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感動的吧?
但是我沒有絲毫感動的情緒,只是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實在是無話可說,我只好轉(zhuǎn)頭權(quán)當沒聽見。
我這樣消極抵抗巫女仍然不生氣,仍舊是那副清淺平淡的模樣。
“朔哥。”
正尷尬時阿全叫了我一聲,我如獲大赦趕緊過去,道:“什么事什么事?”
阿全正專注看地上,道:“朔哥你看,這地面被人動過?!?p> 這里還是當時被我們挖開的樣子,挖最開始那幾個的時候我們還算有耐心,所以很規(guī)整的挖了盜洞再揭開磚頂,挖了幾個后發(fā)現(xiàn)這些全都是空墳我們就急了,于是剩下的很多都被我們暴力拆開,封土堆幾乎被全平掉,這導(dǎo)致地面浮土很多都是濕土,然而畢竟這是盛夏,濕土在陽光下無遮無攔的暴曬了半個白天早應(yīng)該變成干燥的土粉,可我伸手抓了一把,略帶沙粉質(zhì)感的土壤卻涼絲絲的透著潮意。
月光下我也看不出這些土到底濕到了什么程度,我往前走了幾步再抓了一把一捏,還是濕的。
阿全道:“朔哥不用看了,我剛才全看過,這周圍一圈,就咱們挖開的墳圍起來的這一圈都是這樣。”
有人動過這里的土?是誰?為什么要把這一片的土全翻起來?
這十幾座墳歪歪斜斜的圈出一塊地方來,地方不算小,把這塊地面上的土全部翻一遍不是個簡單的活,就算是有另一支隊伍來了這里,也沒道理專程跑到這里來挖土啊。
“在看什么?”
巫女不知道何時又走到我們身邊,我們蹲在地上交談,巫女就俯身也往地面看,我們兩個同時住嘴。巫女又說:“若沒事就不要在這里停留,隨我過來?!?p> 我們互相看了一眼,依言跟著她出去,這時只有楚湘墨殤等幾個人聚集在這里,其他人都不見了。我看著墨殤神情平靜,說明那些人沒有無辜失蹤,于是問道:“其他人干什么去了?”
墨殤指了指下面:“墳里頭待著呢?!?p> “……”我被噎得不輕,翻了個白眼,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我抬頭去看,結(jié)果真看見在被我們掘開的墳里,有幾座的洞口頂上有什么東西在晃晃悠悠,沒一會兒就下去了。我才明白這丫頭不是開玩笑,人真的在墳里頭。
“……這什么情況?”想玩活死人墓?我問。
巫女道:“開門?!?p> 我們站的地方就在一座被掘開的墓邊上,巫女說完就跳了下去,纖瘦的身子靈活的鉆進窄小的洞口,停了一會兒里面響起巫女的聲音:“楚湘?!?p> 楚湘一點頭,抬高聲音喊道:“開始!”
我們在外面無從知曉他們做了什么,從我的視角,我只能說在楚湘喊完后,地面下很快響起機關(guān)運作的聲音,機關(guān)的聲響起初很小,但很快就變得響亮,腳下的地面開始震顫,阿全驚叫一聲,道:“這整片塊地下面都是機關(guān)!”
我驚訝,機關(guān)一向以小而精為要義,這么大的面積,全是機關(guān)?
阿全持續(xù)驚叫:“老天不會吧……后退,后退!”
阿全拽著我和墨殤向后連退幾步,隨即我看到我們面前的地面隆起,最上面的浮土在震顫中變成灰蒙蒙的煙。向上隆起的正中心隆起最快也最高,泥土從中心開始剝落,掉下去。震動越發(fā)劇烈,已經(jīng)堪比一場低級地震。楚湘他們也連連后退,甚至比我們退得還要多。
面前的地面突兀的隆起,泥土剝落,正中央的最高點露出了灰色的尖頂,緊接著這個尖頂開始擴大,面積擴大的同時坡度也開始變緩,延伸一段后斷掉,滾落下來的泥土就從這里掉到地上。尖頂越升越高,露出下面的部分,這居然是一座屋子,不,應(yīng)該是一座殿堂。
嶄新的,沒有任何歲月痕跡的殿堂。
“媽的,這才是正主啊?!卑⑷谖液竺娴吐曊f了一句。
殿堂完全露出地面后就不動了,地面的顫動以及機關(guān)運作聲同時停止。巫女從盜洞里鉆出來,其余楚家人也陸續(xù)從周圍的墳中鉆出來過來集合。巫女撣了撣身上的土,道:“隨我來吧?!?p> 殿堂大門緊閉,巫女沒有直接上去開門,而是對著大門跪下行大禮參拜,之后才起來走近,用手擦去大門正中間的泥土,擦著手里的火折子,將正中間一個小小的凹槽點燃。
凹槽中應(yīng)該存放有火油或者別的易燃物質(zhì),再加上當年的巫女的能使物品永恒的力量保證其不變質(zhì),才保證了不論多久之后的后人來到這里都能成功的打開這扇門。
我猜錯了一點,火油并不是只在正中央的凹陷里有,而是隱藏在整扇門里。巫女點燃火焰后后退,再次跪拜,火焰跳動著,像有生命一樣沿著門上的花紋延伸,迅速蔓延至整扇門,火焰的花紋絢麗至極,在這夜里更顯得奪目,我看不懂這是什么花紋,等到火焰花紋蔓延至整扇門時,門上傳出悶響,隨即這扇還燃著火的大門在無人推動的情況下開啟,邀請我們的入內(nèi)。
巫女站起來道:“走吧?!?p> 我們打亮手電走進去,迎面是一尊石像,不大,整體加起來也不到三米高,這是我在這里見到的第一尊不是刻的墨殤的石像,這是林家第一代巫女的像。這尊石像前面還有石桌與蒲團,只是沒有供品也沒有香爐,不知是什么意思。
殿堂相對于正常的宮殿顯得小,內(nèi)部空蕩蕩的,除了我們第一眼看見的石像石桌就再沒有別的東西了。我有些納悶,連他們所尊崇的神都只能把像立在外面任憑風吹雨打,為什么又要把巫女的像這么嚴實的放在這里,未免有些本末倒置。此外,藏得這么隱秘的大殿為何如此空蕩?除了一尊石像什么都沒有,那他們建造這座用機關(guān)藏在地下的殿堂有什么意義?還是說,這尊石像就是他們想要藏的東西?
我問道:“巫女,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巫女道:“這里,是我們最終無法帶走的,也是我族最重要的地方之一。”
“到底什么地方?”巫女不愧是巫女,說起玄乎的話來一點不含糊,我壓根沒提取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我一邊追問一邊用手電掃視大殿,人群在進入大殿后就全散開各自去看,幾乎每個人都開著手電,因此原本漆黑的大殿也被手電的光照得亮堂。我沒有等到巫女的回答,因為我話音剛落就聽到一聲驚叫:“那里有人!”
喊話的是一個楚家人,他喊著就沖上去,那是巫女像的背面,正好在我的視線之外。我趕緊跟著跑過去,沒有看到人,喊那一嗓子的楚家人已經(jīng)沖到了巫女像背后的墻邊。這尊像與后面的墻之間留有一定的距離,約莫一兩米寬,楚家人就對著那槍在上下翻找,看我來了就道:“朔兄弟!我剛才看到一個人過來,沖進這墻里就消失了!”
那就是有機關(guān)在。我喊了一聲:“阿全!”
阿全早就過來了,我話音剛落就被撞著肩膀撞到一邊去,阿全撞開我湊到墻邊上上手摸索,我摸了摸鼻子無視掉被人撞開的尷尬,湊上去問:“怎么樣?!?p> 阿全頭也不抬:“急啥子急,我這不剛過來,你邊上玩會兒去啊,乖?!?p> 乖,乖你個腦袋。我怒,阿全掐著點趕在我發(fā)火前一秒道:“我這忙正事呢,你可別搗亂?!?p> “……”
火氣被我硬壓下去,行,你狠,等你把機關(guān)破了你瞅我怎么收拾你。我退一步,默默地想。
只要阿全出手,還沒有他解不開的機關(guān),更何況這里的機關(guān)似乎并不復(fù)雜,沒一會兒阿全就抬頭,最后探手摸了摸墻壁,對準一塊磚用力砸了一拳。
石磚下陷,同時它旁邊的,那個楚家人說看到人影消失的墻壁隨之悄無聲息的翻開,露出一道門,兩秒后再次合上,整個過程里一點聲響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