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的時候,身邊有琴,愀然空靈,聲聲催天雨。此刻,曲嘉陌已經(jīng)回到了溫馨公寓,江玉華正在旁邊為他彈奏古箏。
今日江玉華的選曲稍顯憂愁,從《女人花》、《千里之外》、《青花瓷》再到《新鴛鴦蝴蝶夢》,曲嘉陌側(cè)耳傾聽,3通過音樂,他感覺到了,她似有涓涓心事想要說給自己聽。
雖然今晚就會見到陸離,但江玉華卻不像以往那樣開心,她在擔心曲嘉陌,一個她最不想傷害的人。她在思索,怎樣做才能把對他的傷害降到最小。難道真的要再等一等嗎?她想起郭飛那天說過的話,即便要坦白也不能趁現(xiàn)在,否則他的身體心靈將受到雙重打擊,那豈不是太殘忍了。
真是雨日芭蕉花墜弦,愁情不解雁歸浦。
江玉華微微俯身,彈完一曲她抬頭看向曲嘉陌,他躺在床上正仰望著自己,她清楚明晰地看到了他眼里閃爍著熾熱的光芒。她低頭,不再彈,開始拆除假指甲,一不留神,用力過猛,手上的一層皮被扯破了,“嘶!”她痛呼一聲,曲嘉陌聽到后立馬從床上坐起來,跑到她身旁,“玉華,怎么了?”“沒事?!薄岸闶裁??別手背后,放前面我看看?!薄拔揖褪遣幌胱屇銚?,才……”
她慌忙躲閃,而后小聲喃喃,“嘉陌,我有些不舒服?!?p> 曲嘉陌聽到后,趕忙從她身上起來,她看到他驚慌失措的樣子,暗地里偷笑,心想:難道就只有你知道耍詐嗎?“玉華,怎么了?哪里痛?要不要去醫(yī)院?”“沒什么,剛剛胃有點痛。一會去房間里喝點藥就好了?!彼婕t耳赤的撒著小謊?!澳悄憧烊?,我這里暫時沒事?!薄昂冒桑∧峭砩衔揖筒贿^來了,我想休息一下。”“行,你好好睡一覺。我自己可以照顧好自己的,不還有小川嘛,放心吧!”之后,她逃也似的回到自己的房間。
一下午,江玉華的心跳個不停。下午四點,她洗完澡后,依次給臉上抹上爽膚水、乳液等。接著打好粉底,開始描眉畫眼。她的眉形很好,只需要簡單掃一些眉粉。把本就細長的睫毛又卷了一下,仔細的一根根刷上睫毛膏。照照鏡子,效果不錯,卷翹的很是自然。再瞄上眼線,她總喜歡將眼尾微微上挑,這樣眼睛看起來美而不妖。最后涂上橙紅色的唇彩。這樣就全部搞定了。她不習(xí)慣畫腮紅,因為她容易害羞,臉本就愛紅。她重新照了照鏡子,還不錯,雖然是淡妝,但人都看起來有精神多了!
五月份的S市溫度已經(jīng)偏高了,到了可以穿裙子的季節(jié)。她穿了上次和王珊珊一起買的衣服。打理好這一切后,她輕輕打開房門,伸出頭,看到曲嘉陌房間關(guān)著門,然后她躡手躡腳的出來,再輕輕關(guān)上房門。靜靜地走出公寓大門,順利地攔下一輛車后,直奔機場。
江玉華到達機場的時候,陸離乘坐的航班還有一個小時才落地,她默默的站在那等,眼神專注的望著出站口。就這樣癡癡地看著,正好趕上五一黃金周,機場里面人山人海。一批一批的人出來后,有的跑向前面的旅游大巴車,有的急匆匆的趕去邊上的私家車,有的則一出門就招收打出租車。
她低頭看了下手表,飛機已經(jīng)落地一刻鐘了。陸離應(yīng)該快出來了,正盼著,突然,她抬頭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他。前前后后有十幾名身穿便裝的軍官往出走。他就在其中。軍人的氣質(zhì)是與眾不同的,即便沒有穿軍裝也可以一眼分辨出來。她趕忙沖他招手。他看上去英姿颯爽,還是和以前一樣帥。只是更硬朗了一些,更有男人味了一些,膚色更黑了,幾乎接近于古銅色。
陸離也看到了江玉華。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由柔軟的淺綠色與白色組合而成的閃光絲緞裙子。淺綠色的絲緞中混紡了銀色的絲線,行走間就像淅淅瀝瀝的春雨,似有若無煙蒙蒙的。下擺是碩大豐盈的花朵裙裾,似乎在迷蒙的春雨之中,一朵朵向上綻放,顯得生機勃勃。
他很快走到她面前,深情注視著她,她美的還是那么清新自然。邊上的幾位注意到他這邊后,都開起了玩笑,“陸離,女朋友來接你了。真是艷福不淺?!薄瓣戨x,那我們就不耽誤你了,先走了。”“陸離,嫂子真是美若天仙哪!”陸離一一含笑回應(yīng)。
四目相對,他的眸色比陽光還要溫柔,仿佛可以照射到她心底。她毫不猶豫的跑到他身旁,沖進他的懷抱。他堅實的臂膀?qū)⑺鼑?。那感覺實在太過熟悉。她幾乎本能的與他糾纏。她簡直分
四周的人海似乎變成了他們的背景,有的人吹起了口哨,有的甚至拿出手機在錄他們擁抱的樣子。直到陸離兜里的手機響起,他才與她分離,他接通電話,“陸離,你小子,怎么還不出來?我已經(jīng)把車開到八號出口了,再不出來花都謝了?!薄榜R上?!睊斓綦娫捄?,他低頭在江玉華耳畔低語,“小華,先跟我回市區(qū),這邊的戰(zhàn)友開車過來接我?!彼邼恍?,點點頭。
機場外車倆眾多,相關(guān)工作人員正在進行疏導(dǎo)。陸離一邊拿著行李,一邊牽著江玉華的手往八號出口走去。順利的找到戰(zhàn)友的車后,先扶著她坐上去。他們倆一起坐在后排。戰(zhàn)友坐在駕駛位上,“陸離,前排我放著給你準備的這邊的特產(chǎn),專門把后排座位給你們騰好,夠義氣吧。”“謝了。”
他轉(zhuǎn)頭對江玉華說:“小華,這就是我戰(zhàn)友陳鍵鋒。我們倆以前一個營的,他是去年調(diào)回來的?!标愭I鋒聽到后嘻嘻哈哈道,“小華,是陸離的女朋友吧!在部隊的時候就聽他提起過,今日一見,果然是俏麗佳人一枚。我目前在S市武警支隊當隊長,以后在這里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開口?!薄爸x謝!我在博物館工作,以后多多關(guān)照?!薄皼]問題,陸離,這次培訓(xùn)幾天?”“一周。明早去報到?!薄爸懒?,現(xiàn)在我們先到餐廳給你接風(fēng)洗塵。然后再送你回酒店。房間我都給你們訂好了。”江玉華聽了后,臉紅的賽過了熟透的櫻桃。她剛要開口,被陸離捂住了嘴,他嘴貼著她耳朵上說,“多陪我一會,隨后我送你回去?!彼郧傻攸c點頭。
飯桌上,久別的戰(zhàn)友重逢,自是相談甚歡。陳鍵鋒還請服務(wù)員打開了一瓶陳年紅酒。他給倆人都滿上。端起杯子,豪爽地說:“陸離,小華,一起喝一杯。”陸離端起杯子一飲而盡,江玉華卻面露難色,可也不好駁回。剛把酒杯端到自己嘴邊,陸離就從她手上拿過杯子,“小華喝不了酒,我代她喝?!苯又伙嫸M。“你小子,真是會心疼人。對了,聽說在部隊還是那么拼命,今年又升到了正營長。這個級別可以攜帶親屬隨軍了。”“對。早日奮斗出個人樣,好早一點把小華娶回家?!彼ゎ^深情款款的問她,“小華,以后我們結(jié)婚了,你隨我一起去部隊生活,好不好?”她堅定的點點頭,說:“好,我愿意。”陸離聽了后,開心至極,要不是顧及著身邊還有戰(zhàn)友,他想立刻抱起她轉(zhuǎn)幾圈。
下午王宇川把飯菜打包好帶回來。曲嘉陌立刻打發(fā)他去叫江玉華?!坝袢A,開門??爝^來吃飯?!笨墒前胩於紱]有動靜,他想難道是睡著了?就返回跟曲嘉陌說,“叫了半天,沒人響應(yīng),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要不你播下她電話試試?”曲嘉陌急忙拿出手機,撥出去。響了幾下被接通,“玉華,你不是胃疼嘛,我讓小川買了些粥,你過來吃吧?!薄安缓靡馑?,嘉陌,我下午有點事,現(xiàn)在在朋友這呢!晚點再回去?!薄昂?,那你先忙?!睊鞌嚯娫捄笄文靶睦锔械铰晕⑹?,但想想也沒什么,誰還沒個急事??!
江玉華接電話那會已經(jīng)和陸離到了酒店的房間里。陸離正在衛(wèi)生間洗澡,她坐在沙發(fā)上打開電視。不過卻沒什么心思看。環(huán)顧了一下房間,設(shè)施很現(xiàn)代化。裝修為米黃色的曖昧色調(diào)??雌饋砀蓛粽麧?,一塵不染。房間的正中間擺放了一張大床。其余配套設(shè)施一應(yīng)俱全。聽到洗手間傳來嘩嘩的流水聲,她這才意識到這是真實的,陸離回來了。
片刻后,水聲停止,陸離穿著浴袍邁著大步子,來到她身旁坐下,陸離的身量重,他一坐,柔軟的沙發(fā)頓時沉下去一截,她看到他的胸膛上還滴著水。頭發(fā)也還有點濕,便去浴室拿了一個干毛巾幫他擦頭發(fā)“小華,閉上眼睛,猜猜我的手上是什么禮物?”“不猜了,上回猜了那么多,都猜不出來。你快讓我看看嘛,要不然……我就先回去了?!薄皠e,睜開雙眼,給你看?!?p> 江玉華看到他手上有一個金色的桃心墜子,拿在手上,感覺圓滾滾的,沉甸甸的。陸離脖子輕輕枕在她肩膀上,充滿磁性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這個墜子還可以打開,快看看里面是什么?”她慢慢打開,看到里面的東西時,把東西立刻丟進他懷里,害怕的捂住臉反問:“阿離,你干嘛呀?干嘛里面要放一個金色的毛毛蟲,以前嚇我還沒嚇夠哇?!薄靶∪A,不是我要嚇你,而是因為毛毛蟲它給我們定情時助了力,難道不該紀念一下嗎?”“那你留著自己紀念去吧,我不要,我不……”
與此同時,郭飛已經(jīng)送王珊珊回到家門口,他剛剛又去聽了她們藝術(shù)團的演出,還身臨其境地欣賞到了她的古琴彈奏,真的很難想象,性格那么活潑的“小辣椒”彈琴時卻溫文典雅,判若倆人。想起以前,她在博物館演出的時候自己怎么就沒多看她倆眼呢?
王珊珊下了車后,一言不發(fā)的“噔!噔!噔!”的上樓了,撇下他一個人獨自在風(fēng)中凌亂。他剛剛就看到她不開心了,想抱一下她都被拒絕了,實在不知道自己怎么又觸雷點了?
“姍姍,跑那么快干嘛?等等我?!毖鄢蛑跎荷捍蜷_門將要關(guān)上。那一刻,他慌忙用胳膊阻擋住,被夾在了門邊上?!皧檴?,又怎么了?你倒是說句話啊。”他顧不得疼痛,趕忙閃身進來,王珊珊依然是背對著他,不言不語。他接著追問,“就算是判我死刑,也該讓我知道是為了什么死吧?!蓖跎荷捍蜷_手機,翻出圖片扔進他手里,“自己看?!惫w一頁頁地看過去,恨得咬牙切齒,但又不得立刻賠上笑臉,“姍姍,那是我的前女友發(fā)給你的吧,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早就分了,而且她也找到男朋友了,就是那個邵運來,你認識的?!?p> “那她為何還要發(fā)照片膈應(yīng)我?”郭飛笑瞇瞇的拔高聲音,“這你還不明白?當讓是她覺得我太優(yōu)秀了,她想吃回頭草?!薄澳氵@一屁股爛賬都沒給我處理干凈,還好意思變著法的夸自己,你……”“放心,我已經(jīng)有你了,絕不會再跟她和好,珊珊,你就信我這一次?!薄坝妥旎嗟模趺醋屓诵拍??”郭飛見好話說盡,人家就是不吃他這一套,便靈機一動,上演苦肉計,“哎吆,胳膊怎么了,剛剛被夾的,難道脫臼了?”王珊珊看他的樣子仿佛很難受,不像裝的??赊D(zhuǎn)念一想,剛剛夾在小臂上,怎么可能脫臼。便上前裝模作樣查看,拉著他的胳膊狠狠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沒事,關(guān)節(jié)處都很靈活。只是腫了。噴點藥就好了?!薄鞍ミ海p點,我說姍姍啊,你還是不是女人啊,勁怎么那么大?!薄斑€說呢,別以為呢演個苦肉計就行了,在我這里行不通,趕緊收拾收拾,回家閉門思過去!”郭飛聽了之后,只好夾著胳膊,灰溜溜的走了。邊走邊嘆了一口氣,“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