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寒氣還是那么的咄咄逼人,封沐沐在被窩里翻了個身,一股冷風(fēng)襲入,冷颼颼的,凍得她直打哆嗦,她趕緊縮了縮身,將被子裹得更嚴(yán)實了。青禾急匆匆的從外面走進(jìn)來,“我的小姐,今日可是你歸寧的日子,你怎么還賴在被窩里,剛太子就派無欲來催了,你再不起太子可是要發(fā)脾氣了!”青禾一邊說著,一邊去拽封沐沐?!八l(fā)什么脾氣?今日是我要回娘家,又不是拜見皇上皇后,無關(guān)他的事他才懶得理我呢?”封沐沐心想:“以慕容晟現(xiàn)在對我的態(tài)度,他巴不得我不去呢,省得他麻煩!”剛剛被青禾拽起,又忍不住躺了下去。突然一聲巨響,慕容晟冷冰冰的站在門口,旁邊是已經(jīng)壞掉的門,“我就說太子會發(fā)脾氣的吧,小姐你簡直就是嫌自己命大呀!”青禾小聲嘀咕著,封沐沐看了一眼慕容晟,若無其事的蓋上被子裝作睡覺,毫不理會!“無欲,安排下人過來把太子妃寢宮的門修好,青禾,你先下去!”慕容晟仍舊板著個臉,說出的話比這冬日里的風(fēng)都刺骨,青禾在原地顫顫發(fā)抖,恨不得馬上跑出去,可是只留小姐一人在這兒,又著實不放心,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俺鋈ィ∥业脑捖牪幻靼讍??”慕容晟越來越生氣了,青禾拽了拽封沐沐,封沐沐扭過臉看了一眼青禾,示意她先出去,青禾收到封沐沐的指示,自然乖乖出去了。此時屋里只剩下慕容晟和封沐沐兩個人了,空氣都凝聚的可怕,“給你一炷香的時間,乖乖穿好衣服站在我面前,否則我拆了你的屋子!”慕容晟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擺弄著手里的珠串,“這是你的房子,你愛拆不拆,跟我有何關(guān)系?”封沐沐自然是不甘示弱,頭也不回繼續(xù)躺在被子里睡覺。慕容晟氣急敗壞,甩掉手里的珠子急沖沖走向封沐沐的床邊,二話不說,一把掀起了蓋在封沐沐身上的被子,頓時一陣香氣襲來,淡淡的,很清雅,慕容晟覺得這個味道很熟悉,好像是在哪兒聞過,卻又一時半會想不起來。他定了定神:“今日是你歸寧的日子,你總不能讓你的父母太難堪吧,看在你昨日帶病給足我面子的份上,我今日也還你一個人情,配合你演一出戲!”慕容晟漸漸放低了自己的聲音,看著躺在床上大病初愈的封沐沐,他又不忍心再傷害她,一邊說著話,一邊將被子又重新蓋在了她的身上。“歸寧之事我已經(jīng)寫好書信,一會兒讓青禾找人送到府上,就說我前日不小心淋了雨,身子還未痊愈,過一兩日再回,此事就不用太子操心了!”封沐沐其實是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回去能否瞞得住父母,以她現(xiàn)在的情緒和處境,很容易在父母面前露出馬腳,她不想讓他們擔(dān)心,不想讓他們知道自己日夜盼來的夫君竟是這般對待自己,“笑話,你是想告訴這天下人,本太子的太子妃在新婚之日不好好在洞房里待著,卻跑到外面淋了雨?這成何體統(tǒng)!”慕容晟萬萬沒有想到此女子脾氣上來也是拗得很?!斑@難道不是事實嗎?是誰在洞房之夜拋下妻子,自己跑到書房去睡,又是誰害我淋的雨!我就不明白了,你既然不喜歡我,你既然有喜歡的人,干嘛去跟皇上請旨要娶我,又干嘛非得招惹我呢!你直接娶了那個段媚兒做你的太子妃不就美滿了!”“你以為我想娶你,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如果不是你,我和媚兒又何必如此呢!這就是你的命,你命該如此!”慕容晟聲音越來越大,內(nèi)心極力壓著一股火氣,“是,你是不得已,可是你的不得已為什么要搭上我的幸福,沒錯,我是喜歡你,從小就喜歡你,可是這并不是你可以任意排布我的理由,如果這就是你說的命,那我告訴你,我不認(rèn)命!我封沐沐不認(rèn)這個命,我的幸福不會成為你登上皇位的犧牲品!”封沐沐越說越生氣,一下子站了起來,在慕容晟的面前指責(zé)他,可是她話音剛落,只聽“啪”的一聲,一記耳光生疼的落在封沐沐的臉上,紅紅的手印久久沒有褪去,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掠過封沐沐的心頭,她傻愣在那里,只是一個勁的掉眼淚,此刻她無比的清醒,卻又無比的糊涂。“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不要腦袋了嗎?”慕容晟氣極了,青禾聽到動靜,趕緊跑了進(jìn)來,撲通一聲跪在慕容晟的面前:“太子恕罪,太子妃定是高燒還未完全退去,燒壞了腦子這才胡言亂語,請?zhí)涌丛谔渝〉姆萆希堖^她這一次吧?”青禾害怕急了,一個勁兒的替封沐沐求饒。慕容晟這才緩過神來,又很自責(zé)自己怎么會動手去打一個女人,他慢慢放下麻木的手,眼睛背對著封沐沐望著門外:“青禾,我給你一炷香的時間給太子妃梳洗,辦不好我拿你是問!”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出去了,“是”青禾低著頭答應(yīng)道,然后站起來將封沐沐擁入懷里,輕輕撫摸著她:“小姐,你想哭就哭出來吧,可別憋在心里,老爺和夫人從小到大都是將你捧在手心里養(yǎng)的,如今卻被。。。。。。小姐,你真是受委屈了!”青禾說著也開始掉眼淚了。封沐沐此刻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抱著青禾便是大哭,半柱香的時辰很快過去了,封沐沐已經(jīng)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了,她慢慢走到鏡子前,用絹子擦干眼角的淚,“青禾,叫她們都過來給我梳洗吧,今日我歸寧,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是,小姐”青禾說完便出去叫人了。
慕容晟從隱玥閣出來心里很不是滋味,怎么會控制不住自己打人了呢?畢竟是一女子,這樣確實有失風(fēng)度呀!無欲看著慕容晟一言不發(fā),也不敢造次,只能默默跟在慕容晟的后面,突然,慕容晟停下了腳步,轉(zhuǎn)過身來對著無欲問道:“無欲,我今天是不是做的有點過分了?”無欲看了看慕容晟:“屬下不敢妄言!”“你跟我有什么不敢說的,盡管說就是了!”慕容晟一邊說一邊找了個走廊的側(cè)椅坐了下來,無欲看慕容晟態(tài)度堅決,便清了清嗓子:“回稟太子,屬下認(rèn)為太子對太子妃不是有點過分,是很過分,剛屬下在外面候著的時候聽到丫鬟們說昨日太子送給太子妃的補(bǔ)品,太子妃都分給了下人們,自己是一點都沒享用,如此看來太子妃也不是這貪圖榮華富貴之人,想必這其中是有什么誤會吧!”“你是真的不懂這女人呀!這都是她做出來的戲碼,也就你會信以為真!”慕容晟看了一下無欲,這個武夫看來是真的沒有接觸過女人吶!“可是,太子。。。。。?!薄昂昧?,不要再說了,趕緊去前廳準(zhǔn)備吧!”慕容晟說完便站了起來,開始繼續(xù)往前走?!懊髅魇悄阕屨f的!”無欲跟在后面嘀咕著,突然慕容晟又轉(zhuǎn)過身來:“我給媚兒準(zhǔn)備的那件禾服你拿到手了嗎?”這下把無欲給嚇著了,他定了定神:“拿。。。。。拿到手了!”“好,那你拿去給太子妃吧!”慕容晟說完便要繼續(xù)往前走,無欲攔住了他:“雖然這禾服不及金絲春蠶禾服珍貴,但這畢竟是殿下給段良娣親自設(shè)計的禾服呀,知道段良娣喜愛辛夷花,殿下可是親自畫好辛夷花找宮里最厲害的繡娘繡上去的,你怎忍心割愛呢?”無欲越來越是看不懂自己家的這位太子了,“讓你去你就去,哪兒來這么多廢話!”慕容晟說完便丟下無欲一個人往前廳走去了!
“小姐,小姐~”封沐沐剛洗漱完,只見青禾興高采烈地從外面跑了進(jìn)來,手里拿著一個東西,用紅色的綢子蓋著,“怎么了?如此慌慌張張!”封沐沐看了她一眼,然后端坐在鏡子旁梳著稍有些凌亂的頭發(fā)。“小姐,這是剛才無欲拿來的衣服,說是太子讓送過來的禾服,讓小姐穿著歸寧,快打開看看!”青禾看起來比封沐沐還興奮,想不到太子還記得小姐沒有禾服穿呢!“放那兒吧!”封沐沐反而對此不冷不淡的,“小姐,你就不好奇嗎?打開看看什么樣子的嘛?”青禾沖著封沐沐撒起了嬌,“一會兒穿上不就看到了嗎?急什么呀?”封沐沐依舊盯著鏡子里的自己,剛剛的手掌印還沒有退下去,她擔(dān)心被父母看出來就不好了!“小姐,你也真是的,你不看我看~”青禾說著便掀起了紅綢子,“哇~好漂亮的衣服呀,太精致了!”青禾看的眼睛發(fā)亮,封沐沐聽到青禾的叫聲,也趕忙過去,火紅的禾服繡著沐白色的花朵,繡線緊湊而又絲滑,這一紅一白顯得高貴而又不失清雅,雖不比金絲春蠶禾服珍貴,但卻比它顯得有品位的多?!靶〗?,太子是怎么知道你喜歡這辛夷花的?滿紅色的衣服上繡的全是這玉白色的辛夷花,煞是好看呀!”青禾用手摸了摸繡花,然后轉(zhuǎn)向封沐沐問道~封沐沐也滿心疑惑,這辛夷花對她來說可是很重要的,封沐沐很小的時候身體一直很弱,簡直就是一個病秧子,有一天封夫人去寺廟里求福,回來的路上遇到了一個道士,“這位夫人請留步,看夫人愁容,想必是有什么煩心事未能解決吧,不如說來聽聽,我可助夫人解決此事!”道士捋了捋胡子,叫住了封夫人,“道長有所不知,我有一小女,病重在家,請了許多大夫,都未能治好,小女一直多病,成了我和夫家的難事呀!”封夫人一臉無奈的望著這個道士,“不如我隨夫人一起去看看,雖出道家,但在下也懂些歧黃之術(shù),想必能夠解決夫人的心頭之事?!薄叭绱艘粊砩鹾?,婦家在此先謝過道長,煩請道長過府一趟!”封夫人一聽有人能夠解決女兒的病情,心里自然是開朗了一些。道士隨封夫人來到國相府,封裕將封沐沐帶到前廳給道士診脈,道士一邊診著封沐沐的脈,一邊摸著自己的胡子,搖頭晃腦?!暗篱L,吾家小女可還有救?”封夫人憂心忡忡的看著道士,不禁問道?!胺蛉舜罂煞判?,姑娘這病是娘胎里帶出來的,此一花就可解決”道士笑了笑,“何花?”封裕忍不住問道,“此乃辛夷花!”“辛夷花?這是為何?”封夫人越聽越是糊涂了,這大夫開的都是藥,可道士卻提的花,花怎么能治病救人呢?莫不是遇到了騙子來行騙的吧,封夫人越想越覺得奇怪?!胺蛉四苫?,這天地之間本是物物相克的,姑娘這病也只有這辛夷花可治得。”道士似乎看出了封夫人的疑惑,“那道長這花要如何治療呢?”封夫人接著問下去,“夫人先要將這院子種滿辛夷樹,待辛夷花開時,摘下花瓣,晾干縫制繡包里,讓姑娘隨身攜帶,以香薰體,同時也將花瓣泡制茶水讓姑娘服下,也可制成點心吃食,總之姑娘此生不可再離開這辛夷花了,一旦停用則會舊病復(fù)發(fā),她的病需要這辛夷花壓制著!”封夫人半信半疑,但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按照道士的辦法來治。以至現(xiàn)在封沐沐身上還帶著辛夷花的繡包,吃食茶水也都離不開著辛夷花。
“太子妃,太子讓我來問問是否梳洗完畢,他已在門口候著了!”不知什么時候無欲站在了門口,一下子打斷了封沐沐的回想,“這就好,煩請稍等片刻!”封沐沐說完便拉著青禾走進(jìn)內(nèi)堂,將這禾服換下,然后隨著無語一起往門口走去。慕容晟左等右等,總是等不到封沐沐,不免有些生氣,只能在門口來回踱步,“太子,太子妃來了!”隨著無欲的回稟,慕容晟抬頭望去,只見封沐沐穿著他準(zhǔn)備的禾服款款走來,這衣服雖然是按段妹兒的身材定制的,但穿在封沐沐的身上卻恰到好處,高雅的氣質(zhì)再配上這朵朵潔白的辛夷花,清新脫俗,落落大方,此時的封沐沐彷佛就像是一朵高貴的辛夷花,不落俗套,看的慕容晟眼睛都發(fā)了直,“太子,太子......”無欲在旁邊喊了好幾聲才回過神來,“嗯,準(zhǔn)備上車吧!”慕容晟趕緊將眼神從封沐沐的身上移開,轉(zhuǎn)過身去,臉微微泛紅,他也不知道怎么了,總之此時此刻有些不一樣的感覺。
東宮離國相府的距離不算太遠(yuǎn),只不過要經(jīng)過熱鬧的集市,馬車走的難免有些緩慢,封沐沐和青禾坐在一旁,慕容晟坐在封沐沐的對面,與她只有的十幾寸那么短的距離,慕容晟莫名有一種緊張感,甚至都不敢呼吸了,“是她今天太美了?為什么我總是能被她吸引呢?不,我不能被她所迷惑,她不是一個單純的姑娘!”慕容晟心里暗示自己,他怕自己把持不住,一不小心會掉入封沐沐的陷阱里。而此時的封沐沐也是緊張的要命,雖然她現(xiàn)在很恨慕容晟,可他畢竟是她愛過的人,這種愛恨交織的感覺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她,可此時她又離他這么近,近的馬車稍微一晃兩個人就可以抱在一起,封沐沐心里還是按捺不住對他的情愫,青禾默默地看著兩個緊張的人,忍不住偷偷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