭道。

  看在眼里的習(xí)善徹底無語了,徑直走到門口:

  “那你先護送趙姑娘回去吧,我倆在去湘州小田縣的路上碰頭,目的地是名揚天下的飛來客棧,記得只走官道哦!”

  說完習(xí)善頭也不回地步入雨中,地面的積水與泥濘很快浸濕了他的鞋褲,隨著漸遠的“啪嗒、啪嗒”聲,習(xí)善消失在驛站燭光黯淡而模糊的邊緣。

  “這雨下得可真不及時。”習(xí)善有些心煩,他看不起荀天養(yǎng)這種輕易被兒女私情左右的人,不,舔狗。同時心煩的還有闕東門逃走后那些無法追蹤的線索,這突如其來的大雨能把幾乎所有的痕跡都沖刷干凈。

  本來對武器沒有刻意要求的他,在莫狂提醒與朱衣星手持龍吟劍出現(xiàn)后心態(tài)發(fā)生改變,那把虎頭精鋼刀如今是越看越不順眼,越拿越不順手。

  “我不會是個喜新厭舊的人吧?”習(xí)善突然對自己產(chǎn)生了莫名其妙的懷疑。

  【兵器和人可不一樣,別想太多?,F(xiàn)在去往歷城,應(yīng)該還可以找到住的地方,湘州距離頗遠,不急于一時。】人生導(dǎo)師莫狂上線,青春期畢竟會有很多心理問題。

  驛站所在的位置是一處荒郊矮山道旁的林地,習(xí)善順著山路很快從另一邊下山,不短的路程也令他略感疲憊。原本的打算是在驛站吃了晚飯就地休息一夜,結(jié)果可好,休息沒休息成反而可勁折騰了將近兩個時辰。唯一的收獲就是從趙元山那里順來的銀錢,結(jié)果還丟了個師兄?,F(xiàn)在他可不敢繼續(xù)待在那兒休息了,無論是唐門還是丐幫或者闕東門,哪一方殺個回馬槍都夠人受的。

  下山路走至一半,漆黑的林間影影綽綽閃過一絲橘黃色亮光,未等習(xí)善仔細看去便倏然消失不見。那光亮他很熟悉,是燭光。但是這荒郊野外怎么會有人閑得無聊點蠟燭,難不成是鬼點燈?

  【是座廟?!磕竦哪苛σ獜姵隽?xí)善很多,哪怕只是一個純能量體的分身。

  這辰末巳初相當于晚上九點的時間在廟里熄燈,絕對有貓膩。

  習(xí)善借雨聲掩護閃進小道旁的樹林,壓低身子靠近那座破廟。等到了近前,沒有急著推門或是破窗而入,而是躡手躡腳地圍著墻壁轉(zhuǎn)了一圈,并在每個窗子外都附耳細聽。

  里面似乎只有老鼠啃食東西的磨牙聲,但在他下山那條路經(jīng)過破廟的下半段,有著還未被大雨沖刷抹平的腳印,這短短一會功夫腳印凹陷進去的地方已經(jīng)積滿了雨水。

  難不成廟里的人已經(jīng)離去了?

  習(xí)善沒有隨意判斷,而是選擇廟后方的一扇窗子偷偷往里看去。窗上的油紙早已爛的零零散散,可以隱約看見里面,但少年仍祈禱在自己往里看的時候不要有一雙等待已久的眼睛正直勾勾盯著自己……

  躡手躡腳地撥開一條縫,然而廟內(nèi)黑布隆冬的什么都看不清。習(xí)善掏出火折子吹了吹,等頂端燃起火焰后扔了進去。

  暗淡的火光將廟內(nèi)景象照了個大概,除了神像、供桌與幾張草席,空空如也。

  看清狀況的習(xí)善直接翻窗而入,撿起火折子走向正中間的供桌,打量起上面剛熄滅不久的唯一一只蠟燭。

  這是一支紅色蠟燭,燃了約三分之一的長度,在頂部燭芯的位置似乎被專門涂抹了一層?xùn)|西。習(xí)善用手指摸了摸,發(fā)現(xiàn)燭芯被完全包裹變得僵硬,肯定是無法再次點燃了。

  如此說來,這蠟燭燒到這個長度后便會自然熄滅。

  “為什么會有這種出力不討好的做法,有點不對勁?!绷?xí)善盯著蠟燭看了一會,又用火折子試了試,證實確實無法點著后心里總覺得怪怪的。

  他不經(jīng)意間抬頭,伴隨著閃電刺目的白光向上看去,高臺上那尊被歲月侵蝕后顯得面目猙獰的絕頂塑像在這一瞬間顯得恐怖而詭異。

  管他本尊死沒死,習(xí)善都決定趁早離去,心道怎么今天如此倒霉,哪個地方都待不長久。

  走出正門,回頭看了眼牌匾處空蕩蕩、結(jié)滿了蛛網(wǎng)的廟門,習(xí)善大步朝歷城的方向趕去。這次他沒走小路,而是在樹林中小心攀行。

  “轟隆?。 ?p>  閃電伴隨著稍后而至的雷聲,少年一路走遠。

  一刻鐘后,一道身影在雨中踩著輕功從山下而來。只見此人來到廟前“咣”的一聲推開大門。正想往里走,卻是突然停下了腳步閃至門框,從自制的腰包里掏出一顆鏤空雕花的鐵球。

  鐵球?qū)ψ煲淮?,里面霎時騰起明亮的火光與濺撒飄忽的火星,隨后緩緩熄滅。這短短三四秒的時間足以讓來人看清廟內(nèi)情形。

  兩條還未干透的、帶著泥巴的腳印,從山神廟的后窗延伸至供桌前。

  此人瞬間騰空而起直竄屋頂,過程中將鐵球迅速放回腰包,自小腿處抽出兩把短刀,倒掛金鉤吊在橫梁之上嚴陣以待。

  廟里的老鼠在開門時就被嚇得鉆進洞穴不敢發(fā)聲。

  時間緩緩流逝,掛在屋頂?shù)娜艘粍硬粍樱锤惺艿綒⒁狻?p>  沒人?

  天空又是一道閃電劃過,藍白的亮光透過大門與窗子將破廟照亮,令此人看清了廟內(nèi)情況。

  那根蠟燭還立在供桌上,桌前地面上的泥腳印清晰可見,顯然在自己折返的這段時間內(nèi)有人來過破廟,并且在此處停留過,甚至還仔細觀察過那根蠟燭!

  “該死?!贝巳苏Z氣很是懊惱,一把抓過蠟燭塞進懷里。再次伸出時手中攥了一塊兩寸長一寸半寬的紅銅方牌于掌心婆娑。

  銅牌造型古樸簡約,只是上半部分雕有看似隨意統(tǒng)一的建筑樓閣群。

  正面浮雕:血雨樓。

  背面浮雕:丙下。

  “如此低級的錯誤......希望此人只是碰巧路過,否則我至關(guān)重要的晉級任務(wù)恐有麻煩!”

  這在大呈王朝江湖黑暗面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殺手組織,已有刺客來到歷城。

  雨慢慢停了。

  終于在午夜前來到歷城城門下的習(xí)善顛了顛身上行李,郁悶的和眾多未在宵禁封門前到達此處的同路人縮在一起,打算湊合著度過這一夜。

  城門上的官兵時不時往下吐出一口濃痰,更甚者還有直接脫褲子撒尿的,讓那些睡的迷迷糊糊的流民還以為又下起了雨。

  半刻鐘不到,城墻外一處看守松懈的區(qū)域摸黑竄來一人,黑衣黑褲加蓑笠,腳步輕的如同一只貓。

  此人對守衛(wèi)的巡邏規(guī)律似乎十分熟悉,只見他往城墻上打量一番后,身體緊貼城墻邊,口中默數(shù)幾個數(shù),接著迅速拋出一根鉤爪扔上墻頭。

  “咔!”地扣緊。

  扯了扯細麻繩確定解釋了,此人運起輕功借用手臂與蹬墻的力量如履平地般飛速上行。幾個呼吸間便翻上墻頭,收了鉤爪,消失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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