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瞬間,我?guī)缀跣幕乙饫洌?p> 我們躲在車子里面,那些人,和他們身上騎著的“人”,像行尸走肉一般的圍了過來。
他們趴在車窗玻璃上,他們的臉也緊貼在車窗玻璃上,非常的猙獰可怕。
我閉上了眼睛。不敢在如此的近距離下與他們對視。
我更不敢看向漠漠和木克土。她們坐在車子里,她們的肩膀上也騎著怪人。
我聽到了死亡逼近的聲音。
然后我感覺到突然有一種巨大的力量強行將我給吸了起來,把我給拋到了另外一個地方去。
從車里,到帳篷里!
我睜開了眼睛。我感覺到有人在靠近我們的四號車。
我連忙從帳篷里爬起來,沖了出去,手電筒所及之處,果然有一個黑色的人影。
那個影子正趴在本田車旁邊。
我大喝一聲:“干什么?”
天還沒有亮,夜幕正深沉。
羅布泊正寧靜得可怕。
現(xiàn)在,醒著的人只有我一個,我站在原地,和那個黑影對峙著。
我的手里提著一根高爾夫球棒,是Miss從車里拿出來給我防身用的。高爾夫球棒很長,也很扎實,但是我的手還是忍不住的在顫抖。
那個黑影卻轉(zhuǎn)過身來笑了:“文將軍,是我,黑水,別叫那么大聲,等下把大家都吵醒了!”
居然是他!
他一步步的向我走了過來。我站在原地,不敢動彈。實際上我的兩條腿也都已經(jīng)在打擺子了,擺得厲害。我盡量掩飾著,不讓他看見。
黑水是退伍軍人。而我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如果他有什么企圖,他可以輕輕松松的就將我--干掉。
我不敢讓他靠近我,可是我也不敢示弱一般的往后退。幸好他在離我還有幾米遠的地方停住了。他可能是看到了我手上提著的高爾夫球棒。
我假裝鎮(zhèn)定道:“黑水,你三更半夜裝神弄鬼的干什么?”
黑水笑了,笑聲中似乎帶著些許輕蔑,和平時的那種中立的腔調(diào)判若兩人,他笑了好半天才回答我道:“我起來想上個廁所,但又不想走太遠,本來想在白大大的車前解決的,就被你發(fā)現(xiàn)了……”
他說完徑直走了,完全無視我的存在。
我一直盯著他的動作,問道:“你去哪里?”
他再一次笑了,他說:“我去解手!怎么,你也要一起去?”
我連忙擺擺手,道:“你去吧,我不去!”
等到他消失在我們立起的簡易廁所那個方向之后,我的心里還在起伏不定。我猛然意識到,我們進入了一個糟糕的境地了。從現(xiàn)在開始,我們之間完全不可能再互相信任了。
我走近了本田車。本田車停在一個離其它幾輛車相距較遠的地方,形單影只。
我努力的回想著,之前這輛車到底停放在哪里,可想了半天,記憶卻都是模糊的,無法確認,好像之前是停放在Miss的牧馬人和王三金的房車中間的。又好像后來做丟手絹游戲時候?qū)④囎又匦麻_動了一下,將房車開過去為我們坐的地方擋風,而將本田車開到了外圍……
又好像……
這種模糊的記憶是怪怪的,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墒俏覅s來不及想起來哪里不對勁了。
當我還在拼命搜索腦海里的真實記憶的時候,黑水已經(jīng)折返了回來。
他再次逼近了我,用手電筒的光打在我臉上,用一副聽著很沖的口氣對我說道:“小樣的,你在這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我不知道他是在開玩笑還是在試探。
我說:“黑水,你他娘的別瞎照人臉!等下老子變臉,嚇死你!”
我知道跟他這種當過兵的販子不能說軟話。怎么霸道,怎么臟,就應該怎么來。
黑水在我肩膀上重重的一拍,笑道:“有種!”
我懶得理他,輕輕的將他的手推開,離得他遠了一點,黑水卻不再理我,而是打著手電筒去照輪胎,這一照,卻發(fā)現(xiàn),有一只輪胎變癟了!
黑水吃驚道:“怎么回事?這車好好的放這里,怎么爆胎了?”
“……”我也沒想明白。這鬼使神差的發(fā)現(xiàn)到底說明了什么問題?
好在黑水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語,緩了一會兒他又提議道:“文將軍,反正我現(xiàn)在也睡不著,就幫你們把車胎給換上吧!”
我無法回答和拒絕。
有他幫忙自然是好。雖然這是白大大的車,但這種活估計他是不會管的,讓我來,我壓根就沒換過車胎,是個生手。
那個備胎超乎尋常的重,我和黑水兩個人很費勁才將它抱出來。黑水罵罵咧咧的,打著手電一通亂照,沒想到,居然發(fā)現(xiàn)那只備胎上也有一道劃破的裂痕。
黑水把手從那個劃傷的口子伸進去,好像摸到了什么,掏出來一看,竟是一沓花花綠綠的票子,上面印有dollar的字樣——是美元!
全是100美元一張的紙幣!
我們倆對視了一眼,黑水又將手伸進那道口子里,再一摸,又是一沓美元!
整個備胎里,居然全部都是一捆又一捆的美鈔!
黑水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他丟給我一捆,我想了想,沒敢要,強行塞了回去,黑水笑了笑,也沒有要,他將那些錢重新塞進輪胎里,恢復了原樣。
他對我說:“文將軍,這事,我們就當沒看見好了!”
我嘴里隨口應道:“好的!”
其實心里卻在迅速的揣摩著這些錢的來歷。這些錢是在白大大的車上發(fā)現(xiàn)的,應該是他的,可他不是個普通的公務員嗎?
他哪里搞來這么多美鈔的?莫非他卷了公款逃亡?
看來,我們的隊伍里有問題的人越來越多了。還有這個黑水,發(fā)現(xiàn)了如此多的美鈔,卻似乎一點都不為之所動,他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這些人,一個二個都不是省油的燈。我心里越發(fā)的忐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