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西本來以為進城后只要一打聽,就能找到天字一號鋪,可是問了無數(shù)的路人,竟沒有一個聽說過天字一號鋪的人。
李云西不是沒有想過黑袍人是不是故意耍他的,可把人從不念仙姑手里救出來,就為了耍著玩?那自己上輩子得偷過黑袍人多少媳婦,才能記恨到這種程度。
正當兩人一狗一籌莫展之時,一個聲音從背后傳來:
“小兄弟,你是不是在尋找一個地方?”
李云西轉(zhuǎn)過身,原來是一個道士模樣的算命先生,他左手持一竹竿豎幅,上書:“天上知一半,地上曉千年!”
這口氣不可謂不大,若是在大道館,李云西這樣身份的人,必然是不敢上前請人開卦算命的,但如今竟被人當街攔下,倒貼著給人算卦,就算沒什么經(jīng)驗,李云西也感覺不會靠譜,所以他根本就不搭話,轉(zhuǎn)身欲走。
“這地方是別人告訴你的!”
李云西心想這不廢話嗎,不是別人告訴我的,我要是自己認識,還用四處打聽嗎?李云西認定對方是騙子,不為所動。
“走,胖子,帶你去吃肉!”
“好啊好?。 迸肿优d高采烈地應(yīng)道。
“告訴你的人要你幫他取一樣?xùn)|西!”那人猶不死心地接著道。
李云西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盯著那算命先生,試探地問道:“那你說說是什么東西?”
“不可說,不可說,但卻是一件你極難取到的東西!”算命先生挺直了腰桿,手捻胡須,確有幾分仙風(fēng)道骨。
“先生可有教我?”李云西已經(jīng)信了他七八成。
“泄露天機必遭反噬,今日我與小兄弟有緣,可以為你卜上一卦,但這卜卦用的銅板,需得用小兄弟的,否則就不靈了,用完當歸還小兄弟?!?p> 朗朗乾坤,李云西也不怕他會強取豪奪,所以掏出一把銅板,那算命先生放在手里掂了掂,隨手一撒,二十幾個銅板像是活了一般,各自旋轉(zhuǎn)不停,互相撞擊,發(fā)出叮叮當當?shù)捻懧暋?p> 待銅錢不動,李云西略有些著急地問道:“先生,如何?”
那算命先生微瞇雙眼,暗地里斜著眼偷瞄了李云西一眼,見他上鉤,便悠悠道:“老夫卜了一卦,看來你這樣?xùn)|西是必須要取了,否則會對小兄弟以后有大影響?!?p> “那先生能否告訴我如何去取最安全?”李云西又急著問道。
“這可能需要用大神通才能占卜,我怕將小兄弟的銅板損傷了,這……”
李云西趕緊道:“無事,先生盡管施為,小子感激不盡?!?p> 那算命先生勉為其難道:“如此,便試一試吧!”
說罷,只見他先是在銅板上方一推一拿,那些銅板復(fù)又提溜轉(zhuǎn)個不停,轉(zhuǎn)了片刻,他又用大袖一撇一捺,那些銅板竟然無聲無息的消失原地,而算命先生也驚恐地退后兩步。
“大兇,皆是大兇!”
算命先生拿起旁邊的豎幅欲走,李云西再不懷疑,趕緊攔下,問道:“先生救我!”
“你去前方路口左轉(zhuǎn),然后一直走到盡頭再右轉(zhuǎn),向入目第一人詢問,或許能先尋到天字一號鋪。只有以后……哎!”算命先生像是害怕什么會追上來似的,匆匆從另一個方向離開李云西。
待他找了個四處無人的地方,才猥瑣地拿出銅板仔細數(shù)了數(shù),二十八個數(shù),嘀咕道:“這窮小子,廢老道這么多口舌才這么點錢,還不夠喝一頓的。老道這么高深的道行,豈能浪費在尋找店鋪這種瑣碎事上……”
“少寨主,還去吃肉嗎?”胖子的眼里什么兇不兇的不重要,能不能吃肉才是大事。
“吃,吃……”說著李云西摸了摸錢兜,所剩銅板不多,心虛道,“等咱們找到落腳的地方了,就去吃個夠!”
“哦!”胖子雖不情愿,但是少寨主說的,肯定是對的。
大黑抬頭看了看兩人,繼續(xù)拉攏著腦袋跟著,仿佛在用行動控訴李云西:“本狗沒勁了,抬個頭都嫌費糧食,誰敢說本狗會大小便影響市容,那他一定是不知道餓到?jīng)]屎是什么感覺。”
李云西按照剛才算命先生的指示來到路口,然后左轉(zhuǎn),走到盡頭后又閉上眼然后右轉(zhuǎn),還沒睜開眼腿上就挨了一棍。
“哎呦!”
“臭小子,你誰家的,踩了老漢的鞋了?!?p> 李云西睜開眼,看到眼前是一個年逾古稀的老漢,一雙大腳丫子伸在陽光下做日光浴,而自己剛才踩到的就是他放在身邊的鞋子。
“靠,不是說不讓乞丐進城嗎?”
那老漢仿佛猜到李云西在想什么,又是一棍子敲過來,道:“臭小子,老漢可是有車有房有媳婦的人,瞧你這模樣,別是還沒落腳的地兒吧?”
李云西趕緊掩飾道:“老人家您誤會了,我是來投奔親戚的,可找了半天了也沒找到。”
這可是李云西左轉(zhuǎn)后見到的第一個人,按照算命先生說的,這個人能幫自己找到天字一號鋪。
“啥?你說的啥?老漢耳朵不好使了,記性也不行了,你再大聲說一遍?!?p> “我說,我們是來投奔親戚的。”李云西扯著嗓子喊道,他聽到對方說記性也不行了,又擔心地問:“您記性什么時候不好的?還記得天字一號鋪嗎?”
“記性?什么記性?”
“我說您記性不好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我記性什么時候不好了?”
……
“那您還記得天字一號鋪嗎?”
“天字幾號?”
“一號!”
“一號什么?”
“一號鋪!”
李云西感覺自己喊得快要缺氧了,趕緊緩緩,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一號鋪怎么了?”
李云西欲哭無淚,但是出于對算命先生的信任,繼續(xù)喊道:“天字一號鋪怎么走?”
“天什么鋪?”
“天字——一號——鋪!”
“哦,天一鋪啊,老漢知道,你看你這孩子,家里人怎么放心你出門的,學(xué)個舌都學(xué)不好!”、
老漢取笑了李云西幾句,枯干的大手一指,道:“喏,那不就是嗎?”
李云西順著老漢的手指看去,這路對過十幾米處還真有個不起眼的打鐵鋪,上書“天一鋪”幾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