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柔依不可思議地望著她。
仰梧微笑:“境況總不會比現(xiàn)在更糟?！?p> “如果一直困在這里，反而會阻擋自己看到更遠的地方?！?p> 后來仰梧才知道，原來這門親事是北梁太子自己提的。
只是若對申山情況有一知半解，便該知道申山王最疼愛的女兒并不是她，北梁太子為何會選擇她？
梁國太子并未見過她，若作為籌碼的話，顯然仰曦的份量更重。
“也不知道這太子怎么想的……”
思來想去一時得不到結(jié)果，仰梧便想先去看看阿秀和妍妍。
算起來有好些日子沒見到她們了，不知她們現(xiàn)在怎么樣？
仰梧正想邁出大門，兩雙手就攔在了她的身前。
是宮內(nèi)的禁衛(wèi)。
“長公主，陛下有令，待嫁期間您未經(jīng)允許不得外出?！逼渲幸幻绦l(wèi)解釋道。
“還請公主不要為難我們?！?p> 見此情景，仰梧嘆了口氣，也不打算為難他們，轉(zhuǎn)身回了屋。
無奈之下，仰梧只得以讓柔依幫忙采買為由，請她為阿秀帶個口信。
侍衛(wèi)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放了行，不過柔依需要在一個時辰內(nèi)返回。
仰梧在心里為她捏了把汗，這就得考驗柔依的行動能力了……
柔依皺巴著一張小臉出了門后，仰梧便在屋內(nèi)等待。
好些日子沒見到封徊了，也不知道他最近神神秘秘的在忙著什么？
上次在崇吾山的時候封徊就不對勁了，仰梧曾問過一次，好像是說和什么嘉榮草有關(guān)。
“嘉榮草？那是什么？”當時仰梧疑惑地問道。
封徊卻一臉的高深莫測，“說出來你們這些凡人也不懂……”
“嘉榮是太初古神之一，因曾受太初先神的點化，所以后來也一直追隨著她?！?p> “太初隕落之后，早已抑制不住邪祟奔涌而出，世界逐漸陷入無序狀態(tài)?！?p> 仰梧聽得很認真，仿佛置身其間一般，眼前真的浮現(xiàn)出了那曠古的一幕。
“而嘉榮卻一直堅信太初還存在于世間，為此她寧愿舍去神位與半石山的一切，只為找回她信仰的神明?！?p> 夜晚隨著時間靜靜地流淌，封徊低沉的聲線仿佛也沾染上幾分夜的迷蒙，緩緩道出這塵封千萬年的往事。
仰梧有些好奇，“那太初為何隕落呢？”
沒想到此話一出封徊突地哽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轉(zhuǎn)過頭道:“萬物都有其生長消弭的規(guī)律，當大限將至時即便是神也無法挽回。”
這話說得倒有些道理，如果忽略封徊躲閃的眼光就顯得更可信了。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呢？”
仰梧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是第幾次問這個問題了，但他從沒有正面回答過。
良久的沉默。
就在仰梧已經(jīng)對他的回答不抱希望時，他卻突然開了口。
“太初時代，混沌初開，有天道、幽冥兩大古神誕生此地。他們受太初之命，經(jīng)天地之法，掌人鬼之道。但有一條絕對不能違反的禁令，”
“神不得干預凡人生死?！?p> “太初認為世間萬物都有其生與死的規(guī)律，只有生生不息、互相轉(zhuǎn)化的能量才能令世間相衡?！?p> “所以，神行走于世間，只能激濁揚清，摧邪顯正，而不可插手人禍災厄?！?p> 聽到這里，仰梧有些忍不住說道:“雖然道理如此……但神面對人間慘劇時，真的能做到無動于衷嗎？”
封徊沉默一瞬。
而后苦笑道:“所以當有一位神打破規(guī)則時，便是犯了大忌?！?p> “他被太初責罰與囚禁，眾神亦攻伐排擠他，后來他才知道，這一切后果竟是因為昔日至交的背叛?！?p> 仰梧心中隱隱有了些猜測。
“那個幫助人類的神是你嗎？”仰梧問道。
封徊沒出聲，大抵是默認了。
于是仰梧感嘆道:“沒看出來你從前竟然是個好神……”
封徊的臉黑了一下，目光陰惻惻地盯著仰梧。
仰梧訕笑兩聲，趕緊轉(zhuǎn)移話題:“這個故事確實不錯，不過你還是沒說你的目的啊……”
封徊涼涼地瞟了她一眼，“你是豬腦子么？既然都知道了這個神是誰，你說他有什么目的？”
“?。俊毖鑫嚆读算?，“你是為了報復？”
提及此時，封徊臉上劃過一絲狠戾。
仰梧自知自己沒有立場去勸說他放下仇恨，斟酌片刻后小心地開口道:“哪怕會波及許多無辜的人，你也要繼續(xù)下去嗎？”
“與我何干?！狈饣怖淅涞卣f道。
“曾經(jīng)有人想過我的無辜嗎？我拯救眾人時又犯了什么罪？”他眸色深深地問仰梧。
“……”仰梧一時無話，安靜半晌后只得輕輕嘆了口氣。
“唉……那個太初又何必這般執(zhí)拗呢？”
仰梧問封徊:“那你恨她嗎？畢竟從根本上來說，她才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p> 封徊的眼神晦暗不明，有些恨意夾雜其中，可細看時又帶著些奇異的光彩。
他慢條斯理地說道:“我當然恨她，可她早已隕滅了。我可不像嘉榮那個蠢貨，還做著她會回來的白日夢?！?p> 仰梧不知道該怎么勸他，他似乎也不打算再說下去。
一夜無眠。
仰梧沉浸在回憶中，絲毫沒有注意到柔依在面前喊她半天了。
“殿下！”
仰梧被這突然拔高嗓音嚇了一激靈，這才注意到眼前的少女。
柔依嘟著嘴，有些不滿地抱怨道:“殿下在想什么呀這么出神，柔依都叫您好半天了！”
仰梧趕緊起身拉著她哄道:“哎呀我們小柔依最好了，這么善解人意溫柔體貼的女孩子肯定不會生我氣吧！”
柔依嘟著的嘴這才揚了起來。
仰梧在心里笑了一下，到底是小女孩心思。
她將一張紙遞給仰梧，說這是那個叫阿秀的婦人給她的。
仰梧展開信紙，上面的字體歪歪扭扭的、橫七豎八地排列在紙上。
仰梧有些哭笑不得，阿秀不識字，這估摸著是妍妍的手筆。
仰梧不禁感嘆，一個三四歲的孩子能認識并寫出這么多字，實在是個好苗子。
信上寫著多虧了小姐的幫助，她們母女倆過得很好，此前還有一位很好看的公子也來看望過她們，說是小姐您的朋友。
很好看的公子？
仰梧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個清俊的身影，莫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