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冥上到二樓上去,看那兩位同樣打扮奇特的鴆陰教人,還沒走近,那兩人便轉身走開了,朱冥很奇怪,“就這么的不愿意見人么?長的丑?還裝扮成這個樣子,換了我也不愿意見人的?!彼娙艘呀涀吡耍屯驴?,從二樓往下看,視野開闊的很。
朱天齊他們吃完了,不一會兒,母親黃氏就招呼朱冥,“這么快就要走了?以為可以在此地歇息一晚的呢?唉!”朱冥下樓,朱天齊他們跟刀家刀不仇別過,香滿園掌柜送他們到門口,也就地別過。
“青山依舊,綠水長流,我們江湖再見!”掌柜的送別朱天齊他們說道。
他們一行人又到了益都路碼頭上,經此一番折騰,就已經是正午時分了,他們得到的時候,船夫們正在午睡,在艙房里面酣睡,連有人上來,也沒人察覺。
“今兒多少日子了?”朱天齊問朱應紅。
“八月初十了?!?p> “啊,這光景真快,眼見著只有四五天了,眼看著要遲到了?!敝焯忑R望著寬闊的河面,風卻很急,船只在河中晃晃悠悠的,朱天齊又長嘆一聲。
“不要緊的,爹,我們今日出發(fā),明日就能到寧海州,蓬萊閣的人在那里設的接待,明日,我們就能到了,您不要著急的?!?p> “看這天色……這幾天,都是大太陽,要趕緊走了,不久應該是雨季?!?p> “放心吧,我們這就走了。定會趕在雨季前面的?!?p> 他們上船,那個老漢,現(xiàn)在都叫他舵主,也就是船長,這些日子,都是他開船,他帶著幾個年輕的船夫,掌控著這艘大船,盡管是到了水急的地方,老舵主也是冷靜應對,不慌不忙,有他在,會讓人覺得踏實的多。
老舵主朝天一嗓子,“起錨咯……”
船又重新開動了。
朱冥回到艙室呆著,百無聊賴,此時,他展開了艙房里面的宣紙,研墨,準備在這空閑之時,賦詩一首,“寫什么呢?益都的風景他也沒有見著,就碰見了那個討厭北陵老二了,還有那個什么鴆陰教的老王八蛋,跟鬼似的……”這么一想,朱冥絕對失去了詩興,無奈做了下來,“潮平兩岸闊,風正一帆懸……下兩句是啥來著?”朱冥想不起來了,正煩惱間。
“海日生殘夜,江春入舊年?!币粋€清脆的聲音傳過來,朱冥朝門外一看,原來是武寒雪,她穿著長裙,挨著門框站著,手里用竹籃子裝著什么東西,她念完那詩句的下一句,就站在那兒,一看見朱冥看她,臉就立刻紅了。兩只雪亮的眼睛看著朱冥,四目相對,朱冥煩躁的心在那一刻,終于冷卻下來了。
朱冥不知覺間,心中一驚,武寒雪那么溫柔,不過,這些日子,沒怎么搭理她,他也是木訥的很,也沒有去尋她頑,只知道,武寒雪生氣了,甚至,有些時候,朱冥會把武寒雪跟柳月非兩人比較一下,他也不知道為何要做。
“你進來罷?!?p> 朱冥說著,武寒雪就進來了,手里的籃子向朱冥伸了過來,“咯,香滿樓的蜜餞,臨走前帶了些?!蔽浜┻呎f著,一邊把竹籃子放到書桌上,看見了鋪在桌上,空白的宣紙,“你要寫詩?我來……這是打攪你了?”
“沒……沒有,我只是沒有別的事情做,正有此意,不過……不過也沒有什么好寫的?!?p> “少年不知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蔽浜┱f道,她看著空白宣紙若有所思。
“哦?你也讀前朝辛棄疾的詞?我十分愛他的詞,大氣磅礴,到深情之處,又有令人潸然淚下的筆力?!?p> “你喜歡他的哪一篇?”武寒雪問道。
“當是他的《青玉案·元夕》,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此等場景,又是如何一種深情呢?”
“我還以為你喜歡他的《破陣子》,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這句展現(xiàn)了一個霸氣的將軍,是十分招男子喜歡的。”武寒雪說道。
她拿出籃子中的一個桔子,遞了過來,朱冥接住,卻碰到了武寒雪的手,他拿著桔子,臉卻紅了,送到嘴邊,咬了一口,一股子甜蜜在他的心里醞釀起來。
“甜么?”武寒雪輕聲問道,她兩腮紅通通的,雪亮的大眼睛看著朱冥,朱冥放下,“甜,真甜,你也吃吧。”他對武寒雪一說,她這才拿起籃子中的一顆。
還沒有吃下,就聽見門外朱鶯鶯捂著嘴噗嗤笑了,朱鶯鶯笑出聲來,立馬轉身跑了。
“咳!這死丫頭……”朱冥說,武寒雪聽到這一來二去的說話被人家聽去了,也是羞的臉紅,盡管他們并沒有說什么羞人的話。
她滿含嬌羞,也就出去了,朱冥驚慌失措,“武妹……”
就這一聲武妹叫出口,武寒雪回頭莞爾一笑,“我再來看你好了。”武寒雪便出了門。
智通和尚在甲板上坐禪,紋絲不動,朱冥一見,也不接近,便往船尾來。
在船尾的,主要是船夫,為首的舵主也在那里,舵主有些駝背,干粗活,所以顯出老態(tài),乍一看,就是一個老漢,可是他一說話,便能發(fā)覺,他最多四五十的年紀,至于具體情況,沒人去問,這船上的人,有哪一個會去在意一個老舵主呢?
朱冥也是無聊的很,他看見了兩個孩子,一個男孩兒,一個女孩兒,在船尾木夾板上戲耍,男孩兒手里拿著個撥浪鼓,女孩兒要玩,男孩兒不給,兩個孩子便在甲板上追逐起來。
舵主就在一旁看著,看著頑皮的孩子,嘴里叼著煙斗,笑得格外開心。
朱冥一看,也覺得孩子甚是可愛,便上前去,兩個孩子怕生人,一見朱冥來了,便停止了嬉鬧,朱冥知道,這是怕生人的孩子,便拿出了剛剛武寒雪送來的蜜餞幾顆,遞了過去,那兩個孩子看了還是不接,孩子們看一眼朱冥手里的蜜餞,朱冥微微笑著,他倆又轉身看那舵主。
“接著罷?!倍嬷饕徽f話,兩個孩子才接住蜜餞,看著孩子們開心的樣子,朱冥也笑了。
“這兩個孩子真是可愛的緊,是您的孩子還是孫子?”
“哈哈,你說他們呀,他們是在一個碼頭上被遺棄的孤兒,我看沒人養(yǎng),我就收養(yǎng)他們在這船上?!倍嬷餍χf?!爸旃釉趺磥泶?,這里不干凈,趕不上前頭你們住的地方?!?p> “咳,您不要說這話,我沒有這多講究?!?p> “看你年紀,正是成年了?”
“是呀?!?p> “哎呀,那正是讀書的年紀,風華正茂!”
“我也想讀書呀,可是,我是朱家的徒孫,練武功要擺在首位的?!?p> “那么,你武功高強咯?”
“不不不,我一點兒也不會武功的……也不對,就會一丟丟……我不愛武功的,打打殺殺的,我害怕,可是家里人逼得緊……”
舵主看著朱冥笑笑。
“您在船上多少年月了?”
“我呀,記不清了,少說也有十多年了,說不定二十多年,我的父母就是打魚的漁民,我從小就駕船?!?p> ……
男孩兒和女孩兒吃完蜜餞,就到船邊上去玩耍,男孩兒頑皮,一下忽的掉下了船,女孩兒哇的一聲。
朱冥和舵主連忙趕過來,男孩兒落水,在水中掙扎,朱冥正要喊人,舵主扔下煙斗,忽的一下躍過欄桿,縱身一躍下去。
舵主一把就抓住了落入水中的男孩兒,另外一手,貼著水面旋即一轉,握拳又舒展開,輕怕水面,瞬間,帶著男孩兒一躍出水,腳蹬兩步船身,隨即抓住了船邊上的欄桿,朱冥正要去拉,只見抓欄桿的那一只手,忽的松開,朱冥趕忙去抓,舵主卻騰身躍了上來,穩(wěn)穩(wěn)的站到了船上,令朱冥驚呆了。
“好個百折手!今兒算是見識到了?!鄙砗笠蝗诉@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