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上任了。
必須先做點準備。
比如:考察。
只是……
“哎呀,這考察該怎么考察,也從來沒有考察過呀……”
這也沒經(jīng)驗吶。
已經(jīng)換了裝束,形如一個普通公子哥的紀庚遠帶著人站在孝成縣城的街頭,微微皺著眉頭,嘴里頭含含糊糊地嘀嘀咕咕。
“殿下,您說什么?”
同樣換了裝束的南青沒有聽清剛剛紀庚遠的話,疑惑問了一句。
“嘶,怎么又忘了?”紀庚遠轉(zhuǎn)過臉來,不滿道:“叫二少。”
“是,二少?!?p> “這還差不多,”紀庚遠滿意了,雄赳赳氣昂昂,帶頭開路,“走吧,逛街去!”
算了。
沒經(jīng)驗就沒經(jīng)驗吧。
隨便看看去。
看多了,也就有經(jīng)驗了。
對于紀庚遠來說,穿越這種幾乎不可能的發(fā)生的事情,居然發(fā)生在他的身上,而且他還穿越成了一個皇子。
所以哪怕只是落魄皇子,但要說紀庚遠心里沒點兒波瀾,沒點兒暢想,那一定是騙人的。
可要說,他現(xiàn)在就有多大的野心?
或者更直白點說,將某人取而代之,然后自己來做這武靈大陸特定意義上的第一人?
那不至于。
真的不至于。
別說紀庚遠了,就是原主自己都沒有這種野心。
紀庚遠覺得吧,原主跟武靈圣皇之間的那點兒事兒,要是換在尋常家,那就是父子倆吵的一次嘴兒。
兒子覺得父親行事不公平又不靠譜,委屈。
父親覺得兒子直接質(zhì)問自己,無疑就是不把他這個當?shù)姆旁谘劾?,憤怒?p> 真要說起來,不論吵的多兇,其實問題都不大。
這父子骨肉的,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
在強大的血脈親情影響下,時間足以治愈再深的裂痕。
但原主和武靈圣皇這對父子不一樣。
他們的身份,他們所在的位置,注定了這場爭吵不能和尋常父子相提并論。
原主那點兒事兒吧。
往小了說,叫冒犯。
往大了說,叫逼宮!
哪怕原主當時也不見得有這種膽量和心思。
所以,紀庚遠對自己的現(xiàn)在處境,心里還是有點兒數(shù)的。
有些事情,做夢的時候可能想想。
要真的醒來時,他還是挺清醒的。
但話說回來,誰還不能有點兒保境安民的英雄情結(jié)了?
紀庚遠的“考察”方式,就是買買買。
時間沒過多久,南青等幾個近衛(wèi)的手上,已經(jīng)提了好多東西。
只是很顯然,紀庚遠逛街的興致,并沒有絲毫減弱。
雖說孝成縣城只是一個尋常小縣城,比不得那些大郡城繁華,但這里的一切,無論對原主還是對紀庚遠自己來說,都是沒見過的。
紀庚遠看什么都新奇。
“二、二少,”南青跟在紀庚遠的身后,猶豫地道:“二少,咱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還早著呢,不著急?!?p> 留下一句話,紀庚遠又朝前跑了。
南青面色一苦,只好帶著手下追著紀庚遠而去。
也許今日正是孝成縣趕圩的日子吧,雖然已是下午,但這孝成縣城的街頭,還是人來人往的,眨眼的功夫,紀庚遠的身形就已經(jīng)隱沒在人群之中。
南青一驚,立即把手中的東西丟給下屬,縱身一躍,立于屋頂,放目搜索。
誰知道,卻在一個老農(nóng)的面前,發(fā)現(xiàn)了蹲在地上好不講究的紀庚遠。
南青差點兒沒被氣死,他還以為紀庚遠真要逃跑呢。
心里憋著一股氣,面上難免就帶了點兒出來,聲音微微發(fā)沉,“二少?!?p> “咦,你來了,”紀庚遠像是完全沒有聽出南青語氣里的不對,興致勃勃地道:“快,給錢給錢?!?p> “……”
南青想起了之前大人對自己的交代,沒在外人面前下紀庚遠的面子,付了錢,扛起了那一大麻袋的東西。
南青身為武者,扛這一大麻袋的東西自然不吃力,只是他心里充滿疑惑,忍不住就問出了口,“二少,這里面裝的東西是什么呀?”
“種子?!?p> “種子?”南青顛了顛肩頭的大麻袋,“什么種子,二少您買這么多?!?p> “就是各種糧食的種子?!?p> “糧種?”南青疑惑地看著紀庚遠,“您買糧種做什么?”
“當然是種了,不然還能做什么,做糕點嗎?”紀庚遠半真半假地說,“南青,我跟你說啊,你的肩上,可扛著咱們的未來啊!”
“未來?”
“對?。 奔o庚遠壓低聲音,隨口胡說八道,“五彩稻,你見過嗎?一桿子稻穗上,能結(jié)出五種顏色的稻谷的五彩稻!”
“五彩稻?”南青茫然了,那是什么,沒聽過啊。
“稀罕吧!你也沒見過對不對?”
紀庚遠故作一臉得意,暢想道:“南青吶,你說,到時候你少爺我要是將這五彩稻谷給種了出來,然后再將這五彩稻谷獻給你老爺,你說,你老爺會不會一高興,就讓少爺我回去了?”
“……”
原來做的是這樣的打算。
南青不是很想打擊紀庚遠,他忍了忍,但還是忍不住了,“二少,您該不會是被騙了吧。”
“不可能!”紀庚遠立馬否認,“你家二少這么英明神武,能被騙嗎?”
“……”
想了想,南青換了一個角度,說道:“可是少爺,這新北氣候嚴寒,只怕……”
種、不、出、來!
“啊!”紀庚遠聞言,一臉嚴肅的看向南青,“南青,你說的,很有道理吶!”
是吧!
所以就別瞎折騰了唄?
紀庚遠一臉鄭重,“南青,你說的對,咱們是該多準備一點兒!”
說完紀庚遠就跑了,留下南青一個人風中凌亂。
不是,他不是這個意思?。?p> 紀庚遠知道南青說的是實話,也承認南青說的很有道理。
但新北真的就是實打?qū)嵰饬x上的一個小破郡。
真正的苦寒之地。
可坐等挨餓受凍,那不是他的風格。
總要試試的,試過才知道。
見下屬們實在拿不動了,南青急忙勸阻。
就差沒直說,祖宗,別買了,行嗎?
紀庚遠有些意猶未盡,但還是道:“行吧,反正這一路往北,多的是郡城市集,咱們也不必急于一時,走吧,咱就先回吧?!?p> 聽到紀庚遠的話,南青等幾個近衛(wèi),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就在紀庚遠幾人準備回去的同時,卻又見到了一抹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