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時分,冷月依舊,李云西早早地等在羊腸小路上。
“云小子倒是很守時!”
“師祖,您老人家來了!”
老者把臉一板,道:“我老人家什么時候老了?”
李云西笑道:“您老人家一點都不老?!?p> “貧嘴。來,云小子,你先把你失憶這事和失憶后的情況跟我說說?!?p> “我只能模模糊糊記得有陣子很迷糊,四處流浪,然后……”李云西將如何被老爹帶到山寨,又如何清醒好轉(zhuǎn)以及來到如何來到范家,一五一十地說了,只是隱去自己身體的情況以及老爹教自己步法的事情。
老者邊聽邊點頭,聽完后道:“如此說來,你是在慢慢清醒期間,被人打傷,然后被人救到山寨才完全清醒的。那你可還記得這之前的事情?”
李云西搖搖頭,老者看其不似作假,又想到白日里打聽到的消息,才緩緩道:“你是我破天宗弟子!”
“破天宗?”
“沒錯,我破天宗地處無極國西北,具體情況你日后會知。如今師祖我有重要的事要辦,時日不多,一切以你修為為主?!?p> “師祖——您——”
“大老爺們的,干什么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話就直說!”
“師祖您對我這么好,您就不怕我恢復記憶后,發(fā)現(xiàn)并不是破天宗弟子嗎?”
“原來你小子在疑惑這個,也難怪,你小子估計現(xiàn)在連自己老爹叫什么都不記得了,忘了我破天宗的傳承也屬正常。我破天宗的祖師爺是千年之前的第一劍修九劍真人,宗門傳承則是依靠祖師爺留下的一線天,日后你回到宗派自然會見到,我破天宗不同于普通門派,兩門鎮(zhèn)宗功法均需去一線天自行領(lǐng)悟,以你現(xiàn)在凌云直上的修為,必定不止一次進入一線天,自然不可能不是我破天宗弟子。”
老者解了李云西的疑惑,繼續(xù)道:“好了,其余事情你日后再去了解,今日師祖我先告訴你原本我的道號乃是三圣真人,師祖我平生有三項冠絕宇內(nèi),這第一是吃遍天下奇珍異獸,第二就是游遍天下窮山惡水,第三則是打遍天下修士高手。如今這前兩項算是名副其實了,第三項,咳咳……不說也罷!日后你回到宗門,一定要告訴我徒弟師侄那些兔崽子們,勤修大道,須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順便把我的道號改為雙圣真人?!?p> 留意到三圣師祖的苦笑,李云西心中一動,聽這便宜師祖的口氣,輸個一招半式應(yīng)該不至于如此吧,難道還有被虐的很慘的經(jīng)歷?
“如今你的凌云直上步法已經(jīng)能自行領(lǐng)悟,假以時日就能恢復如初,至于破天九劍,雖然不可口傳身教,但你本身就已修行過破天九劍,體內(nèi)還殘留著破天九劍的氣息,只要觀我練劍,必定能有所收獲,修為盡復也只是時間問題。”
李云西連連稱是,傻子也知道有這樣一個超級高手指點,是多么難得的機會。同時他也明白了,怪不得他學了一年多的步法,就能和范晴兒周旋一二,本來他還以為自己至少在輕功方面是難得的奇才,原來只是因為這具身體本來就修行過凌云直上,所以才能學的那么快,不過他心中也在疑惑,既然老爹教了自己凌云直上,為什么不再接著教破天九劍呢,是因為老爹自己都不會呢,還是因為別的什么原因,而且老爹是不是破天宗的人也疑點重重,看來這些都只能等回到山寨才能一一問清楚了。
“破天九劍共分九式,每一式又變化無窮,第一式黃云千里,看好了!”
李云西見曾經(jīng)的三圣師祖,如今的雙圣師祖劍招一經(jīng)施展,果真如其所說的千里黃云一般連綿不絕,李云西不知是雙圣祖師所說的殘留劍意起作用了,還是第二魂的作用,只覺得雙圣祖師的劍法似曾相識,腦海中有個舞劍的人影揮之不去,等人影的動作越來越行云流水,李云西終于忍不住了,撿起一根枯木就隨著雙圣師祖演練這黃云千里。等雙圣祖師已經(jīng)停手之后,李云西還沉浸在他的世界里,演練不停。
身上枷鎖驟然一松的感覺又一次出現(xiàn),又是熟悉的感覺,世界仿佛進入一種空靈的狀態(tài),小道不見了,樹林消失了,就連天地都如虛無,虛無中的李云西,心中只有劍,破天第一式,仿佛真的舞出千里的黃云,遮天蔽日。
“頓悟?嘖嘖,這是吃了什么奇珍異寶,還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后福!”雙圣師祖喃喃道。
不知過了多久,李云西從空靈的狀態(tài)中退出來,發(fā)現(xiàn)修為果不其然地成功突破到煉氣三重,但是眼前的景象沒有絲毫變化,除了塵土飛揚,真的是樹葉都沒多掉一個,與他感受到的黃云蔽日大相徑庭。
覺察到李云西的失落,雙圣師祖笑道:“臭小子別不知足了,要不是我事先布了結(jié)界,這片林子估計都被你拆了。可惜師祖我終日游歷在外,竟然不知宗門中出了你這樣不錯的小輩。不錯,不錯!今日就到這里吧,明日記得再來?!?p> 李云西聞言一喜,道:“是,師祖?!?p> 等李云西抬頭的時候,雙圣師祖早已不見其人,李云西暗暗驚嘆這雙圣師祖的修為委實可怕,就在自己眼前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了??上€沒來得及打聽關(guān)于尹澤平的事情,雙圣祖師就不見了蹤影。
范家家主房內(nèi),一名管家模樣的人稟報道:“家主,人走了。”
范有道朝著后山的方向望望,若有所思地道:“嗯,多派人留意李云西的動向?!?p> “是,家主……”管家模樣的人欲言又止地道。
“老盛啊,你也是跟著我出生入死的老兄弟了,有什么話就直說吧!”
這人正是范家大管家范盛。
“我在想,這李云西既然得了那位的青眼,何不把小姐……”
“哎,我何嘗沒有考慮過,但是這人底細全然不知,我觀真人的神魂應(yīng)該是出了大問題,否則也不會來我范家借用昆侖圣木療傷,還是交托給世家大族最是穩(wěn)妥??!”
聽聞跺跺腳就能讓無極國商界抖三抖的范財神唉聲嘆氣,范盛只能暗嘆一句:“可憐天下父母心!”
“可惜小姐不能理解老爺?shù)目嘈??!?p> “這事只能瞞著晴兒,讓我這個做爹的霸道一次吧,否則以她的性子,必定會節(jié)外生枝,這事可是由不得一點差錯?!?p> 李云西回到屋內(nèi)的時候,已是佛曉時分,等調(diào)息完畢,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已經(jīng)鉆到屋內(nèi),他呼出一口濁氣,修為已經(jīng)穩(wěn)定在煉氣三重了。
“這次能進入那種奇妙的狀態(tài)卻是沒有經(jīng)歷第二魂的提醒,但是那種枷鎖破開的感覺依舊存在,究竟什么才是解開這枷鎖的關(guān)鍵?不知自己占據(jù)的這具身體生前姓甚名誰,是何身份,估計常年不著家的師祖也肯定不了解,還是等以后有機會了再打聽吧?!?p> 這些問題也不是一時半會能解決的,況且李云西本就追求不高,所以他十分爽快地將所有煩惱拋諸腦后了。
李云西來到范晴兒獨院的時候,范晴兒正一個人在涼亭發(fā)呆,他暗道一聲:“遭了!”這一晚實在太激動了,竟然忘了向師祖提范晴兒的事,雙圣師祖既然能出現(xiàn)在范家,必然是與范家有些往來,他可不信真有什么絕世高手隱居富戶的狗血橋段讓自己恰好碰到。以雙圣師祖的修為如果愿意幫忙,總比兩個臭皮匠閉門造車想辦法更有用。
察覺到李云西的到來,范晴兒緩緩道:“你何時要走?”
李云西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問道:“什么?”
“三天后,四大家族比武招親,到時由太子殿下和無極書院的院長仲裁?!狈肚鐑和nD了片刻,又道,“比武之后再走,可以嗎?”
不知為何,李云西感覺那個一心想著行俠仗義的爽朗小姐變了,變得生疏了,變得沉默了。
如果范晴兒再請求李云西幫忙離家,李云西或許會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但是世上沒有如果,第一次請求本就是鬼使神差地交淺言深,范晴兒不會再有第二次的請求,李云西不清楚范晴兒的打算,又有師祖授藝的機遇,想著過幾日再細細商量也來得及,就雙雙緘默無言了。
“可以,我會等你的事情有個著落再離開的?!崩钤莆饕贿吇貞?yīng)著范晴兒,一邊想著如何在這幾天求求師祖,萬一雙圣師祖也沒辦法,那也要多學幾天劍法,離開范家才能有更高的勝算。
范晴兒以為他是要見自己出嫁的事有個著落,就會離開,心里一陣黯然,終究是自己一廂情愿了。她心里煩躁,不想多言。
李云西看出范晴兒的不開心,以為她是在為三日后如何脫身發(fā)愁,于是默默地退下,希望抓緊時間修煉,以期有所幫助,范晴兒算是他下山后第一個朋友,幫助朋友對抗下封建家長,在他看來應(yīng)該是又能為朋友兩肋插刀又沒有什么危險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