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小小的八仙桌,幾條木凳,兩碗粗茶,對坐卻是驚世人。
“你們聽說沒?咱們這慶上城出現(xiàn)了神仙。”茶樓內(nèi),一旁的桌子有人小聲說道,好像生怕聲音大一點就會驚擾到仙人。
“這算什么,今天這慶上城,可是死了一位神仙?!彼麑γ娴娜瞬恍嫉恼f道。
“王麻子,你可不要瞎說。”他怎么相信,能有神仙出現(xiàn)就夠驚人的了。
“你還別不信,我堂弟可親眼看見了?!北环Q作王麻子的人立馬有些急了。
眾人都知道他有一個在城主府當差的堂弟,他的話一下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了過來,不斷有人追問。
“據(jù)他所說,一人腳踩白龍,手持青光寶劍,另一個則腳踏五彩祥云,身上遍布雷霆,依我看,應(yīng)該就是雷公?!蓖趼樽釉诒娙说陌鼑抡f的眉飛色舞,如同是他親眼所見一般。
“呵呵,詭前輩,你成了雷公?!甭牭剿麄兊脑?,一黑衣開口說道。
對坐的那身穿破舊道袍的老人對于這話只是微微一笑,并沒有說話,歷經(jīng)世間千百態(tài),怎會為了俗事而憂心,任他去也就罷了,說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兩人正是王刀與趙田郎的師傅,他本來是要回去,誰料到被其拉進了這茶樓。
初見這老人,還是在十五年前,他還不過是少年,那時就心生敬仰,那是何等的意氣風發(fā)。
如今再見,那人卻早已不復(fù)當初,蒼蒼滿頭白發(fā),身軀都有些佝僂,實在是心酸。
“王小子,十幾年不見真是出息了,恐怕天下武夫,你可躋身前二十?!蹦抢先苏f道。
“即使是天下第一又如何,在您面前還不是隨手就收拾?!辈皇强赵挘F(xiàn)實就是如此。
“這你可就錯了,你以為,武人與仙人孰強孰弱?”那老人聽了他的話開口問道。
“當然是仙人更勝一籌。”他如實回答。
“不然,仙人壓武人,武人亦可屠仙人?!蹦抢先苏f道,這可超出了王刀的認知。
不僅是他,恐怕所有人都是這般認為,神仙在平常人心中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受人香火,使人膜拜。
武人則不然,不過是有些功夫的平常人,同樣的吃喝拉撒睡,說到底就是一個普通人。
“就拿那天下第二來說,恐怕就算是三位仙人聯(lián)手也敵不過他?!崩先私又f道。
一湖江水遇礁石,天下第二石季柯,此人稱二,天下誰人敢稱一,鎮(zhèn)壓整座江湖。
聽了他的話,王刀沒有說話,但心中卻有些熱血沸騰,那江中石一直就是他的目標,雖然之前已經(jīng)很高估他,但想不到其已經(jīng)強大到這等地步。
一人可敵三仙,恐怕除了對坐的這破舊道袍,世間再無第三人。
“不知前輩此次有何事?”王刀問道,他可不相信這等大人物只是為了跟他閑聊。
“我要你去衢州,助之完成大業(yè)?!崩先撕攘艘豢诓?,開口說道。
“墨家早有規(guī)定,絕不插手世俗事,恐怕不能如前輩之意了?!蓖醯痘卮穑舜嗡呀?jīng)破例。
“況且我一區(qū)區(qū)武夫,又怎能左右天下大勢?”他接著說道。
“什么狗屁規(guī)定,你就按我說的做,其他的都不用理會,有什么事就讓墨子翟來找我說。”那老人說道,雖然現(xiàn)在不復(fù)當初,但那霸道已經(jīng)入骨,就算是墨家巨子這等存在也不屑。
“恕難從命?!蓖醯对俅尉芙^。
“五年之內(nèi),我可讓你有于那天下第二一戰(zhàn)之力。”老人說道,這就是他的價碼,只等其做出選擇。
衢州城下。
五軍聯(lián)盟盡出,如今已經(jīng)在城下交鋒,密密麻麻的箭矢不知射出去了多少根,地上尸骨成山。
但敵人依舊悍不畏死,不要命一般向著城門進攻,決心可見,這一戰(zhàn),必取衢州。
“大人,箭矢馬上就要用完了?!背菈ι?,一士兵對扶君卿說道。
不僅是箭矢,熱油落石,所有能用上的東西現(xiàn)在基本上都消耗殆盡,唯有軍心仍毅然。
“所有人,準備出城迎敵?!彼旅?,萬不得已。
衢州城中能戰(zhàn)兵力三百余人,今日的情況比之當日在后城更為嚴峻,唯有赴死。
夕陽血紅,一如黃石山那日,回首的人影依舊悲壯,回首之人成了今日的主角。
“萬應(yīng)天在此,都給老子來領(lǐng)死。”
正當他們絕望之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隨后就看到隊隊人馬從四面八方而來,而那人,一騎絕塵沖在最前面。
看到他,城墻之上個個嘴角都掛起了弧度,有他在,衢州今日注定無恙。
“都什么時候了還裝?!狈鼍湟宦曕止荆粗乔嗍镏械臒o賴,如今再馬上也有些人模狗樣。
“出城,殺敵?!彼旅睿m然如上次一般,但心情完全不同,這次,真是殺敵。
兩軍交鋒,戰(zhàn)馬嘶鳴,兵器碰撞發(fā)出清脆的身影,不過帶來的確實陣陣哀嚎,血流遍地。
范訓看到這般情形,不由得嘆了口氣,看來是天要滅之。
但坐以待斃不可能的,只有刀下鬼,絕無跪地人,他范訓,戎馬一生,何曾畏懼一死。
在他的指揮下,三千多人馬有條不紊,不斷橫切豎割,形成一個個包圍圈,殲敵不少。
趙田郎當然也不是吃素的,雖然是沙場新兵,但心中有溝壑,馬上就適應(yīng)了戰(zhàn)場的情況。
面對敵人的包圍,他則反包圍,雙方有來有往,一個個士兵如同收麥子一般被砍倒。
萬二不斷揮刀,每次落下就有敵軍喪命,他已經(jīng)殺紅了眼,哪還有什么憐憫之心,戰(zhàn)場中,容不得絲毫心軟。
誰人知道,那青石巷與夕陽相呼應(yīng),異常的美麗,一女子正立于門口,聽著城外的廝殺,唯有默默祈禱,祈禱心中之人能平安。
漸漸的,兵戈之聲小了,勝負,已經(jīng)決出。
不出意外,衢州大勝,剩下的敵軍大都是降兵。
“范將軍,我們也投降吧。”看著四周全是敵軍,僅剩的幾人中有人說道。
“罷了罷了,你們?nèi)グ??!狈队柹裆珱]落,兵敗如山倒,他再沒有機會。
幾人相互看了一眼,最終是放下了手中的并且,不降,唯有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