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皮面具,一種我只聽說過卻從未見過的技藝。沒想到居然可以做到這種地步,老祖宗的智慧不是我們能企及的。
想這些的時候我已經(jīng)不在家里了,而是坐在車里,開車拐出車庫開上馬路,妝容精致的美人坐在我旁邊。
真是一幅和諧的畫面,如果我的目的地可以改變一下就更好了。
“放松,身子繃這么緊你以為你是僵尸嗎。”墨殤在我旁邊拿了個眼影盒在補妝,聲音散漫。
我根本放松不下來,我不知道這丫頭是怎么做到的,不單是面容,她連身高身形都變了,然后不知道從那里翻出了一身標準夜店風格的小裙子穿上(同樣,我第一次見她穿裙子),除了聲音還是原裝,其余根本就是換了一個人。四舍五入一下就是一個陌生的還是帶毒刺的美人坐在我車上,我我我,我也想不緊張啊。
我忍不住問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墨殤合上眼影盤扔進車后座,拍了拍手:“你別管,跟著我說的做,吃不了虧?!?p> 我壓根不信。墨殤卻壓根不想跟我多說,轉(zhuǎn)頭往車窗上一靠閉眼假寐,丟給我一句話:“閉嘴,開車?!?p>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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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奢華糜爛,到處彌漫著金錢氣息的娛樂場所我還是第一次來,整座建筑的內(nèi)部裝修以金色白色為主色調(diào),設(shè)計風格上偏向于歐式皇宮,巨大的吊頂水晶燈晝夜不息,讓室內(nèi)永遠燈火通明。奢華到給人一種步入其中就是步入了上流社會的錯覺。
但同時這里也是個相當給力的銷金窟。我坐在位置上一個勁地牙酸,就我們坐的地方,大堂散座,只要一坐下就是兩千起,這還沒算點的酒水茶水點心小食,我算了一下,就這桌子上的菜就是我鋪子前頭賣戶外用品部分一個月的凈收入,這還沒算酒!按杯計價的酒空杯子已經(jīng)占了半張桌子!而罪魁禍首就坐在我對面,而且她還在喝!
墨殤優(yōu)雅而迅速地喝掉杯中的酒,放下空杯拿起另一杯,微瞇的眸子目光迷離,她舉杯對我示意:“小帥哥~這么憂愁做什么?陪我喝一杯?”
我覺得腦仁一跳一跳地疼:“你正常點。”
墨殤嘻嘻一笑,抬手舉杯一飲而盡,抬起下巴沖旁邊的調(diào)酒臺示意:“不喝酒就去跑腿,去,我喝過的酒,原樣再點一遍。”
敗家的丫頭,你喝的不是酒是錢!流動的錢啊。敢情不是你付賬就不心疼??!我的肉疼都寫在臉上了,墨殤一眼看出我在想什么,威脅地瞇了瞇眼,湊近了一點:“去不去?”
我適時用桌上的餐巾捂住鼻子腳一蹬地面帶著椅子迅速后退,得,美人兒我惹不起,我道:“我去?!辈痪蛶兹f塊錢嗎,哥們還是出得起的!
我繞過觥籌交錯的人群到達調(diào)酒臺,墨殤點了些什么酒我壓根記不住,索性對著酒單隨便亂點要了十幾支名字稀奇古怪的酒讓他們送過去,然后給自己要了一杯全麥啤酒,就坐在調(diào)酒臺旁邊喝著。要了一杯純伏特加就坐在調(diào)酒臺旁喝著。
我到現(xiàn)在都還不知道墨殤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我們已經(jīng)在這家店待了好幾個小時,除了她喝酒喝得兇了點沒有任何異常情況,連貪戀她美色過來騷擾的醉鬼都沒有,這樣下去可不行,我錢再多也不是這么個花法。我做好打算,決定這杯酒喝完就回去拉她走,使美人計也不行。
下定了決心,我招手叫來服務(wù)員結(jié)賬,服務(wù)員查看賬單后帶著職業(yè)化的微笑說:“先生您好,您的賬單已經(jīng)有人替您付了?!?p> 我楞了一下:“誰?”
服務(wù)員帶著職業(yè)化的笑容,就是不開口。
墨殤自己掏錢了?小丫頭還挺有道德。我想回去去問墨殤,服務(wù)員攔了一下我:“先生請等一下,本店實行會員制,一次消費超過萬元就可以免費成為直接升為本店會員,請您登記一下基本信息,有小禮品送哦。”
我真不稀罕什么小禮品:“不了謝謝?!闭f著就要往回走,然而幾個服務(wù)員像商量好一樣走過來擋住我,示意我往一邊走:“先生,不會浪費您多少時間的?!?p> 我立刻感覺不妙,抬頭朝墨殤那邊看,穿過紛攘的人群我看到了擺滿酒杯的桌子,然而墨殤卻不在桌邊,再一抬頭我看到二樓上兩個服務(wù)生架著低著頭不省人事的墨殤一閃而過,迅速進了一道門,喧囂的音樂聲中我仿佛聽到了門被關(guān)上的沉悶聲響,我冷汗一下子冒了出來。
糟了。
“先生,請到這邊來,您的朋友不會有事的?!贝蝾^那個服務(wù)員保持著職業(yè)化的笑容,這笑容里摻雜了一些詭秘的成分,“先生不要著急,這是您的朋友的福氣。”
我冷笑一聲,抬手,一巴掌扇在那張臉上把他打翻在地,道:“滾!蛋!”
現(xiàn)場瞬間被點燃,我抓起一個酒瓶砸在最先沖上來的人腦門上,鮮血和酒液一起飛濺,反手把剩下半截酒瓶扎進另一個服務(wù)員肩膀上,左邊有人撲過來試圖制住我,我低頭一個肘擊打在他肚子上,轉(zhuǎn)身格擋,一拳砸在另一人太陽穴上,場面混亂,其他客人尖叫著躲避逃離,整個大廳內(nèi)的服務(wù)生全向我沖過來。
人有點多,我不戀戰(zhàn),后退幾步翻身躍到調(diào)酒臺后面,架住調(diào)酒師拎著酒瓶砸過來的手一個過肩摔把他甩出去砸倒一片人,偌大的酒柜就在我面前,我想起了當年在秦嶺假巫女墓里飛刀插河鰻的感覺,抓起一排一排的酒瓶毫不猶豫地砸過去。
清脆的玻璃響聲伴著慘叫和怒罵,這里的酒絕大部分都是酒精濃度很高的烈性酒,烈性酒好啊,易保存能驅(qū)寒,關(guān)鍵時刻還能在斗里充當炸彈,我笑起來,擦著手中的打火機,扔了出去。
一陣尖叫聲里圍在外面的服務(wù)生四散奔逃,但火焰還是蔓延開來,調(diào)酒臺里放有冰桶,已經(jīng)化了一半。我連冰帶水一股腦澆到身上,沖進火焰。
我用最快的速度沖上二樓,找到墨殤被拖進去的房間一腳踹開,看來這里包間的隔音很不錯,我踹開門里面的人都吃了一驚轉(zhuǎn)頭看我,完全不知道底下發(fā)生了什么,我看到包廂內(nèi)站著兩個服務(wù)生和兩個黑衣保鏢,正中是一圈暗紅色沙發(fā),坐著一個中年男人,還有軟綿綿倒在那里不省人事的墨殤。
那四個打下手的反應(yīng)倒是快,楞了一下立刻圍上來堵住我,我把被冰水浸透的頭發(fā)撥到腦后,沒理那四個人,沖著站起來的中年男人齜牙一笑:“老家伙,這丫頭很貴的,你還沒付錢呢。”
那四個人沖上來,這里的服務(wù)生都是普通人,對我毫無威脅,然而那兩個保鏢絕對是經(jīng)過專業(yè)訓練的,出手力大勢穩(wěn)。我當胸一腳踹倒一個服務(wù)生,保鏢沖上來,手里拿著匕首,我側(cè)身躲過,順勢抓住對方的手腕,欺身上前用胳膊纏住對方手腕用力一擰,他的腕骨卡拉一聲脫掉,我搶過匕首對著他右肩膀就是一下,那保鏢居然也硬氣,硬生生受了,用另一只胳膊牢牢箍住我脖子死命后拉,喉部傳來壓迫感,這時另一個保鏢沖著我的脖子揚起匕首。我當時心里一驚,這時要直接取我性命,一般的黑道打手絕不會直接這樣做。
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我只能拼命一個后仰,帶著背后那個保鏢往后倒,抬腿一腳踹上前面那個保鏢胸口,把他踹開,反沖力使得我和我背后的人一塊摔在地上,后面那人悶哼一聲手就松了,我翻身爬起看到他后腦勺正好砸在沙發(fā)腳上,兩眼一翻暈過去了。背后一陣風聲,我躲閃不及只能轉(zhuǎn)身雙手格擋在頭頂,一根拖把棍結(jié)結(jié)實實砸在我胳膊上,火辣辣地疼。疼痛感讓我頓時就惱了,對面拄著個拖把棍的服務(wù)生一擊完后已經(jīng)慌了,我抓住拖把棍一擰奪過來,把拖把拖地那一面直接糊在他臉上,橫棍一敲,對方就倒在地上,最后那個保鏢還想往過沖,我占了武器優(yōu)勢,他連近身都沒做到就被我一棍子敲在太陽穴,倒在地上。
我贏了,然而最后一個保鏢倒地的同時我背后響起卡拉一聲輕響,接著是中年男性的聲音:“不要動?!?p> 糟糕。
我轉(zhuǎn)過身,那個中年男人手里拿著槍,很小的手槍,射程不超過一百米,但它的槍口現(xiàn)在對著我,我再自負也不會認為我可以和子彈比速度。
雖然被我打翻了所有的下屬,這個中年人卻依舊面色平淡,握槍的手很穩(wěn),槍口對著我額頭,如果我亂動,我相信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一槍爆掉我。
我看著他,誠實的說我心里是恐懼的,還帶著焦灼,但這個時候絕對不能示弱,我只能裝作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
對方笑了笑,扣動了扳機。我則看到那一瞬間他黑色皮衣脖頸處閃過一縷白光,槍響了,槍口卻在那一瞬間指向天花板,我清楚地看到槍口噴出的火光,看到中年男人變色,看到一只白嫩的手按住了他的咽喉,他的背后長出了一個美麗的少女,少女沖我一笑,用胳膊絞住男人的咽喉一轉(zhuǎn),男人被甩到空中,然后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