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之變,縱有千變?nèi)f化,也難離棋子之變,若是對棋子掌控自如,萬變不離其宗,也能很快就將此棋局破之。
七星聚會,這一千古棋局,難倒多少天才棋手,但這些都只是限于古時而已,對于張勉而言,這樣的古時難題,已經(jīng)在他的掌控之中,說難也難,說易也易,一切存乎自己的內(nèi)心,只要他想破解此局,就沒什么辦不到的。
張勉挽起袖袍,眉頭緊皺,單手落下,隨即拾起棋子,目光注視著這縱橫交錯的棋格,吳永年也緊緊注視著這一切,他心中有著狐疑,七星聚會這樣的千古棋局哪是這么容易被破解的,古往今來,多少天才,鬼才的棋手,都不能將其解開。
而他的棋藝水平不過中等偏上,而且發(fā)揮還很不穩(wěn)定,就這樣的情形下,別說解開千古棋局,就連勝出吳永年都是兩說。
可張勉這一次并沒有遲疑,仍舊將那棋子準確,精準地落入棋盤當中,隨著一枚枚的棋子落下,吳永年的目光也變得更是猶疑和訝異,因為他發(fā)現(xiàn),如此另辟蹊徑的下法,與他往常所見過的棋局完全不一,甚至是大相徑庭。
而且這種非常規(guī)的下法,曾在他看來是完全錯誤的,但如今看來,竟隱隱有著其他的端倪。
“還有這樣的下法?”吳永年心中一怔,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之外,等到他完全反應(yīng)過來時,張勉已經(jīng)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完成了這個七星聚會棋局的破解。
“吳老,您看看還有問題嗎?”張勉指著那破解好的棋局,對吳永年微笑著說道。
此時的吳永年心中仿若翻江倒海般,夾雜著驚訝和不可思議,他擦拭了自己的眼睛,往那棋盤上定睛一看,很明顯,七星聚會已被解開,他千辛萬苦所造的棋局,已經(jīng)被張勉給悉數(shù)拆除,一切歸一。
“怎么可能?”吳永年手中的棋子陡然落下,嘴中低喃自語,面上露出不可思議之色,身子向后一靠,蒼老的臉龐上更是顯得落寞了幾分。
張勉微微一笑,朝吳永年看去,繼續(xù)問道:“吳老,有問題嗎?”
這一次,吳永年確實被震驚不小,剛才還在自己還在指出張勉心浮氣躁的問題,可現(xiàn)在自己所精心布置的棋局卻被張勉給識破,并且將其破解,這如何不讓他感到心驚,這樣的千古棋局,本應(yīng)該無法破解的,這個結(jié)果是吳永年怎么也預(yù)想不到的。
算起來,吳永年當年擺設(shè)此棋局,無數(shù)人嘗試將其解出,但卻無一人成功,而今張勉得以順利破解,可以說是破解此棋局的第一人。
“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吳永年不由得感嘆,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喉嚨滾動,說:“張子,此棋局老朽還從未找到破解之法,你是如何想到此法?”
張勉喟然一笑,“棋局運用之妙,皆存乎一心,破解之法也當如此?!?p> 吳永年撫須長嘆:“好一句運用之妙,存乎一心,看來老朽果然是老了,這些精妙之理,竟從未領(lǐng)悟。”
“也罷也罷,既然張子已破解此棋局,老朽也應(yīng)當信守諾言,老朽技不如張子,甘拜下風(fēng),日后不再與張子弈棋。”
吳永年將那棋盤一攤,目光轉(zhuǎn)向張勉,見他就要將這些棋子給收了起來,但張勉卻在這時阻止道:“吳老,不必如此,棋局的破解,不過張某偶然為之,其棋藝還有著許多不足,須請教吳老方可?!?p> “可是,老朽之前已經(jīng)立過誓言,又怎能輕易違背。”
“吳老,您看我給您帶來了什么好東西?”張勉神秘一笑,隨后從背囊中取出一個有著精致雕花的酒壺,在吳永年的目光注視下,張勉將酒壺一打開,里面便是冒出濃郁的酒香,散發(fā)而出。
吳永年鼻尖一嗅,聞到這道酒香后,面上登時浮出喜色,他也是一名好酒之人,深居這山林之中,很少能喝到如此香醇可口的酒液,見這酒壺中的酒之后,當時就禁不住地咽了咽口水。
張勉微微一笑,然后握住酒壺,往桌上的兩個杯中倒了酒,酒液醇香,略帶昏黃,香氣四溢。
“吳老,請嘗嘗看吧!”張勉這么一說,吳永年早已等之不及,馬上端起酒杯,仰首飲下,只見他面上從平靜,漸入到一種舒適,最后到訝異的變化,當這一杯酒下肚之后,他再次看了看那壺酒,皺著眉頭,腦海中似乎在思忖著什么問題。
“嗯?這酒……”
“是不是有些熟悉?”張勉笑著問道。
吳永年點點頭,“好像曾在許多年前喝過這種酒,但是在何處喝過卻已經(jīng)記不得了?!?p> 酒香不怕巷子深,這樣的上品佳釀,即便過了十余年,也讓吳永年忘不掉這種味道,歷久彌新,這或許就是陳釀的魅力。
“張子,此酒何處所得,為何老朽會有如此熟悉之感?”吳永年追問道。
張勉微微一笑,“吳老可還記得呂況?”
呂況?!
吳永年思忖片刻后,方才驚聲道:“難道是那個十余年前,被稱為官釀第一人的釀酒師呂況?!”
虧得他還記得這么清楚,張勉笑著點頭。
一說起這個,吳永年的思緒仿佛回到了過去,開始憶起了過往之事,說起當年未國盛世時,歌舞升平,天下太平,一切都是欣欣向榮的局面,在那時,宮中的酒皆為官釀所提供,只要自己想喝,無論平時還是大小宴會,都會提供足量的酒,從未少過半許。
而當時的吳永年也仍在宰執(zhí)之位,他喝的酒都是指名要作為官釀第一人的呂況所親手釀制,別的酒還未入他的法眼,久而久之,喝他釀制的酒已經(jīng)成為了習(xí)慣,一嘗酒液,就能馬上分辨得出來,是不是他釀制的。
時隔十余年,吳永年早已未曾喝到他釀制的酒液,但沒想到的是,居然事到如今,再次喝到了這樣的玉液瓊漿,讓他心中歡喜不已。
吳永年又連續(xù)喝了幾大杯,那種老朋友相會,久違的感覺,又再次出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