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周禮分外隆重,因李行珩寵愛小五,就讓脩澤、綿馨二人一道兒抓周。
臺上堆滿了好東西,一模一樣的兩個玉娃娃小嘴緊抿,分外嚴(yán)肅的模樣兒叫崔昭媛笑得合不攏嘴:“瞧瞧,太子和五公主一樣的穩(wěn)重嚴(yán)肅,可不是一對雙生子么!”
知子莫若母,浮生眉眼溫柔:“怕是困了,這兩孩子一天睡到晚,但凡叫醒了就蹙著眉,好似被旁人欺負(fù)了一般?!?p> 她上前在兩個嬰孩背上輕輕拍了一下,柔聲道:“乖,去拿個最喜歡的,拿完就可以睡覺了。”
兄妹倆這才慢吞吞挪動了自己的小短腿,就是爬的過程中也還嚴(yán)肅了張小臉,叫人忍俊不禁。
綿馨爬了兩步,拿了根皮鞭繞在身上就不肯動了,秦瑞之笑瞇瞇道:“公主殿下這是以后要做個行俠仗義的女俠客呢!”
李行珩難得臉上帶了笑,上前抱起了綿馨,在她臉上親了親:“朕的寶貝兒喲!志向可大著呢!”
淑妃心已經(jīng)麻木了,這些日子她一再瞧著李行珩對浮生所出兒子的疼愛,萬般不愿也只能承認(rèn),皇后對他來說是不一樣的。
同樣是女兒,一樣的名字,她的欣兒只有病了才能叫皇帝多看兩眼。
脩澤皺著眉在一堆東西里邊翻來翻去,終于翻出了一個方方正正的木頭盒子,抱著木盒子吐了口氣,朝李行珩伸了伸手,眾人皆沒見過那盒子,好奇里頭是什么,浮生也有些疑惑,抓周的東西里頭何時多了這個?
李行珩卻是喜笑顏開,抱起脩澤竟哈哈大笑起來。眾人吃驚,陛下一貫喜怒不形于色,何時見過他這般放聲大笑?
“居然能抓到玉璽,果然將來定是一代明君!”
眾人嘩然失色,這才明白那木頭盒子里裝是玉璽!莫怪他這般高興,抓到玉璽的太子,可不是天命所歸!
浮生雖吃驚于玉璽都被李行珩拿了出來,卻也不是特別震驚,修澤已經(jīng)是太子了,抓周禮也不過是錦上添花。帝后二人親自給兩孩童披了代表祝福的披風(fēng),才叫宮女抱下去了。
抓周禮上抓了玉璽的,從古至今怕是只有當(dāng)今太子殿下了吧!
不得不說,太子又出了一次風(fēng)頭。
抓周禮方過,便有一輛輛馬車載了各州各府的貴女千金駛向了京都。
今年因了浮生產(chǎn)子一事,李行珩下旨推遲選秀兩月,往常二月份就該選秀了。
后妃都心驚于李行珩對皇后的寵愛,就連淑妃也終于冷了一番情意,寫信叫家中搜尋合適的人選,準(zhǔn)備四年一次的大選。
浮生這些日子見的最多的就是蒹葭她們擔(dān)憂的眼神和一臉欲言又止。
浮生心里明白她們擔(dān)憂的事情,挑了一日清閑,特意叫她二人到跟前來。
蒹葭只道主子有危機意識了,浮生卻對她二人道:“本宮連淑妃都不在意,新入宮的秀女卻叫你二人坐立難安了?!?p> 采薇一貫穩(wěn)重,聽此也只說道:“主子入宮兩年多,雖說有一雙小殿下,可畢竟小殿下年紀(jì)還小,日子還久著吶。”
浮生偏頭看她,秀美的面上端的是俏皮:“秀選本就是規(guī)制,本宮總不能有違祖制奏請陛下推了此事吧?既然無法避免,又何必時時想著,橫豎本宮總是在這兒的。你們哪,就是思慮太多了些?!?p> 蒹葭有些猶豫,見采薇不開口了,心下一急:“主子,聽說淑妃娘娘那邊都準(zhǔn)備了好些美人呢?!?p> “你這又是哪兒聽來的?!备∩χ此骸拜筝玳L進了不少,這般消息也能打聽來?!?p> “宮里早傳遍了,淑妃娘娘一個遠(yuǎn)方堂妹,長得漂亮不說,性子還很厲害,聽說淑妃為了她還狠狠生了一場氣?!陛筝缫娝还肿?,忙不迭把自己聽到的一股腦全倒了出來。
浮生拿著撥浪鼓逗著兩個孩子,不甚在意:“只要符合標(biāo)準(zhǔn),自是都該來的,你急什么,宮里頭貌美的女子少了?”
浮生見她還是沒理解,也不由嘆了口氣:“好了,往后這些話不許再提了,你呀,少想些有的沒的,如你這般,往后可有的操心呢。”
二人見她如此,也就壓下滿腔心思,不再多說。
各地經(jīng)過層層篩選,一共選入七千女子進入京都,這七千女子在宮門前要檢查目口耳鼻腋下,以及身上有無傷疤。
只宮門前就有四千女子被刷下,連宮門都不得入,再由嬤嬤檢查是否為處子,是否吐字清晰,由此再刷下三千人。
余下的千人入別苑在儲秀宮內(nèi)學(xué)習(xí)禮儀宮規(guī),半月后在儲秀宮正殿進行選秀。
此次選秀由浮生同兩宮太后一道兒主持,話是如此,可李行珩也提前把要留的名單給了浮生,一千人,李行珩自是不可能一一看過來。
浮生拿著李行珩給的名單,在花名冊上一一劃了圈。
要留下的都是新貴,大理寺卿的嫡親妹子封韻蓉,兵部尚書的閨女嚴(yán)晚清,永寧伯的閨女華優(yōu)璇,左金吾衛(wèi)的閨女衛(wèi)霜。
這四人的位份都不好太低。
名冊很厚,看了一會兒浮生就有些乏了,嫣兒端了乳茶過來,浮生喝了贊許道:“這茶不錯,往后給太子和公主也用這茶?!?p> “是?!辨虄焊吲d應(yīng)了。
儲秀宮內(nèi),芳姑姑瞅著底下一大幫子人,面容冷漠,出聲道:“奴婢是儲秀宮的教養(yǎng)嬤嬤,諸位喚奴婢芳姑姑便是。奴婢不管底下諸位在家中是何等的金貴或千嬌百寵,到了儲秀宮就得守儲秀宮的規(guī)矩,每四位住一間屋子,每位給配一個小宮女,所有人都穿統(tǒng)一的宮裝梳一般的發(fā)髻,多余的簪子金釵一個也不許戴。除此外每日都必須到習(xí)教坊、儀容坊、織室、作室學(xué)習(xí)規(guī)矩和一些必須學(xué)的東西。入夜了就不許出房門,若叫奴婢發(fā)現(xiàn)誰不遵守規(guī)矩,那就只能送您家去了,所有人不得出儲秀宮半步!自然,若是娘娘們召喚也是可以的?!?p> 說了這長長的一段話芳姑姑連氣都不喘道:“所有人依次到文香那里去領(lǐng)宮裝首飾?!?p> 文香同三個宮女站在一旁,每人身后都是堆成山的宮裝和首飾。皆是一模一樣的,只有宮裝的顏色不同,粉色,月白色,淺綠色和淺丁香色。
因顏色淺淡倒也沒什么好搶的。
每人都是兩根素銀簪子,兩朵絹花,一對米珠耳墜子,一只鍍金鐲子和兩個金玉戒指。
到底是皇家出品,一下拿出一千套首飾也都是樣樣精致沒有一點敷衍的。
華優(yōu)璇皺著眉頭看著那兩根素銀簪子,面上端的是不滿:“就這兩根破簪子,當(dāng)打發(fā)要飯的么!”
同她一個屋子的蘇琴暗自翻了個白眼,小聲說:“也就是這些古人還唧唧歪歪,這要留到后世可是古董中的古董!買十幾個你綽綽有余了!”
一粉衣的秀氣女子率先對華優(yōu)璇開口說道:“這位姐姐,她方才在嘴里念叨你作!”
一手正指著蘇琴,蘇琴見見此很無語:“誒你怎么瞎說啊,我沒可沒說過這話。”
華優(yōu)璇柳眉倒豎:“那你把方才說的話再說一遍!”
蘇琴怎么可能重新說一遍。
華優(yōu)璇怒了:“你是什么東西!也配說我!”
蘇琴反駁道:“那你又是什么東西…敢這樣跟我說話!”
華優(yōu)璇見她態(tài)度如此囂張,猶疑了一下,又見她衣衫皆是家中粗使下人才會穿的麻,腕上褪下的金鐲子已然變了色,心下了然,才冷笑道:“穿的這般破爛還當(dāng)自己是個人物了!”
瞅見芳姑姑在外頭便喊了一聲:“芳姑姑,這人莫名其妙在背后罵我,您可得給我評評理啊!”
芳姑姑走進來問了另兩人,一個贊同華優(yōu)璇的話,一個只說自己沒注意,又見華優(yōu)璇是皇后發(fā)了話要留下的人,遂對蘇琴道:“念你初犯,今兒就不要吃晚飯了?!?p> 蘇琴不服:“憑什么!我根本就沒有說她的壞話!”
芳姑姑面色一冷:“來人!帶這位姑娘去暗室,教教她規(guī)矩!”
蘇琴不待開口已被人堵了嘴拖了出去。
“三位姑娘若無事便早些休息吧,明兒還得早起呢。”芳姑姑說完這話就出去了。
方才告狀的那女子對華優(yōu)璇甜甜一笑道:“我是溫蓮兒,不知這位姐姐怎么稱呼?”
華優(yōu)璇神色有些淡淡的,這人一看也不是個好的,:“華優(yōu)璇?!?p> 另一位青衣女子溫和出聲道:“我是殷淮?!?p> 華優(yōu)璇看了一眼,她二人穿著皆是普普通通,也沒別的心思,只隨意應(yīng)了一聲。
“既能分到一屋便是緣分,往后互相照顧便是。”殷淮也不覺被冷待,含笑看著二人,取了兩塊針腳細(xì)密的繡帕對二人一笑:“這是我原先在家里頭做的,還望二位莫要嫌棄?!?p> 溫蓮兒甜甜一笑:“怎會?妹妹一貫不擅長女紅,瞧了姐姐繡的帕子可要自慚形穢了?!?p> 華優(yōu)璇也不好再冷臉相待,接過繡帕帶上幾分笑說:“帕子我很喜歡,在家時母親疼我,也不曾讓我多動針,往常的姐妹們也沒個有耐心的,這倒是頭一回收到帕子?!?p> “你們喜歡便好?!币蠡葱θ莶蛔?。
說是所有人一視同仁,但還是有些例外的。
清歡郡主同榮輝郡主本可以一人一間,她二人關(guān)系好,便睡了一房間,宮女也一人四個。
分配的宮裝叫連二人的手也沒沾就給收拾了。
沒到用晚膳,采薇親自來了儲秀宮請二位郡主去清寧宮,說是今晚不回來了。
芳姑姑自是一點意見也沒有的。
眾人莫不是羨慕嫉妒,聽聞皇上同皇后關(guān)系極好,她二人去了清寧宮可不是有很大的幾率先在皇上面前露臉么?
這心思要叫二人聽了只怕能叫她們笑掉大牙。
她二人同浮生一般,都是李行珩的親表妹,因圣眷特封了郡主,面圣也不是頭一回,如何要到借浮生見皇帝的地步?
再說她們?nèi)雽m原也不是為了秀選,家里早就挑好人,只等陛下恩典發(fā)下賜婚圣旨了。
若不是陛下圣旨,浮生也不會入宮,像她們這般人物,誰想入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