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黑衣人
第四章
北冥祁說完就下床,徑自走了出去,瀧月跟在后面,結(jié)了賬。
天氣轉(zhuǎn)暖,過往的路人都穿著和瀧月一樣的薄衫,北冥祁走的很快,健步如飛,一點也不像剛剛受過傷的樣子。
瀧月只能小跑著才能趕上他,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瀧月暗自嘀咕著。
“咕嚕……”瀧月的肚子響了一聲,北冥祁回頭看了她一眼,“前面有一家酒樓,我們吃過之后再上路吧!”
瀧月眉飛色舞,腳步更加輕快的跟上他的步伐。
北冥祁其實心里還在想著自己被山賊迷暈的事情,自己從四歲開始便開始不分晝夜的練武,夢想成為自己爹一樣的叱咤江湖的人物,這是他唯一的目標,好像做人的所有意義都在這上面了,自己從來不怕苦,不怕累,只怕自己沒有盡全力,讓爹失望,他也從來沒有哭過,只有弱者才會流眼淚,而自己永遠都是一名強者,從來不會向任何人示弱。
可是卻栽在小小的山賊手上……太丟臉了。
雖然北冥祁一身黑衣走在大街上,玉樹臨風的樣子惹來眾多女孩子的偷看,他都視而不見,身邊的瀧月為了護住自己慘遭失憶,變得癡癡傻傻。這樣的男人虛有一張漂亮的臉蛋有什么用?
北冥祁不由得閉上眼睛,內(nèi)心無限憤慨。
自己一定要變得更強!北冥祁對自己定下一個嚴厲的要求。
瀧月如果知道北冥祁對于自己的看法是癡癡傻傻,一定羞愧的一頭撞死,幸好她不知道。
這家酒樓名曰天一閣,華美的樓宇,掛著精致的琉璃燈籠,一看就是只供附庸風雅的名門貴客享用的。
眼尖的小二一看二人衣著華貴,腰佩寶劍,直接領(lǐng)他們上了雅座。
麻利的上了一壺雨前龍井,瀧月看著北冥祁舉止優(yōu)雅地喝了起來,猜想他身上一定是帶了很多錢的,自己也不用為他省錢了。
點了滿滿一桌江鮮時令,每上一道菜,能說善道的小二都要耐心的解釋一遍,什么櫻桃鳳脯、清蒸毛蟹、雞髓筍、上好的鵪鶉湯,翡翠白玉羹,各道菜的來歷和典故都說的頭頭是道,直到北冥祁皺起了眉頭,察言觀色的小二終于止住了嘴,鞠躬哈腰道一句客官慢吃便出了雅間。
瀧月殷勤的為北冥祁添菜倒茶,北冥祁吃了幾筷子就放下了,手里的碧玉色茶杯緩緩轉(zhuǎn)著,靠在椅背上,滿臉
憊怠地望向窗外的淼淼江水之色。
瀧月不管他的時常不高興,滿嘴塞了肉菜,一邊喝著茶水,逍遙自在。
幾盤菜很快便被瀧月一掃而光,正想叫喚小二再上幾個可口的菜肴,卻見一個修長的身影緩步而來,是那個在醫(yī)館說要見柳大夫的男人!
他面如冠玉,抱拳寒暄道:“想不到在這里遇見北冥公子,幸會。”
北冥祁回轉(zhuǎn)過頭,平靜無波:“葉肖寒。”
原來二人認識。
葉肖寒又看向瀧月:“姑娘,又見面了,當真是有緣。”
這……算是搭訕嗎,瀧月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干笑道:“你,你好啊。”
葉肖寒臉上笑意更深。
想是沒有料到瀧月會和這個葉肖寒也認識,北冥祁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姑娘可是第一次來這鎮(zhèn)上的天一閣?不如由在下做東,再為姑娘添上幾道招牌菜?!比~肖寒打定主意要套近乎。
瀧月訕訕道:“你我素不相識,這怎么好意思?!?p> 話音剛落,看到葉肖寒臉上神色微變了一遍,原來這葉肖寒是葉落教教主第二個兒子,為人處世圓滑老練,精通生意,名下的酒樓遍布江湖,這家天一閣就是他開的,自幼便和白澍教的少主北冥祁相識,包括這個月神大人,也是見過好幾回了,每一次的武林大會白澍教教主都帶著北冥祁和瀧月去參加,雖然稱不上相熟,卻也絕對稱不上是素未謀面,因此葉肖寒奇怪的看著她,仿佛眼前這人換了個人一般。
瀧月卻還沒意識到什么,此等情形,未免有些尷尬。
北冥祁還是不開口。像個悶葫蘆。
葉肖寒沉不住氣了:“小二,這間的酒菜錢我包了,再上一壺相熏酒和幾個招牌菜?!毙《卦陂T口,恭敬領(lǐng)命而去……
這個時代的人似乎都喜歡喝酒,澄澈的酒液緩緩自壺中傾瀉而出,醇厚甘甜的芳香惹得瀧月也忍不住淺嘗了一口,這酒聞著香,入口卻辛辣酸澀的很,比啤酒還難喝,瀧月以前唯一喜歡喝的就是銳澳,果汁混合一點點酒精。
沒過一會,瀧月便覺得自己臉發(fā)燙,這就是喝了酒的表現(xiàn),瀧月不敢在嘗試。
葉肖寒看到瀧月的反應,心下了然:“姑娘怕是喝不得酒,在下唐突了?!?p> 瀧月擺擺手,:“不礙事的?!?p> 北冥祁始終不發(fā)一言,葉肖寒也始終保持著疏離的姿態(tài),幸好這里的菜實在是好吃。否則瀧月是坐不住的。
又過了一會,瀧月的肚子已經(jīng)被填滿了,北冥祁終于開口:“你今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話雖然是對葉肖寒說的,可是北冥祁的眼睛卻望著眼前的酒杯。
葉肖寒笑的高深莫測:“北冥兄此番可是和姑娘一起回白澍教?”
北冥祁默認
葉肖寒道:“在下的父親有一物,托我交給白澍教教主,不知北冥兄可否行個方便將此物轉(zhuǎn)交給令堂?”
北冥祁靜默片刻:“可以。”
聽到北冥祁肯定的回答,葉肖寒遞上一物。
北冥祁未曾猶豫,面不改色接過他遞來的東西,葉肖寒笑逐顏開:“謝北冥兄。如此,我的話也帶到了,就不打擾二位了?!比~肖寒笑著看了一眼瀧月,言罷轉(zhuǎn)身而去。
北冥祁手中拿著的是一封信箋,眉頭緊鎖,神色復雜。放進懷中,抬頭看向瀧月:“我們上路吧?!?p> 天色又轉(zhuǎn)黑,二人行到一處小山合圍的山谷,忽聽一陣馬嘶鳴的聲音,瀧月嚇了一跳,不會吧又來?
北冥祁倒是鎮(zhèn)定,但是手卻已經(jīng)按在了腰間的佩劍上。
可是又走了一段路,并沒有看見什么山賊跳出來,大概是哪里的野馬迷路了吧。
山里的風跟鎮(zhèn)子上的不一樣,割在臉上生疼,遠遠看去,發(fā)現(xiàn)一個小廟靜靜佇立著,這可太好了,沒有客棧有個小廟可以擋擋風也是好的,經(jīng)過那座小廟的時候,北冥祁卻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看來今晚他是不準備睡覺了。
這時又傳來一聲馬鳴,看來這附近一定是有人了,瀧月顫巍巍地開口:“不,不會又是山賊吧?!?p> 前方倏地亮起火光,滾滾馬蹄朝這里奔來,還有眾人的呼喊聲,震耳欲聾。
瀧月悲催的想自己的命好苦。
北冥祁厲聲道:“往回走!”
抓過瀧月的胳膊。沒命的往來時的路上逃,身后的黑衣人快馬加鞭,很快就追了上來,包圍了二人,眼看無路可逃,北冥祁雙眼赤紅,手中佩劍掠過一人。那人已經(jīng)人頭落地。
瀧月哪見過這么血腥的場面,心跳如擂鼓,黑衣人各個兇神惡煞,大刀闊馬。
北冥祁懷中掏出一物,向他們身下的馬擲去,那幾匹離得近的馬悲鳴數(shù)聲,倒地不起,馬腿鮮血直流,馬上的黑衣人猝不及防,狼狽落地,被北冥祁揮劍盡數(shù)砍死。
瀧月渾身戰(zhàn)栗不已,只覺小命就要交代在此地。
誰知道穿越過來會是這么驚險的生活,還不如種田文呢。沒想到是武俠文。
黑衣人自知北冥祁不好對付,便沖著瀧月來,其中一個偷偷繞道身后,正想對瀧月下手,北冥祁心細如發(fā),很快發(fā)現(xiàn)了他,手中沾了血的長劍如箭般射出,劃破他的胸膛,旋即破體而出。
眼看討不到好處,又有幾個黑衣人一起沖上來,想以數(shù)量優(yōu)勢打敗面前這個浴血青年。
北冥祁把瀧月護在身后,抽出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扎斬劈,只能聽見骨骼血肉破碎的聲音,一瞬間幾個黑衣人還來不及叫喚便死絕了。
耳邊風聲呼嘯,聽見背后一聲慘呼,原來是又有一個人背后想偷襲瀧月,被北冥祁一劍擲死??诒酋r血噴涌而出。
此時的北冥祁在瀧月眼里簡直就是大英雄,正想夸贊一句,可是卻見前方又涌來一群數(shù)量更甚的黑衣人,笑容僵硬在嘴邊,比哭還難看。
靠!有完沒完,到底是什么人!一定要把他們趕盡殺絕才滿意嗎?
北冥祁抬眼望去,黑壓壓的一片。只覺腦仁像是要炸開了,雙目已經(jīng)殺得血紅,不知是不是被敵人鮮血染紅的還是一身氣力已盡。
北冥祁拉過身旁一匹還完好無缺的黑馬,騎了上去,再把瀧月拉到自己前面,抓緊韁繩,縱馬馳上另一條小路。
馬蹄后面只留下一片殘尸,小路七拐八拐,很快把身后的黑衣人甩在后面,耳后傳來北冥祁呼吸的熱氣,瀧月臉上燒起兩朵桃花……
前面就是洛陽了,一夜廝殺逃亡,天已經(jīng)大亮。
本以為北冥祁慌不擇路,可能會在山谷中迷路,沒想到他就像一個人工gps一樣,準確找到了出口。
幾個過路的人看見北冥祁身上的血,還有洶洶而來的馬,驚駭奔逃,人群就像炸了鍋一樣沸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