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章.追夢開始（十一）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奇怪的石乾鋒心里很淡定，或者說是淡定，或者說是滿足，或者說是-------自信！
石乾鋒微微回頭，所有工作人員和替補球員都目不轉(zhuǎn)睛盯著場上的形勢。萊斯蒂略和佩斯克臉色陰沉，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是期盼和失望。
球迷們屏住了呼吸，凝住了心神，有雙拳緊握的，有目光悠遠的，有坐立不安的，他們也都在期待。
這是一個傲慢的時代，傲慢得幾乎不會給卑微的夢想一絲機會；這是一個狂妄的時代，狂妄得幾乎不把渺小的夢想放在眼里；這是一個蠻橫的時代，蠻橫得看到夢想的種子就會無情地踐踏。
既然是種子，總會發(fā)芽，看出夢想的花。
有人說這世界上有兩種東西態(tài)勢不會改變：財是越用越少，而才是越用越好。
或者還有一種------夢想是越積越強大。
夢想很卑微，卑微得像一株草，只能生長在荒野，只能生長在角落。夢想又很強大，山一樣大的巖石壓不死他，十二級的颶風(fēng)也刮不走他。
小草，小草，怎能不惹人愛呢？
可是，現(xiàn)實還總是這么無情啊，石乾鋒心里想，大趨勢不會改，小草漸漸遠離人們的視野或者也不是多久遠的事。
看，滿地是泊油路，水泥路，他們不能呼吸，不能生長；看，滿地是大理磚石，高樓大廈，他們沒有空間，沒有環(huán)境。他們又愛走進人類精心布置的溫室，還只愿流連在小區(qū)那狹窄的碎石中間。他們不能延伸，不能舒展，他們只能局促在人類精心設(shè)計的那一點點局隘的地方。他們或許有頑強的生命力，可是人類啊，有最強橫的手段。
------對，種子，夢想的種子。
一分兩分不太重要，就算輸了，天也未必就塌下來，畢竟有一場勝利墊底，可是球員的興起不能丟。面對逆境時候的氣勢不能丟，韌勁不能丟。
石乾鋒在鷹揚社的日子未必會有多久，可是讓這樣的氣勢，這樣的韌勁滲透到球員的骨子里，滲透到球隊的氣質(zhì)里，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這里，石乾鋒的身子幾乎要燃燒起來。他迅速跑近萊恩·云齊，大吼道：“不要再分邊，直接吊禁區(qū)，直接找高點?！?p> 對方的幾個球員和教練赫來格斯諾也都聽到了石乾鋒的話，他們都十分驚異，想不到還有不把他們當(dāng)外人的，戰(zhàn)術(shù)就這么沖著球員喊。
喊戰(zhàn)術(shù)的其實也不少，不過大多數(shù)都簡單到只有本方球員能夠明白，或者手中還連比帶畫的，石乾鋒的風(fēng)格極大沖擊了他們的想象。
時間緊迫石乾鋒心里其實沒有多想，他也不在乎是否被對方聽見，因為石乾鋒的戰(zhàn)術(shù)是球場上最簡單粗暴的戰(zhàn)術(shù)之一------完全就是考驗球員的腳法。
萊恩·云齊當(dāng)然不會讓他失望，四十來分鐘的比賽讓他的身體狀態(tài)和技術(shù)都達到了最佳狀態(tài)。只見隨著石乾鋒的一聲大喊，萊恩·云齊腳起球飛，劃過一條美妙的弧線，飛快朝科倫頭上砸落。
球又快又準(zhǔn)，如精確制導(dǎo)一般，科倫也當(dāng)仁不讓，迎著對方防守球員就是一頭怒甩，伴隨著他懊惱跺腳，球落到了奧斯凱拉的手里。
石乾鋒比球員們還著急，方才還滿懷激情，滿是夢想和遠方，看到對方的反擊卻是比任何人都心驚手抖，身子不由自主地也扭過來朝自己本方跑。
跑出兩步?jīng)]有動靜，卻見最近的阿萊格里格爾和赫來格斯諾正對著他微微而笑，顯然也對他的失態(tài)十分好笑。
石乾鋒臉上微微一熱，心卻放下了一點。原來奧斯凱拉迅速開出大腳，卻被貝尼加及時出擊大腳破壞，此時驥騰社發(fā)出界外球，兩邊又膠著在一起。
有《南呂·金字經(jīng)》一首單道場面之膠著，石乾鋒之無奈，云：
夕陽涼如水，腦中思緒飛，急煞場邊石指揮。
追，后防危不危？爭強意，恨無秀騏蹄。
球員們的斗志也絲毫不遜于石乾鋒，圍堵在三五平米的狹小地帶，六七個雙方球員又搶成一團。且看波爾蒂略如一只被激怒的獵犬一般，時而沖向這邊，時而奔向那頭，一個人居然搶三個。
不過他也沒有孤獨多久，幾秒鐘不到，杜姆和維蘭度也加入進來，后面的斯勞特金也迅速前插，場面極其激烈，有一首古詩單道當(dāng)時的情形：
我隊人如虎，對方不老松。
我有百般藝，他懷快銛鋒。
任憑風(fēng)雨橫，不怕敵千重。
無奈光陰短，人人戰(zhàn)意濃。
一人心火燙，一個腳如鋒。
有人腳邊急，有人怒填胸。
三尺征戰(zhàn)地，十人目光兇。
雙方不退讓，來去如忙蜂。
交互百十合，原來一分鐘。
球場如戰(zhàn)場，球訊似堠烽。
一腳不能慢，再無溫儉恭。
試看今一戰(zhàn)，誰人似蒼龍。
眼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雙方卻都誰也不能奈何對方，石乾鋒的心仿佛也和被球員們踢來踢去的皮球，沒有半分能夠安靜下來。
球迷們則是聚精會神，看到對方動作過大，會大聲吼叫，怒噓，有激動者還大叫著提醒裁判；看到本方球員的利落鏟斷，或者是精妙出球，也都會贊嘆或者保佑熱烈的掌聲。
球迷們似乎有些忘我，石乾鋒卻時刻不忘自己的職責(zé)，奇怪的，他投入的可是夠快，不然這種時候，他往往也是和球迷一樣沉迷其中，呼吸隨球隊的呼吸，心跳跟球隊的心跳，脈搏依球隊的脈搏。
這或許是石乾鋒的天分之一，或者至少是他能夠此刻站到球場邊充當(dāng)教練員的原因之一。------他早學(xué)會了抽離身份，把自己完全當(dāng)作旁觀者的角色來印證比賽。
對于一個球迷來說，很多人其實很難做到，也非常排斥這樣的做法，這樣的人，------好像在許多人眼中，這樣的人和這樣的行為除了冷漠和無情還能有什么合適的形容詞嗎？
石乾鋒自己也想不到，十分可笑的。
卻又一點不可笑，因為石乾鋒自己現(xiàn)在幾乎就是這樣的人，------至少球迷是這么看他的。不過又能如何，石乾鋒心里想，自己說不定就是有今天沒明天的，用古人那句話說-------
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生前身后名。
沒錯，既然過去的已經(jīng)不能改變，那就努力為后世留下點什么吧！
有一個人，至少還有一個人，他和石乾鋒想的可能是一樣的，-----至少對于場上態(tài)勢的認(rèn)識和決斷應(yīng)該是一致的。
就在石乾鋒苦惱如何打開僵局的時候，他看到萊恩·云齊并沒有過去支援隊友，而是往對方左路的空當(dāng)慢慢地小跑，邊跑還邊舉手示意隊友。
沒有人注意到萊恩·云齊的跑位，所有人，無論對手還是隊友都在密切注意著那一個小角落的糾纏。
石乾鋒注意到了，他差點驚呼出來，這才是場上的指揮官，-------場上教練該干的事。是的，也許很多球迷會不以為然，他們會認(rèn)為不去幫助隊友是多么可恥的事，就像打架的時候你在一邊旁觀，什么道理也說不通。
------其實這是不折不扣的謬論，兩者之間絕不能類比。相反萊恩·云齊過去看你根本起不來什么作用，在足球場上他直接殺向?qū)Ψ降男呐K部位才是最有效限制對手的手段。
石乾鋒心里想萊恩·云齊的跑位幾乎就是一個頂級前鋒的跑位了，就怕隊友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他的位置。
不，石乾鋒的眼睛一亮，加斯蓬還是發(fā)現(xiàn)了萊恩·云齊的位置，只是他實在是沒有辦法轉(zhuǎn)身，把球給了支援的維蘭度。維蘭度更是背身，連轉(zhuǎn)身的機會都沒有。加斯蓬的球也沒有傳到維蘭度腳下，他身后的防守球員早一腳把球捅了出去。
球眼看就要出邊線，卻見加斯蓬大步追過去，隊友們都十分意外，------這個球還追干什么，讓球出界不正好，可以利用邊線球好好組織另一波攻勢。
他們想要提醒加斯蓬，卻是已經(jīng)來不及。只見加斯蓬也沒有直接停球，而是一個幾乎是一百八十度的扭曲，把球大腳開出，他自己也躺倒在邊線外。
所有人一聲驚呼，順著皮球飛去的方向，這才發(fā)現(xiàn)了潛伏在大禁區(qū)邊緣的萊恩·云齊。驥騰社的球員大叫一聲不好，極速回追。
石乾鋒心里揪緊，看著皮球飛向萊恩·云齊，就好像心愛的姑娘捧著鮮花走向他一樣。-----只是歷來沒有這樣的好事的，石乾鋒送姑娘花姑娘都未必肯接，更別說是反過來。
皮球飛到一半，石乾鋒的心也涼了一半，他能大致判斷皮球的落點，絕對不到萊恩·云齊的腳下。萊恩·云齊自然也判斷到了，他加速前進，只是跑兩步，他又慢下來了。石乾鋒不怪他，那是他的風(fēng)格，石乾鋒也看到了，對手的高大中衛(wèi)塔里羅根已經(jīng)早早卡住了身位，萊恩·云齊后到，一點優(yōu)勢也沒有，他那個人一向是不作無用功的。
只見皮球飛速旋轉(zhuǎn)，到了塔里羅根頭上卻停止了使命，如榴彈一樣朝中場線飛去。隊友大聲贊賞，這個球頂?shù)糜挚煊诌h，一飛就是十幾米。
眼看一腳絕妙的傳球就要化為失誤，又是一個大轉(zhuǎn)折。
但見埋伏在中場附近阻截驥騰社反擊的杜姆大步?jīng)_向前，幾乎是壓在阿萊格里格爾的身上把球頂了回去。
這一回球十分穩(wěn)當(dāng)，直奔萊恩·云齊。
和球迷們一樣，石乾鋒已經(jīng)忍不住開始憧憬萊恩·云齊是一腳凌空抽射還是也用頭球接力把球送到對手的網(wǎng)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