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招在暗風(fēng)樓徘徊了數(shù)十天,竟沒發(fā)現(xiàn)半點有關(guān)姜澈的線索,料想姜澈此時不是被抓就是死,他與九華山斷絕關(guān)系,以他倔強的性格來看,斷然不會再去九華山。
他一屁股坐在破門檻上,心灰意冷,從來沒有這般無奈過,即便當(dāng)年被眾仙家圍困,打得半死;即便元丹破損,今后再無修行的可能,他還是咬著牙,強顏歡笑,不曾低頭。
可是現(xiàn)在他真的笑不出來了,心知這樣盲目苦等、找尋根本不是辦法,他冷靜下來細細揣摩。暗風(fēng)樓到處都是打斗過的痕跡,雖然已過好幾年,灰塵撲天蓋地,可那精細深刻的劍痕依舊醒目,尸體都被清理過,血跡也早已干涸,想必姜澈口中那幾百條人命皆無一幸免。那他會去哪里?是被抓走了還是?還是已經(jīng)死了…他不敢想象。
如果是被天界的人抓走,那群宵小之輩一定會拿他當(dāng)誘餌,引他這個妖神出來……可是沒有,三界好像默契的將這件事遺忘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澈你這笨蛋,你到底去哪了?仙界那群雜碎要敢動你一根頭發(fā)絲,我定將他們統(tǒng)統(tǒng)踩成爛泥?!?p> “阿澈你說過你不會那么容易死的,你說過的?!?p> “阿澈!你在哪???”
英招仰天長嘯,低頭兀自痛哭,許久,他瘋狂的沖到暗風(fēng)樓每一個角落,死命翻找。終于,在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他看到一件藍白相間的云紋錦衣,衣服上赫然有一只用筆畫上去的驢,形狀丑陋,分外滑稽。
過去與姜澈的美好回憶瞬間涌了上來。
“阿澈,你說你們九華山的衣服怎么就這倆顏色?一藍一白,單調(diào)。”
“九華山乃清修之地,藍白雅靜,豈不相襯?”
“雅靜?嗨,人間姹紫嫣紅,美不勝收,你不感受一番,豈不枉來世上走一回?”英招笑得一臉肆意妄為,“走走走,跟我出去,哥哥帶你換一身行頭。”兀自說著,卻已挽上他的胳膊。
“荒謬?!苯撼獾溃骸澳闳鍪??!?p> “我不?!?p> “撒手?!?p> “我就不,不跟我出去小心我灑你一身墨,瞧你倔的跟驢似的。”
“你敢!”
次日,待姜澈醒來,拿起衣服一看,沒有墨,但有一只用墨畫出的蠢驢,驢眼好大定定的瞅著他像在嘲笑。
“英招!?。 苯簯嵟拇蠛?,扔下衣服去逮那還在捧腹大笑的頑劣之徒。
思緒拉回,英招臉上掛著苦笑,伸手去摸那件衣服,指尖觸到衣服的一瞬間,那錦衣四下破碎開來化為粉末,飄飄揚揚。一顆白凈的珠子也隨粉末一起落下,英招眼急手快,伸手接住。
“塵珠?”英招一眼認出這珠子是姜澈一直引以為豪的九華山致寶塵珠,霎時,他什么都明白了。
將塵珠揣在懷里,打算前往九華山。姜澈藏著這顆塵珠一定是為了救自己,他知道自己會回來找他,那在這之前他一定厚著臉皮去過九華山,至于后來發(fā)生了什么想必只有姜清最清楚了吧!
真是造化弄人??!英招一拳打在搖搖欲墜的柱子上,心道:“姜澈啊你這人真是又自負又倔,你自負得以為出了九華山還能順利拿到塵珠?你倔得以為我沒有自救的辦法?我是誰?。课沂茄癜。繀^(qū)區(qū)元丹破碎我就無望了嗎?你忘了我還有九陰??!”
抹了一把淚,他將塵珠、燭龍之火一并取出,找了一個沒有破損過度且空曠又安全的地方將他們放上,又催動靈力,封了整座暗風(fēng)樓,沒有他的解封,這座樓一般人進不去,且可屹立萬年不倒。做完這一切,他朝暗風(fēng)樓拜了三拜,只身前往九華山。
不管姜澈是被抓了還是被殺了,他一定要去找姜清討個說法,弄清楚來龍去脈。
待他來到九華山,入眼皆是各方仙家列隊整齊,顯然這些人已經(jīng)等他多時了,毫無疑問一場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事實上,自英招離開方壺山,他的一舉一動早已落入旁人眼中,三界并沒有把他遺忘,只是都在蟄伏都在等待而已。他前腳離開暗風(fēng)樓,后腳就有人踏足暗風(fēng)樓,而這踏足之人正是東華帝君座下符修神君,為的是取走燭龍之火。燭龍之火在英招手里可以保他不被方壺山惡靈所傷,可到了符修手里卻成了驅(qū)魔利器。
九華山上飛沙走石,天搖地動,驚雷滾滾,陰云遮天蔽日,大戰(zhàn)持續(xù)了三天三夜,終是再度把英招打成重傷??墒虑椴⒉粯酚^,眾仙雖重創(chuàng)英招自身卻也沒討到好,個個爬地不起,手中武器勉強能作個支撐顫巍巍的站起來,面色蒼白。
可饒是如此,英招也并沒有死去,他站起身沖著姜清走去,雙眼赤紅,嗓音嘶啞,滿面猙獰,如修羅場上走出的惡魔,嘴里不住的喊著:“交出姜澈,他在哪里?讓我見他?!?p> 姜清自始至終就一句話:“他已經(jīng)死了,被你害死的!”
“不,不是我!”英招仰天咆哮,殺意漸濃,生生逼退數(shù)千上仙、仙君級的仙家。再這樣下去,不僅九華山會被夷為平地,仙界過半數(shù)仙家也會殞命于此,天帝下旨:斬殺不成,采用鎮(zhèn)壓。
于是東華帝君祭出玄天鼎,符修神君持燭龍之火,廣凌神君持瀲水珠,初元神君持女媧石,終于將英招鎮(zhèn)壓于玄天鼎里,最后由文昌帝君將他轉(zhuǎn)移到日出之地湯谷。
此事終于告一段落了,眾仙長吁短嘆后紛紛回到九重天,調(diào)養(yǎng)生息,須知被妖神所傷,沒個千年萬年是好不了的。
聽完整個故事,景楓除了有種悵然若失的傷感外,并沒有找到所謂的突破口,也就是說冰窖里的蕭長君還是沒得救。但他發(fā)現(xiàn)另一個驚心動魄的事實,三萬年前的燭龍與自己的長相一模一樣,別無二致,相信姜老也看到了。
皇城內(nèi),衛(wèi)王忽然心血來潮,叫來藍櫟與他秉燭夜談,連續(xù)幾夜都是這樣。白淑儀又驚又喜,驚的是萬一藍櫟哪句話與他不對頭,惹得皇上龍顏大怒;而喜的是,皇上忽然對藍櫟來了興趣,朝上朝下皆不吝表現(xiàn)出對藍櫟的贊賞和喜愛,隱隱間竟流露出一種父子情。
果然沒過多久,兩人秉燭夜談終于有了成效,皇上要給藍櫟封王了。這事驚動整個皇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上上下下的人將這事議得飛起,朝臣紛紛上書道:“皇上使不得呀!”“皇上要慎重呀!”“那是燕國后人,皇上要三思而后行呀!”,等等等,沒完沒了。
宮里那些女眷們一個比一個酸,流言四起,如狂風(fēng)過境,來勢洶洶,擋都擋不住。
“我猜皇上呀是一時糊涂,腦子發(fā)熱?!?p> “我看一定是白淑儀可勁兒的吹枕頭風(fēng)?!?p> “皇上真是把她寵得無法無天了,那藍公子還不知道是誰的種呢!”
“看你說的,那藍公子本來就與衛(wèi)王非親非故,我聽說呀!他是前朝余孽,燕國后人呢!”
“不會吧!皇上這都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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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不可謂不兇悍,可饒是再兇悍,衛(wèi)王既已承諾過就不會食言,想他當(dāng)年強行要將白舒姒納入后宮,眾人不也是這般阻撓不止嗎?可衛(wèi)王不怕流言蜚語不代表白淑儀也不怕,她請求衛(wèi)王收回成命,說只要藍櫟過得好,封不封王都不打緊。
可衛(wèi)王不依,揚言一定要給藍櫟一個像樣的名分,旁人越是橫加阻攔他越是逆流而上。就這樣,藍櫟被封王了,封號——龍陽王,移居寶華殿。
眾人一聽龍陽王這名,也是心里一抽,紛紛研究起其中含義來,頗感有趣。衛(wèi)王解釋道:“櫟兒俊極雅極,氣質(zhì)出塵,才思敏捷,又通曉樂禮,且有龍陽之姿,這龍陽王受之無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