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墨家很厲害?”看到幾人的神情萬二忍不住問道。
“看來這一面是非見不可了。”王之禮說道。
“兵法儒道墨,加之縱橫之士,乃是天下六大派,每家各有長短,如扶君卿,乃殺伐之兵家,王之禮,仁禮之儒家?!壁w田郎解釋說道。
“兵家多名將,那些威震天下的殺伐大將軍多出自于兵,仁義禮智信乃儒家核心,多是憂國憂民之士?!?p> “而墨家,雖然排名在最末,但恰恰是其中最為恐怖的,世間墨者何止百萬,江湖墨俠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散布各個地方,巨子登高一呼,墨家者盡出,就是那些大國也難以纓其鋒?!?p> “這還不是最恐怖的,墨家機(jī)關(guān)之術(shù)更是威震天下,各種器械堪稱巧奪天工,其中偵查木鸞,籍車,連弩車,轉(zhuǎn)射機(jī)無不是攻城掠地之利器?!壁w田郎娓娓道來,其實(shí)在座的也就萬二不知道,其他人對墨家早已經(jīng)是如雷貫耳。
“這樣也能說的通了,若那寧青薇是墨家之人,秀春樓為墨家之產(chǎn)業(yè),還真是沒人敢動分毫。”扶君卿接著他的話說道。
聽得萬二是一陣出神,偵查木鸞什么的他還真是聞所未聞,想不到這天下竟然還有這等組織。
“若真如我等猜測的一般,恐怕我們即將要見到的可是一尊大人物,墨家扛鼎之人,巨子墨子翟?!蓖踔Y又說道。
“那還等什么,走啊?!甭犕晁麄兊脑捜f二說道,他現(xiàn)在心中直癢癢,其他的不重要,說什么也要弄幾個機(jī)關(guān)器械。
出門,正像寧青薇所言,早有人在門口等候,看來她早就料到幾人肯定不會拒絕。
一身黑衣正是墨俠的標(biāo)志,那堅(jiān)毅的面龐和如鷹隼般的眼眸訴說著他的非比尋常。
沒有說話,他直接徑直往前,萬二等人自然跟在后面。
越往前萬二越感覺驚訝,這條路他已經(jīng)走過千萬遍,遙遙的已經(jīng)可以看見那個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不知他那三間破茅屋還是否安在。
他怎么也想不到,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竟然隱藏著那等人物,會是何人?張大嬸王大爺還是李大媽?
萬二心中竟然有一絲近鄉(xiāng)情怯,他已經(jīng)有好幾個月沒有回來,物是人已非,他不知以什么面目去面對那些熟人。
“呦,張大嬸,你女兒真是越來越漂亮了,女大十八一點(diǎn)都沒錯,她小時候,那叫一個……”
“那叫一個丑?!?p> 最后一句他幾乎是嘀咕出來,聲音也就只有自己能夠聽見。
踏在熟悉街道,看著熟悉的人,他說出了熟悉的話,想以以前的那種模樣,無奈,再也回不去了。
迎接他的是禮貌的微笑,是有些懼怕的眼神,他這才明白,從他換上盛裝,雨夜踏在青石巷時起,就早已斬斷往日的一切,他們,早已經(jīng)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繼續(xù)前行,萬二路過他那三間茅房,他并沒有駐足,甚至沒有去多看一眼,但他眼中那抹柔情怎么也難以抹去。
鯉魚一躍龍門去,三間茅房怎安身。
這已經(jīng)注定不是他的路,倒不如將一切都就在記憶中,夜深人靜之時或許還可以夢回。
“鐵老頭,是你?”終于,那人領(lǐng)他們停了下來,停在了一打鐵鋪前。
被萬二成為鐵老頭的人正坐在店鋪前打盹,他的驚呼并沒有讓那人睜開眼,這樣的小村中生意自然清淡,他身穿短褂,脖子上掛著一條有些發(fā)黃的毛巾,一副標(biāo)準(zhǔn)的打鐵匠裝扮。
他是墨家巨子?這也太不可思議,這樣一個糟老頭竟然會是墨家的領(lǐng)軍人物,前一段時間他還聽說這鐵老頭偷隔壁王大爺?shù)南眿D,把那王大爺起的差點(diǎn)沒一口氣沒上來,現(xiàn)在竟然成了大人物,這墨家可能也不太靠譜。
“大人,人已經(jīng)到了?!蹦侨嗽阼F老頭耳邊輕輕的說了一聲道。
呼嚕聲停止,幾人心中都有一些緊張,更是一種壓迫感,面對著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jīng)名滿天下的人物怎能平靜。
“見過墨老。”眾人彎腰行禮,恭恭敬敬,當(dāng)然,萬二除外。
他并沒有答話,只是坐在凳子上擺了擺手,還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臉上的表情有一些不耐煩。
沒有人感覺有什么不對,這就是他應(yīng)該有的姿態(tài),能夠見到已經(jīng)是他們的榮幸。
“鐵老頭,你是墨家巨子?”萬二忍不住問道,他可不管那么多。
“萬小子,怎么跟我說話呢。”墨子翟半開玩笑的說道。
雖然他不在意,領(lǐng)他們過來的那人卻不行,手已經(jīng)按在了刀柄之上。
“王刀?!蹦拥砸宦暫浅獠抛屗O聞幼?。
“既然你是墨家巨子,王大爺他那婆娘是誰?”萬二說道,這下讓墨子翟表情一愣,這小子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方才就應(yīng)該劈給他一刀。
“咳咳,你吃飯了沒?”他咳嗽一聲掩飾尷尬。
“墨前輩,不知要我等前來所為何事?”趙田郎忍不住問道,這才成功把話題拉了回來,這萬二正經(jīng)事不問,偏偏要說那些邪門歪道。
墨子翟聽到他的話,細(xì)細(xì)的打量了一番,仿佛要將趙田郎看透一般,在他的眼神之下,趙田郎有一種錯覺,自己所有事好像都已經(jīng)被對方掌握。
“還不錯,那老家伙倒是收了個好徒弟?!蹦拥哉f道。
“你見過我?guī)煾??”趙田郎驚呼。
從他下山以來就再也沒有見過師傅,一同相依十年,那人早已經(jīng)被他當(dāng)成父親一般的存在,為人做事都是他教授,怎么不相思。
他還記得當(dāng)時下山的情形,不到功成莫回首,登頂之日,再見之時,一句句仍在他耳邊回蕩。
叱咤天下之后甘愿自困于荒山,綢繆十幾年只為還天下一個太平,自愿畫地為牢,那是何等氣魄,目送時的眼神中的不舍,那身破舊的道袍滾滾。
“若不是那老家伙苦苦相求,我才懶得管你們這些破事?!蹦拥哉f道。
“他在哪?”趙田郎急切的問道,暗地里,那老人依舊在為他鋪路,為他唯一的徒兒,唯一的親人。
“我怎么知道,這天下,還不是任他游。”墨子翟無所謂的說道。
兩人本就是同一時代的天驕,歲月不饒人,又有誰能夠抵擋住時光,轉(zhuǎn)眼已滿頭生白發(fā),退隱江湖,深藏功與名,這天下,終究還是年輕人的。
之后,他沒有再理會趙田郎,而是把目光轉(zhuǎn)向了扶君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