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還沒有升起,星星依然在閃耀,可是空氣里卻已彌漫著破曉時(shí)的寒氣,草上也已掩蓋了晶瑩的露水。
早起的云雀在那半明半暗的云空高囀著歌喉,而在遙遠(yuǎn)的天際,則有著一顆巨大的晨星正凝視著,有如一只孤寂的眼睛。
水天相連的地平線上,由淡青色變?yōu)榈S色,不久后又從淡黃色變?yōu)榫p紅,接著便是金光四射,仿佛是一塊光焰奪目的瑪瑙盤,緩緩地向上移動(dòng),紅日周圍,霞光盡染無余。
楚歌一大早就穿上了大紅色帶有精致的仙鶴繡花的交領(lǐng)上衣,雙手的手腕依舊是用黑色的細(xì)絲線纏繞著,下面穿著純黑色的長裙,同樣帶著精致的仙鶴繡花。
腰間系著一條黑色的上面玉線繡著的木槿花花紋的玉帶,右邊是黑色穿有玉珠子的長流蘇。
左邊腰帶處別著一把精致的短匕首,右邊則偷偷的掛著一個(gè)精致的玉佩,她將長發(fā)用紅色的絲帶高高束起,用紅色的薄紗遮住了臉,又從紅木柜子里拿出了闕城的出入令牌。
“歌兒,這么早就出去啊?!鼻芈淅烊嗔巳嘌劬拇采献似饋?,
“嗯,對呀,聽說闕城最近的治安很不好,我得去看看老顧頭是怎么管理闕城的。”楚歌笑了笑,隨手從墻上拿了把佩劍就出去了。
“路上小心,早點(diǎn)回來?!鼻芈淅齑蛄藗€(gè)哈欠,也起來梳洗打扮了。
“還是如此的令人熟悉嗎?!背枳叩桨甸T前,暗門依舊是像她剛剛離開時(shí)的那樣,紅色漆著的大門,干凈到讓人無從下腳的庭院,整修華麗的堂口掛著明鏡高懸的牌匾。
楚歌剛想走進(jìn)去,卻被門口的男子攔下了。
“你誰啊,這么光明正大的想進(jìn)暗門,你是真當(dāng)我不存在是不是?!遍T口的男子看著她,“脾氣這么暴躁,你又是哪位?”楚歌看著他,上下打量著,
那男子一頭黑亮垂直的發(fā)工工整整的盤起,斜飛的英梃的劍眉修的十分清麗,細(xì)長蘊(yùn)藏著銳利的黑色眸子,薄厚適中的唇,
棱角分明的輪廓,修長高大卻不粗獷的身材,他就宛若黑夜中的鷹,冷傲孤清卻又不盛氣逼人,可子然獨(dú)立間卻又有著傲視天地的強(qiáng)勢。
“我是暗門新招來的捕快,”男子頗為自豪的笑了笑,“這樣嗎,怪不得我沒見過你呢?!背杩粗@副自豪的樣子,無奈的笑了笑,“不過這老顧頭也真是的,什么人都往暗門招?!?p> “不許你對顧大人如此無禮!”男子有些急,“原來這老頭是看中了你這護(hù)住的本領(lǐng)了?!背杼ь^看了看他,“你還要攔我到什么時(shí)候?讓我進(jìn)去?!?p> “不交代清楚身份,我不能讓你進(jìn)去。”男子抬起頭,顯得很傲嬌,“暗門的人都稱我一聲塵姑娘,這回我能進(jìn)了嗎?”楚歌將令牌拿給他看,
“塵...塵姑娘...真的是塵姑娘嗎!是活生生的塵姑娘嗎!不瞞塵姑娘您說,祁澤之所以會來暗門就是因?yàn)檠瞿綁m姑娘!”男子有些驚訝又有些興奮,
“暗門的捕快,可不許如此的不嚴(yán)謹(jǐn)?!背锜o奈的搖搖頭,“塵姑娘說的是..”男子低頭笑了笑對剛剛的無禮行為表示抱歉,“無妨,如果暗門總招一些古板的人那未免有點(diǎn)太死氣沉沉了?!?p> 楚歌戳了戳他的額頭,隔著薄紗他知道她在笑。
“塵姑娘,我聽暗門里其他人說,你去京城幫忙處理件事兒,還和皇室有關(guān)的,然后從此就一去不復(fù)返了,都在傳你是不是被...”
“這我都知道,就是事情太復(fù)雜了,一直留在了京城了?!背锜o奈的笑了笑,她總不能說當(dāng)年離開了以后還偷偷在闕城生活吧。
“顧大人在大堂處理文案呢,塵姑娘離開的這一年半來,闕城的治安是越來越不好了,后山的土匪頭子們聽說塵姑娘不在了的消息,覺得沒有人鎮(zhèn)得住他們了,就越來越放肆了?!?p> “無妨,我這不是回來了?!背栊α诵Τ筇米呷?,“對了塵姑娘,我叫祁澤!”祁澤朝著楚歌大喊著,“祁澤嗎,那我記下了?!背钄[擺手示意,繼續(xù)朝大廳走去。
“這個(gè)人,怎么總給我一種奇怪的感覺,又有一些幼稚?!?p> 楚歌離開之后,秦落漓便找出了她原來在回春樓的衣服,“郎中嗎?秦落漓還真的不是呢。”她將長發(fā)束起,用一支玉簪子固定,穿上了白色的長袍,袖口邊繡有銀色的鏤空花瓣,
腰間圍著一條帶有云朵繡花的玉帶,腰帶左邊別著一支青色玉笛子,玉笛子的尾部垂著長長的青色流蘇,腳踩一雙黑色的輕布鞋。
她走到從前做事的回春樓前,不緊不慢的走了進(jìn)去,“是..秦公子嗎?”老郎中見了她,便高興的迎了出來。
“秦公子,您可算是回來了啊,您一年多前與塵姑娘前去京城辦事兒,還和這皇室有關(guān),這一去啊就是這么多年,大家都認(rèn)為是兇多吉少,怕你們丟了性命在京城了。”
看郎中欣慰的打量著秦落漓,
“多好的一個(gè)孩子啊,醫(yī)術(shù)這么的高明心地又很善良,死了可多可惜啊,丫頭啊,這次回來您還要做下去嗎?”老郎中問她,“是,”秦落漓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好啊好啊,小張啊,你快去后面把秦公子以前用的物件一件一件的清洗好,搬出來?!?p> “小女原來的物件還一直留著嗎?”秦落漓好奇的問他,“是呀,就覺得秦公子哪天能回來,所以一直留著了沒動(dòng)過。”
“是這樣的嗎?!鼻芈淅焱低敌α诵Γ皩α?,丫頭啊。”老郎中突然表情嚴(yán)肅的看著她,“晚上回去啊一定要記得把門窗都鎖好咯,天黑了以后呀就別出去了知道嗎?”
“怎么了老先生?”秦落漓一臉茫然的看著他,“這闕城的治安在塵姑娘離開后就越不越不如從前了,最近啊總有偷丫頭的,凡是正值年少長相頗有幾分姿色的丫頭都被擄了去了,也不知啊是做什么的?!?p> “偷年輕姑娘的?”秦落漓見老郎中一直嘆著氣便覺得事情不太對,“難道老先生您的愛女也...”
“是呀,昨天晚上她來這兒接我一起回家,這在回家的路上啊,就突然的沒了蹤影了?!?p> “老先生您別擔(dān)心,如今塵姑娘回來了,她一定能找到那些被擼走的姑娘們的?!鼻芈淅燧p聲安慰著老郎中,“就怕找到了也被...”老郎中嘆了口氣,
“別多想了老先生,令愛一定會沒事的?!?p> “唉,謝謝您了秦公子。”
回暗門一看,楚歌示意侍衛(wèi)不要出聲音,悄悄的走到低頭忙著整理文案的顧大人的斜后方,看著顧大人左嘆一聲氣,右嘆一聲氣的樣子。
“顧大人,什么事兒能讓您如此的為難呀?!背鑿澲粗奈陌?,“唉,還不是最近城里連續(xù)發(fā)生的擄走丫頭的事兒,這短短幾日內(nèi)已經(jīng)丟失了近十名姑娘了,但是暗門這兒卻一點(diǎn)頭緒都沒有。”
“那現(xiàn)在這事兒是誰在著手調(diào)查?”楚歌饒有興趣的看著他,“交給祁澤了。”顧大人將一折文案放好又拿出另一折。
“顧大人喲,你把這么大個(gè)事兒交給那個(gè)剛來沒多久的人行嗎?既然這件事兒丟了的都是丫頭,那這件案子應(yīng)該交給我去查才對?!?p> 楚歌打量了一番顧大人,聲音不及以前那般清脆入耳了,原來那對細(xì)長尖銳的眼睛已經(jīng)變得深邃,眼窩也變得凹陷了,鼻子依舊像從前一樣挺立,皮膚再不如往日那般細(xì)膩,早就爬滿了細(xì)細(xì)小小的皺紋,
他依舊是穿著兩人相遇時(shí)的那套制度,長發(fā)工工整整的在頭上盤起,用帽子將它束住,他穿著紅色的長袍,上面有著奇奇怪怪的印花,踩著那雙黑色的長靴,腰間還是那把佩劍。
楚歌不禁感嘆歲月不饒人,從前那個(gè)賞識她給她帶來一番成就的顧大人如今已經(jīng)變成了這個(gè)模樣。
“你就別在這兒添亂子了,”顧大人抬手揉了揉太陽穴,“你可別瞧不起祁澤,他可是各項(xiàng)能力都極為優(yōu)秀的人了,再說了,你一個(gè)小丫頭我怎么放心把案子交給你?別到時(shí)候查案不成又被別人取了性命。”
“顧大人你這話說的就傷人了,”楚歌無奈的搖了搖頭,“那從前我可是你最信任的人了,怎么現(xiàn)在我回來了,你連頭你不愿意抬一下了?!?p> “從前..?”顧大人這才戀戀不舍的放下了手中的文案,
“呀..是知塵...”
“噓!”楚歌連忙捂住了他的嘴,
“顧大人!你是不是老糊涂了??!這個(gè)稱呼怎么能在這兒叫的出口呢!”楚歌一邊小聲的對他說著,一邊朝駐守在暗門大門口的祁澤看去,
“這還不是因?yàn)榭匆娔闾?dòng)了,你回來了怎么都不提前打一聲招呼,就連我都以為你丟了性命在京城咯?!鳖櫞笕丝粗矍暗难绢^,真是又喜又氣。
“我還沒怪上顧大人忘了楚歌的音容呢,顧大人就先怪上楚歌不報(bào)平安了?!?p> 楚歌努努嘴,看著他。
“怎么可能忘了你呢,傻丫頭。”
顧大人無奈的笑了笑,
“對了顧大人?!?p>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