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以心見心（二）
萊恩·云齊怔怔地看著石乾鋒，表情有些不自在，石乾鋒心里笑了，這表情和當初自己被領(lǐng)導(dǎo)約談時候一樣糾結(jié)，一樣不安。
石乾鋒心里多了幾分把握，他道：“我想下賽季開始你擔(dān)任球隊的隊長和領(lǐng)袖?！?p> 萊恩·云齊可能根本沒有想過這個結(jié)果，或者根本不會想到石乾鋒會跟他談這些。他猶記得四年前球隊新主帥，也是跟談了一次話，不過沒有這么隆重，然后告知他說他不在他的計劃中，要想保住主力位置就得好好表現(xiàn)。
他真的按主帥的話做了，可是結(jié)局依然沒有改變。在到石乾鋒的辦公室之前，他和經(jīng)紀人也有過一次探討，經(jīng)紀人告誡他的依然是不要讓四年前的故事重演，最好能夠爭取主動。
可是，一點不用爭取，經(jīng)紀人教他的，就都毫無征兆地來了。
萊恩·云齊顯然沒有準備，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那笑容卻有些別扭。石乾鋒心里更有底了，這些年他見過各式各樣的客戶，有狡猾不露聲色的，有把牛皮吹破天的，有小心謹慎擠公車都怕懷孕的，有囂張跋扈，說句話都像噴火星子的......不過石乾鋒接觸最多的還是這種單純近乎老實的人。
“單純老實”不是說他們傻，相反的他們的智商有的非常高，有的學(xué)歷非常好，只不過他們的精力更多關(guān)注在業(yè)務(wù)上，因此待人處事便沒有一般人那么圓滑世故，顯得生澀而靦腆，有時候就像洞房花燭夜的新娘子。
當然和聚光燈下的他們不同，萊恩·云齊這樣的明星自小和媒體打交道，因此真正的為人除了起初幾年的采訪還能看出一些端倪，越后面便越難捕捉，除非有敏銳的觀察。
看他半天不說話，石乾鋒倒有些擔(dān)心了，道：“你不會已經(jīng)決定了吧？”
萊恩·云齊一愣，似乎開始猶豫是不是要說實話。石乾鋒道：“我希望你坦誠告訴我，如果你已經(jīng)有了決定最好趕緊跟俱樂部溝通，這樣對大家都好?！?p> 萊恩·云齊忙道：“沒有，我就是不明白......教練的意思?！?p> 石乾鋒松了一口氣，道：“很簡單啊，我不是說了嗎，你是核心，是領(lǐng)袖，是隊長，要帶著球隊去拿冠軍，我還希望你在俱樂部退役呢！”
萊恩·云齊還是有些顧慮，道：“只是......”
石乾鋒道：“我說了，我們只談球場上的事，其他的事交給俱樂部和你的經(jīng)紀人去處理好嗎？”萊恩·云齊點點頭，石乾鋒又道：“我認為這也是最好的方式，你表現(xiàn)好了，足夠職業(yè)，那么你的未來也會更有利，哪怕你轉(zhuǎn)會了，工資待遇談判方面也會有極大的主動，尤其是你拿下一個重要的冠軍之后，你明白我的意思的吧，你知道有沒有冠軍工資待遇可是大不相同的?！?p> 萊恩·云齊點點頭，還是道：“可是杜勒斯先生要是......”石乾鋒道：“你怕他還是要把你交易出去？”
萊恩·云齊又點頭，石乾鋒道：“這個你不用擔(dān)心，我已經(jīng)跟主席溝通過，這個賽季我們不會賣任何一個人的?！?p> 萊恩·云齊將信將疑。
本來不想多談足球以外的事，不過看他顧慮那么多，石乾鋒只得道：“你想，此時俱樂部大變，正是球市動蕩之時，你在俱樂部更應(yīng)該清楚現(xiàn)在球隊的上座率，那可都是錢啊，老板是不會跟錢作對的！”
萊恩·云齊笑了，笑容像清晨的陽光一樣柔和。
找到一點共鳴，石乾鋒微笑著道：“還有一個消息我想和你分享，是關(guān)于你的合同的！”
萊恩·云齊的笑容不見了，面色有些凝重。石乾鋒趕忙道：“你不用擔(dān)心，我不會問你為難的問題，也不想打探你的態(tài)度，我只想說我的態(tài)度。”
有些好奇，萊恩·云齊道：“什么態(tài)度？”
石乾鋒笑道：“我跟老板說了，要盡力留住你，待遇方面可以提高，不過還要看這個賽季的表現(xiàn)。”萊恩·云齊點點頭，不再說話。想了一想，道：“可以知道你為什么想我留下嗎？”石乾鋒笑道：“我當然是出于足球的理由，我想你應(yīng)該明白的，不過我跟老板說的不是這個?！边€是好奇，萊恩·云齊道：“能告訴我嗎？”
石乾鋒沉吟一下，道：“可以?！苯又值溃骸捌鋵嵑芎唵?，我是學(xué)經(jīng)濟的，以我的觀點來看，未來幾年經(jīng)濟形勢都不會太好，鷹揚社這樣經(jīng)歷動蕩的球隊更加艱難，那么要保持上座率，保持影響力，如果拿不出戰(zhàn)績，就只能保住有價值的球星。”
說著對著萊恩·云齊笑笑道：“關(guān)于你足球場上的紛爭很多，可是你在商業(yè)方面的影響力，尤其是在如今的流量時代，我想是沒有人質(zhì)疑的！”
萊恩·云齊也笑了，顯然他也滿意這個答案。
石乾鋒喝了一口茶，給自己續(xù)了水，又道：“其他的我就不方便多說，你明白的我的心意，明白我不是哄騙你就成?！?p> 萊恩·云齊看著石乾鋒，眼中有些溫?zé)?，石乾鋒明白，當一個男人知道另外一個男人對自己由衷的欣賞心里都會感動的。
石乾鋒可不想被他懷疑自己的性取向，趕緊收回目光，道：“好了，我們談下一個問題，一個是關(guān)于你自己的，一個是關(guān)于球隊的，你想先談哪一個？”
萊恩·云齊一笑，道：“當然是先談球隊。”
石乾鋒滿意這個答案，隨手遞出一張紙道：“把你認為合適的，或者喜歡的陣型，還有適合首發(fā)的球員，或者說搭檔比較舒服的球員寫到上面，每個位置都寫?！?p> 萊恩·云齊呆住，目光中閃過一絲警惕，微皺著眉頭道：“可以知道原因嗎？”
石乾鋒笑了，道：“我不是說了嗎，下賽季圍繞你建隊，球員的特點沒有比你更熟悉的，自然是要先聽聽你的看法的！”
萊恩·云齊點點頭，遲疑了幾秒鐘，還是在白紙上寫下了他的首發(fā)陣容。微微猶豫著，萊恩·云齊把名單遞到石乾鋒手上。
石乾鋒好似看透他的心思，道：“不用緊張，這是我們私人的對話，只有你我二人知道今天談話的內(nèi)容，你不放心可以錄音，如果泄露出去我負責(zé)。”
萊恩·云齊靠在沙發(fā)上，笑笑，不再說話。石乾鋒邊看邊道：“待會你可以自己銷毀，或者帶走，不會有什么多余的麻煩的?！?p> 萊恩·云齊安靜地看著石乾鋒，不再言語。
石乾鋒仔細看了一遍，道：“嗯，跟我設(shè)想的差不多，你還是喜歡4231？”萊恩·云齊點頭，道：“是的，我認為這陣型最能體現(xiàn)我的價值?！?p> 石乾鋒道：“你有沒有想過現(xiàn)在的配置咱們的邊鋒單打能力不足，4231似乎不太適合？”萊恩·云齊想了一想，道：“教練有什么打算？”
石乾鋒也干脆，道：“我準備踢4312或者3412！”又笑著補充道：“當然，你還是那個‘1’，你覺得怎么樣？”
萊恩·云齊笑笑，道：“我聽教練的安排?！?p> 石乾鋒道：“那好，接下來咱們談?wù)勂渌那騿T怎么樣？”
萊恩·云齊皺眉道：“談什么？”石乾鋒道：“談他們的技術(shù)特點，談他們都適合什么位置?！比R恩·云齊遲疑著，道：“這似乎不太......”
石乾鋒道：“沒辦法，我要最短時間了解球隊，必須這樣，由你這樣的球員說出來，我心里也更踏實一些?！庇盅a充一句：“還是那句話，這是咱們私底下的議論，絕不會泄露給第三個人，你不放心可以錄音?！?p> 猶豫著，萊恩·云齊還是把隊里各自球員的技術(shù)特點，按自己的觀察細說了一遍，石乾鋒也不筆記，邊聽萊恩·云齊說，邊提出自己的觀點。
結(jié)果是大部分意見相同，少部分意見不一，比如對于球隊的天才右后衛(wèi)佩斯克，兩人就爭論了好久。
萊恩·云齊認為佩斯克速度極佳，世界上極少有人能夠追上，能夠為他提供足夠的支援，在戰(zhàn)術(shù)中可以直上直下，為萊恩·云齊承擔(dān)不少防守任務(wù)。石乾鋒卻認為佩斯克還是太嫩，除了速度，其他的指標都是不合格的，基本功實在粗糙，（這也是十年來，俱樂部培養(yǎng)的新球員的通病）進攻端陣地戰(zhàn)極缺單兵能力，基本上在一對一中很難過人；在防守之時也是，身體單薄，遇到力量型對手幾乎很難防住。
如果在細分下來，佩斯克的缺點還會放大，比如把他當邊鋒使，他的下底傳中幾乎很少見，傳中腳法也需要雕琢；讓他內(nèi)切，他的逆足能力又實在偏弱，基本完成不了像樣的內(nèi)切進攻，更不用說射門。
萊恩·云齊好奇道：“教練是想放棄他？”
石乾鋒反問道：“你認為呢？”萊恩·云齊看著石乾鋒道：“我想最好還是不要，球隊目前還沒有很好的替代者......”
石乾鋒笑道：“你說的有道理，他的價值還是顯而易見的，只不過從長遠來看，他還需要提供很多的東西，就不知道他還能不能，愿不愿意繼續(xù)進步！”
萊恩·云齊平靜地看著石乾鋒，也不知說點什么好。石乾鋒道：“好吧，接下來談你的問題。”萊恩·云齊道：“請說。”
石乾鋒也不客氣，道：“我想把你的出場時間限制在45分鐘！”
有一闕《浣溪沙》單道石乾鋒在鷹揚社一步一步開展工作，詞云：
你要西來我要東，前途一條有時窮。眾心幾日得齊同？
教練已非屏后客，隊員還想待遇豐。坦途一字是為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