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張不凡現(xiàn)身

　　聽得這一聲音，眾人忙尋聲音看來，只見張不凡舉著一柄劍從人后出來。劉靜山等人一陣欣喜，靈丘還問：“不凡，你去了哪里，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急死我了?！倍竺麝枀s心中不安，擔(dān)心起了丁正與青瑤的安危，腦子里快速的思索著所有的可能性。

　　梁世濟(jì)還是和剛才一樣，眼皮不抬，也不看人：“你是何人，與此案有什么關(guān)系？”

　　張不凡把劍托在手上，上前恭敬施禮道：“回大人的話，在下張不凡，是與劉大俠同路，伏虎峪慧遠(yuǎn)大師被害之時，小人在場，親眼所見殷明月持此劍從背后殺死慧遠(yuǎn)大師，我是人證，這劍便是物證?！?p>　　梁世濟(jì)這才看了張不凡一眼：“把物證放在地上，你退在一旁?！睆埐环补ЧЬ淳吹陌褎ζ椒旁诘厣?，退到與劉靜山一起。此劍制作上算不得精致，如殷明月描述的一樣，自劍尖兩寸向后有長二尺，寬四分的中空血槽，血槽前端并不光滑。

　　梁世濟(jì)看著劍道：“殷明月，這可是你的劍？”

　　殷明月看了看：“不錯，這劍是我的?！?p>　　梁世濟(jì)抬頭道：“好，押殷明月過來，劉大人，徐三爺，請一起過來。”讓人拿起劍一同來到先前衙役們圍起來的地方，中間放置著慧遠(yuǎn)大師的尸體，梁世濟(jì)蹲下把油布掀開，拿過劍往傷口上比劃一下，有讓人把尸身翻過來，對眾人說道，傷口與劍寬一致，胸前傷口中間有皮肉內(nèi)卷，背后傷口中間皮肉外翻，正是這劍身中空血槽所致?！?p>　　殷明月，我再問你一次：“你這劍是從何而來？”

　　“我?guī)煾邓偷?。?p>　　“這種劍原有幾柄？”

　　“只此一柄?！?p>　　“天下間可有同樣的兵器？”

　　“或許有吧，但我從未見過，此劍是我?guī)煾翟O(shè)計，托人所鑄，據(jù)我所知，應(yīng)該沒有第二把與此劍一模一樣。”

　　“你這劍可曾落入他人之首？”

　　“自下山以來，直到十里渡落水，期間從未離身?！?p>　　梁世濟(jì)看了看殷明月，站起身來道：“好，人證物證俱在，殷明月殺害慧遠(yuǎn)大師證據(jù)確鑿，劉守義一案無從查起，證據(jù)不足，與殷明月無關(guān)，就此呈報洛陽衙門待審，收押殷明月，就此結(jié)案，回府。”

　　“大人冤枉！”

　　“大人且慢！”

　　“慢著！”

　　“大人不可！”

　　一時間幾個聲音，“大膽！”梁世濟(jì)轉(zhuǎn)了一圈看了看，說話的是殷明月、殷明陽、慧通大師、張不凡和白長風(fēng)。梁世濟(jì)挨個指著道：“說冤枉的是你殷明月，說且慢的是司樂大人，說不可得是慧通大師，說慢著的是兩個人，一個是你張不凡，一個是這位白長風(fēng)，好！就按這個順序，殷明月，你先說，你有什么冤枉的?！?p>　　殷明月道：“劍雖是我的，可人不是我殺的，我只出劍刺過一人，且所用之劍是劉守義的，刺傷他也是純屬失手，誤傷而已。若要責(zé)罰，我也認(rèn)了。但迎春客棧其他五人，還有這慧遠(yuǎn)大師之死與我無關(guān)。”

　　梁世濟(jì)道：“我說過了，東陶鎮(zhèn)一案無從查起。你說慧遠(yuǎn)大師不是你殺的，那是誰殺的，可有證據(jù)？”

　　殷明月帶著氣道：“我在谷中與張不凡打斗，張不凡躲開后呼喊慧遠(yuǎn)大師，我去追那張不凡，不久聽到慧遠(yuǎn)大師遭人暗算，我過去查看時，大師已然氣絕。若說誰殺的，我也不知，你是官差，當(dāng)然是你去查，何來問我？”

　　梁世濟(jì)依舊不冷不熱的道：“那就是沒有證據(jù)了，不用再說了?！庇謫栆竺麝柕溃骸八緲反笕擞泻沃附?，請講。”

　　殷明陽道：“不敢說指教，敢問大人，是不是同一種傷口，只可能有一種兇器所致？”

　　梁世濟(jì)道：“那倒不一定，不過當(dāng)時谷中之人都在這里，若是你能指出是他們何人所為，我自當(dāng)再查，若是沒有證據(jù)，就不要多言?！?p>　　見殷明陽不說話，走到慧通大師面前道：“大師，我現(xiàn)已查明殷明月就是兇手，不日衙門定罪以后就會將其正法，以告慰慧遠(yuǎn)大師在天之靈，你還有何話言？”

　　慧通大師道：“阿彌陀佛，多謝大人明斷，可我寺與殷府頗有淵源，二公子與我慧遠(yuǎn)師弟想來關(guān)系親密，二公子待慧遠(yuǎn)大師向來恭敬，二人猶如師徒，敝寺上下，絕不相信二公子會下如此殺手。大人也曾見我?guī)煹芘R死之狀，面呈安詳微笑，我想就算是明月加害與他，他也無責(zé)怪之意。我深知我這師弟，既然慧遠(yuǎn)師弟本人都無意責(zé)怪，敝寺上下一致決定不在追究，還請大人放過二公子。就讓他暫留敝寺，以受慧遠(yuǎn)大師在天感化?！?p>　　殷明陽前面聽著心中感激，可后面聽著卻不對勁。

　　梁世濟(jì)也聽出味道來了，臉上微微色變：“你這和尚，虧你是個出家人，卻口蜜腹劍，看來你也不是個正經(jīng)和尚?！?p>　　慧通法師怒道“梁大人，你這是什么意思，老衲遁入空門四十多年，佛門圣地，豈能容你在此污蔑？”

　　梁世濟(jì)恢復(fù)臉色道：“大師不必緊張，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你什么意思，旁人聽不出來，我卻明白的很。還有，現(xiàn)在是在寺外，你們的圣地在里面，你的空門也在里面，你人可在門外呢，你腳下站的是王法之地。你的心思，我不說破，是給你面子，就當(dāng)是你口誤，回去好好反省?！?p>　　“梁大人你……”慧通大師一時被氣的說不出話來。

　　梁世濟(jì)最后面向張不凡等人：“張不凡，白長風(fēng)，該你們了，誰先說？”

　　張不凡上前一步道：“梁大人，在下……”

　　梁世濟(jì)張口道：“閉嘴，白長風(fēng)，你先說?！?p>　　張不凡張不凡臉色一沉，卻也不敢頂撞，退了回去。

　　白長風(fēng)上前先是一禮，“梁大人，在下曾與眾位英雄有言在先，若是凈土寺高僧不予追究殷明月之過，便拿殷明月去幽州謝罪，劉大俠答應(yīng)保他不死。如今既然慧通大師不追究，劉守義一案便與大人無官，請大人準(zhǔn)我們將殷明月帶走。”

　　梁世濟(jì)道：“你當(dāng)這是哪里？你們在洛陽告了官，梁王旨意，河陽府官文俱在，著有司嚴(yán)查，現(xiàn)在就歸我管，我說了算?！?p>　　張不凡這時一改之前的卑微之態(tài)，傲首挺胸，撩袍上前，不等問話，開口大聲言道：“梁大人，梁王旨意與河陽府官文皆說嚴(yán)查，可沒說讓你們治罪，我們劉大人與梁王，張大人都有言在先，我們只要捉拿殷明月，張大人曾言若殷明月無罪，我等不得擅作主張，若是有罪，自然也不會包庇，任由我等處置，如今蒙梁大人公正嚴(yán)明，斷結(jié)此案，如何懲治就不勞梁大人與徐大人費心了，請把人交與我等，我等感激不盡?！?p>　　梁世濟(jì)眉頭一皺一展：“嘿，我二十年來查案無數(shù)，所有蹊蹺之事都沒有今天這么精彩，我不知你們?nèi)绾紊裢◤V大，又是皇上圣旨，又是梁王諭旨，原來不是為了法紀(jì)公正，卻只是為了私仇?！?p>　　張不凡道：“梁大人不須多問，反正殷明月有罪已是事實，他自己也承認(rèn)刺殺劉守義公子。若是大人不允，認(rèn)為不合規(guī)制，我等便去府衙撤了此案，我們帶人回幽州重審?！?p>　　梁世濟(jì)壓住火道：“”張不凡是吧，你膽子不小，有了倚仗竟敢拿王法當(dāng)兒戲，你說審便審，說不審便不審，我不與你計較。不過我只查辦此案，卻無權(quán)定罪，剛才只是我一人之言，若要定罪，還需將查辦經(jīng)過稟報大人，大堂審結(jié)，眼下沒有人可以說殷明月有罪，誰也不能帶走。所以啊，這案子一日不結(jié)，我就還在洛陽城，我可記住你了，在此期間別讓我抓到你的把柄。”

　　張不凡沒想到自己也被他鉆空子，也是自己操之過急，便軟下三分道：“在下不過一介草民，怎敢對抗王法。只不過，江湖事江湖了，我們也有自己的規(guī)矩?！?p>　　梁世濟(jì)聽到這里猛地拔出劍來，離張不凡不過二尺，虎目圓睜，厲聲喝道：“張不凡，就憑這一句話你就該死。江湖是你們自己的說法，從來都不是法外之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宜賓，莫非王臣。敢問你的江湖在哪寸土地上？

　　你們以為自己是江湖義士，在我眼里不過是蔑視王法的草莽匪徒，你們?nèi)粽嬉詡b義自居，就應(yīng)該身報朝廷，平干戈息內(nèi)亂。你們是原告就覺得自己是好人么，本官奉差辦案十幾年了，什么人沒見過，你們什么人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不錯，殷家二公子，也好，殷家大公子也好，只要他犯了法，案子敢交到我手，我就能治他的罪?？墒侵T位又是什么人呢，這個叫楊行慎是吧，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自江南一路而來，以武恃強，目空一切，狂妄自大，還有你，夏侯震，你不過是占山的毛賊，也敢堂而皇之的站在這里，你們哪一個敢說自己沒殺過人，你們真該慶幸沒有什么落在我的手里。我身為官差，秉公辦案本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卻被你們用做徇私報復(fù)的工具。來辦你們這么荒唐的案子，囯之公器，竟被你們這群東西玩弄于股掌，可笑，可悲。”

　　這些人雖多是不屑，卻也被梁世濟(jì)這番話給震到。劉靜山站出來道：“梁大人息怒，大人公正無私，維護(hù)綱常法紀(jì)之心，在下深感敬佩，我等小民，不及大人一二，在下也曾年少輕狂，殺人無數(shù)，但捫心自問，從未枉殺一人。我等皆有難處，身不由已，望大人體諒?！?p>　　梁世濟(jì)并不理會，平下心來道：“殷明月嫌疑重大，是否有罪，交由洛陽衙門審定，押回府中監(jiān)視，聽候傳喚，無令不得擅自離城，否則以逃犯論處，緝拿擊殺無論?！?p>　　靈丘，平四海與夏侯震等人恨不得現(xiàn)在就拿了殷明月，靈丘問張不凡：“現(xiàn)在改如何是好，豈能一拖再拖。”

　　張不凡道：“不妨，這梁大人也拖不了幾日，回去給徐大人施壓，讓他趕緊定了罪，便可早一日帶走殷明月?！闭f完走到殷明陽面前道：“殷大人，我等可是為了二公子好，若是交由衙門治罪，便是死路一條，我再說一次，交給我們，才有可能活命，殷大人三思?！?p>　　說完隨眾人一起走，這時平四海還問：“你昨天去哪了，我們都急死了?！?p>　　張不凡故意大聲說：“這青瑤姑娘好是好，只可惜是個清倌，我又不是文人雅士，那有功夫去聽她說唱弄曲兒的，我去別的館子找姑娘去了，不想一早睡過頭了?！闭f完幾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