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步履維艱（一）
有一闕《蘇幕遮》單表石乾鋒為球隊的付出，詞云：
說薪資，談大義，口吐蓮花，花上珠光翠。兩戰(zhàn)神衰形容悴，一表公心，袒露胸中志。
惦球員，愁帥位，夜夜常常，孤冷人無睡。漫漫征程誰可倚？將士輸肝，教練籌良計。
石乾鋒再想不到一切安靜下來之后第一個打來電話的居然是阿金特。
就像是窗外的黑夜，石乾鋒一度沉浸在足球的世界里，以為一片光明，可是那黑暗卻從來沒有移走的。一不注意，那黑暗便會鋪天蓋地而來。
石乾鋒十分詫異，不知他此時來電，到底是什么用意，遲疑著還是接通了電話。開門見山，石乾鋒道：“阿金特先生，你有什么吩咐嗎？”
阿金特哈哈大笑道：“不敢，你現(xiàn)在可是鷹揚(yáng)社的主教練，又是連戰(zhàn)連捷，威風(fēng)八面，我哪里敢吩咐你！”
石乾鋒可不相信他這樣的鬼話，道：“那先生是有什么指教嗎？”
阿金特笑得有些不自然，隔著話筒石乾鋒都能清晰感知到，他道：“我為了你的球隊都輸了兩千多萬了，該是你指教我才成！”
石乾鋒大驚，阿金特不會是動了什么歪腦筋，還是......石乾鋒不敢再想，他迅速整理思維，道：“你下注了，還是買我輸？”
阿金特笑聲有些酸澀，道：“誰知道會是這種結(jié)果呢，你怎么也不提前知會我一聲呢？”倒把罪責(zé)推到了石乾鋒頭上。
石乾鋒心中沒好氣，道：“先生那么不信任我，都寧可買我輸，我還有什么可說的呢？”卻聽阿金特哈哈大笑道：“嚴(yán)重了，我怎么會不相信你呢，再說投注的事都是部門在管，我哪有那種閑心！”
石乾鋒納悶了，阿金特不會就是專門找他訴苦的吧？干脆把話挑明，石乾鋒道：“那先生的意思是？”
阿金特哈哈大笑道：“我沒有什么意思，就是聽說你贏球了，跟你道個賀！”石乾鋒還是不相信那么簡單，不過嘴上卻道：“那真要謝謝先生，沒有先生就沒有我今天的一切?！卑⒔鹛匦Φ溃骸澳隳苓@樣想最好，還有一件事，明天需要你來一趟？”
石乾鋒心中暗道：“該來的還是要來了，上天果然不會給他把所有一切都安排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shù)摹！毙闹信榕閬y跳，嘴上氣勢也弱了三分，石乾鋒道：“明天，是......”
阿金特連忙道：“不，我會去找你，溫斯頓大酒店，到了給你電話！”石乾鋒還想問清楚到底什么事，阿金特卻一下子掛斷了電話。
躺在床上，石乾鋒久久不能入眠，阿金特忽然冒出是他早就預(yù)料到的，他一直知道阿金特還有大計劃，這計劃石乾鋒料想也是和他的身份和球隊有關(guān)，現(xiàn)在阿金特又輸了那么多錢......博彩！
石乾鋒心中猛然一動，隨即從床上彈起，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一片黑暗，天吶，阿金特不會利用他來賭球吧！
想了又想，石乾鋒苦苦一笑，除了賭球，阿金特還能利用他做什么？
想通了這一層，石乾鋒倒也坦然一些，心里無非就是糾纏到底要不要聽他的安排把球隊帶進(jìn)無盡深淵；如果拒絕，又是什么后果？
后果石乾鋒不用考慮太多，石乾鋒要考慮的是用什么不那么讓阿金特排斥的理由說服他；或者說服不了之后，他又該怎樣斡旋或者跟球隊交代。
跟約翰森簡單交代兩句，石乾鋒便趕往溫斯頓大酒店。
看得出無論是約翰森還是球員都對石乾鋒的請假有些詫異，在他們心里這個跟他們朝夕相處了近三個月的教練的舉動有些反常。這個把宿舍都安在訓(xùn)練基地的教練把全身精力都投進(jìn)了球隊，還有什么值得他分享的呢？
他們或者都這么疑惑，卻都誰也沒有開口。兩場舉足輕重的勝利在球員心中石乾鋒還是樹立了一點(diǎn)權(quán)威，盡管還需要努力鞏固，不過至少是接近完美的起步了。
一路心神不寧趕到酒店，沒想到阿金特給他的是一個大大的驚喜。
阿金特帶來了石乾鋒一直苦苦等待的兩個人。
一個是前國腳勞云塵，現(xiàn)年四十三歲，身高一米八五，是海外效力最成功的球員之一，參加過世界俱樂部聯(lián)賽，為球隊攻入了9個球，在球隊效力10年時間，為為球隊一共奉獻(xiàn)171個進(jìn)球，在前鋒里算是不錯的成績。在國家隊進(jìn)球也不少，一共進(jìn)了31個進(jìn)球。這個數(shù)據(jù)看起來有些寒酸，不過懂球的都不會太意外，國腳人員變化太大，勞云塵入選國家隊的年齡跨度大，才勉勉強(qiáng)有了這么個成績，一般的國腳前鋒，也就巔峰期那幾年進(jìn)出國家隊頻繁，記錄也就在個位數(shù)和十幾個之間徘徊。
目前勞云塵主要是供職于各大電視臺和自媒體，做足球解說，可是聽說運(yùn)動員時候的作風(fēng)一點(diǎn)沒改，只見勞云塵一臉英氣硬朗，身體還保持著運(yùn)動員時候的健美和結(jié)實(shí)。見到石乾鋒進(jìn)來，先自起立迎了過來，道：“你好石指導(dǎo)。”
石乾鋒臉上微紅，趕緊跨上兩步，道：“久仰，久仰?！边@不是客套，石乾鋒的確一度非常欣賞勞云塵的踢法。
見過勞云塵，石乾鋒趕緊又朝另外一個人邁過去，握住起來那人的手道：“你好，竺先生。”此人名叫竺若珂，五十三歲，身材十分富態(tài)，一件白襯衫幾乎撐不住他那隆得高高的肚皮。面相倒是十分斯文，圓圓的臉上一副金絲眼鏡也格外搶眼。竺若珂是目前龍朝最好的經(jīng)紀(jì)人，手段了得，已經(jīng)和五大聯(lián)賽都有過成功的合作，把不少好球員都運(yùn)作到了龍朝聯(lián)賽。
竺若珂握著石乾鋒的手輕輕搖了搖，微微一笑道：“你好石先生。”
最后才是和阿金特握手，阿金特笑道：“怎么樣，我給你帶來的人還滿意吧！”石乾鋒笑道合不攏嘴，笑道：“多謝先生，我等他們都等得快瘋了！”
阿金特呵呵笑著，神情有幾分得意，手一揮，道：“雖然是異國他鄉(xiāng)，不過還是按照你們龍朝的風(fēng)俗，咱們飯桌上談！”
石乾鋒微微一愣，道：“難道先生還沒有談妥嗎？”
阿金特絲毫不以為忤，笑道：“我已經(jīng)盡力了，不過兩位先生對于跟你公事都還有些疑慮，這才把他們越來和你見個面?！?p> 這話說得明白，阿金特已經(jīng)盡力，問題還是處在石乾鋒身上。
勞云塵微微一笑道：“不過目前我看問題也不大，石指導(dǎo)連續(xù)拿下兩個奪冠路上的競爭對手，非常厲害，帶球隊復(fù)興指日可待。”
石乾鋒笑道：“多謝勞先生夸獎，不過球隊問題重重，還是需要兩位先生鼎力相助。”
勞云塵沒有說話，把目光投向竺若珂。竺若珂不動聲色，手作了一個請的手勢，道：“咱們還是慢慢細(xì)說吧！”
阿金特說得不錯，竺若珂和勞云塵都對石乾鋒找上他們十分意外，對這個能夠執(zhí)掌鷹揚(yáng)社的年輕人身上都充滿好奇，卻也充滿了疑慮，雖然有阿金特出面擔(dān)保斡旋，兩人還是對和石乾鋒的共事充滿顧慮，這才在阿金特的促成下有了這么一次會面。
飯桌上，氣氛還都比較融洽，彼此之間也都少了一些拘束，既然都是因?yàn)樽闱?，便都算半個熟人，說起話來也少了許多拐彎抹角。
竺若珂道：“我還是不明白石先生找我是為了什么，要說鷹揚(yáng)社已經(jīng)有十分成熟的體系，我能做的他們一樣能夠做好，難不成是石先生信不過他們？”
這話是典型的龍朝思維，說話也有幾分揶揄，石乾鋒忙道：“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當(dāng)然，大家彼此是一樣的龍朝人，說話辦事簡單一些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先生掌握著重要的網(wǎng)絡(luò)，能夠極大提高效率！”
竺若珂眉頭微皺，道：“據(jù)我所知，鷹揚(yáng)社的球員還不用愁賣不出去吧？”
還是有幾分揶揄，石乾鋒苦笑道：“這第一是這一回我要處理的球員比較多；第二是竺先生只怕也有所了解，球隊的市場運(yùn)作風(fēng)格一向是......因此建立的網(wǎng)絡(luò)實(shí)在是，我有點(diǎn)擔(dān)心！”竺若珂微微點(diǎn)頭，道：“石先生想重建球隊，野心不小！”
石乾鋒苦笑道：“還需要先生的鼎力相助才是！”竺若珂微笑道：“還有一個問題，我能有什么好處？”
石乾鋒笑了，他道：“這一點(diǎn)我想阿金特先生已經(jīng)跟先生說得夠明白了吧！”竺若珂微微笑著，道：“我還想聽聽石先生怎么說?！?p> 石乾鋒笑道：“其他方面我想還是阿金特先生談好的，我不會有什么意見，我想補(bǔ)充的是一點(diǎn)......”竺若珂笑道：“我想聽的就是石先生這一點(diǎn)?！?p> 石乾鋒道：“咱們的俗語里有一句‘外來的和尚好念經(jīng)’竺先生一定聽說過，這些年各行各業(yè)也都是在用這一招，在海外鍍鍍金，到了國內(nèi)總是身價竄竄往上漲，我說的沒錯吧，竺先生？”
竺若珂搖著紅酒，仔細(xì)辨別，微笑著朝石乾鋒示意，石乾鋒舉起酒杯跟他干了一杯。石乾鋒又道：“再說和鷹揚(yáng)社這樣的球隊合作，無論如何對先生的業(yè)務(wù)都是一種拓寬吧！”
竺若珂一愣，道：“和鷹揚(yáng)社合作，不是和石先生合作嗎？”
石乾鋒道：“不，我的帥位還不一定保得住，對兩位是極大的風(fēng)險，因此，我會促成兩位和球隊的合作，無論如何都不會對兩位的業(yè)務(wù)造成不利的影響！”
竺若珂、勞云塵，包括阿金特顯然都沒有料到石乾鋒會說出這樣的話，都一起愣住，呆呆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