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釜底抽薪（四）
第三十一章.釜底抽薪（四）
一
看到戚小云那用刀叉都撐不起來的眼皮，楊閱無奈地道：“算了，你還是接著睡吧，趁著還是實習(xí)期，好好享受，也把昨天問你的問題好好想想清楚，正式入職就沒這么些好事了！”
看著戚小云打著哈欠，一臉茫然，楊閱只得無奈地道：“算了，你睡你的吧，不過要是下午我忙不過來你替我接圓圓，晚飯到時候再說，不行你們自己安排?！?p> 說著就要給戚小云掏錢，戚小云被圓圓纏著總算清醒一些道：“你干什么，跟我算這么清楚，那要不要收我昨晚過夜費?。俊?p> 楊閱一笑，收起錢包摟著女兒道：“圓圓乖，今天就跟著小阿姨好不好？”圓圓使勁點著頭道：“我中午也要阿姨陪！”
戚小云這才想起，道：“對啊，中午......”楊閱揶揄一笑道：“中午，你起得來嗎？”見戚小云大窘，又道：“算了，中午學(xué)校會安排的，你不用操心?！?p> 圓圓卻還不舍，道：“不嘛，我要小阿姨陪！”
戚小云看著這個小不點對自己這么依賴，精神大振，呼地起身往洗手間跑，道：“圓圓你等著，小阿姨送你上學(xué)，中午再帶你吃好吃的！”
圓圓高興地追著戚小云而去，楊閱一把抓回來，啃著她的嫩臉道：“小壞蛋，有了小阿姨就不要媽媽了！”圓圓鉆進(jìn)媽媽的懷中吃吃地笑著。
二
戚小云那點精神頭送完圓圓便全消失了，走起路來都是沒精打采，兩只腳像醉酒一樣晃蕩著，兩只手卻像吊在肩上一樣左右亂擺。楊閱無奈，干脆讓她回家休息。
重新躺回床上，戚小云總算睡得踏實了，回籠覺總是那么舒服的，何況還是戚小云那樣熬了一夜的瞌睡蟲。
大概才十一點不到，戚小云卻被電話鈴吵醒，來電的是馬書琚。
戚小云迷迷糊糊拿起電話道：“喂，什么事？”
馬書琚道：“楊組說你病了，我打電話問問，你沒事吧！”
戚小云有些惱怒，就這點小事打擾她的清夢，不過終歸還是好意，于是道：“我沒事?！?p> 馬書琚笑道：“那就好，那就好......”戚小云沒好氣，道：“好，再見！”卻聽馬書琚急道：“別啊，小云，這里有熱鬧，可惜了你不在！”
戚小云一心只想睡覺，哪里想什么熱鬧，只是從鼻子里嗯了一聲，馬書琚卻不知聽到?jīng)]聽到，嘴里還是接著道：“那個大明星武蝶和羅組干起來了，嘿，你沒看羅組差點把桌子都掀了......”戚小云一怔，眼睛也睜開來，道：“你說什么？羅組和武蝶......”
馬書琚小聲道：“對啊，武蝶對羅組的方案不滿意，說是姑息養(yǎng)奸，她不想放過茍?zhí)燹?，要好好收拾他，一早就把電話打給了老板。羅組聽說后，直接把電話打給武蝶，說著說著兩個人就吵起來，嘿嘿，你是沒聽到，羅組那氣勢......”
戚小云腦子徹底清醒，她更好奇羅卉卉為什么敢和武蝶這么頂撞，就是武蝶挑剔她的創(chuàng)意，按理說該不會?。?p> 她也想不通，一個粉絲而已，再說還是那么全心愛護(hù)她的粉絲，何至于如此趕盡殺絕呢，她想不通。她問馬書琚道：“那武蝶準(zhǔn)備怎么辦？”
馬書琚感嘆道：“這個女人可真夠狠啊，她怕造成不好的影響，說是怕粉絲以后都學(xué)他，所以.......”戚小云有些急，道：“到底怎么樣嗎，她準(zhǔn)備？”
感覺怎么有些不對，馬書琚先道：“小云你怎么了，語氣怎么有些不對？”能對嗎，他八卦來八卦去，就是不進(jìn)入正題。戚小云嘆道：“我沒事，你快說武蝶準(zhǔn)備怎么著？”
馬書琚淡淡地道：“能怎么著，報警?？謬樛{勒索這些罪名隨便給他安上一條讓他到牢里老實呆著......”
戚小云心里一涼，暗道武蝶心狠，不過立即想到既然報警還找羅卉卉做什么，便道：“那她還找羅組干什么？”
馬書琚冷笑一聲道：“還不是為了那些照片，他怕警察拿到照片泄密唄！”戚小云點點頭，道：“羅組是氣這個咯！”
馬書琚道：“好像是。不過其他人說不過去，都認(rèn)為太狠了，羅組也不好辦，就吵起來了?！逼菪≡萍钡溃骸艾F(xiàn)在怎么樣了？”
馬書琚道：“能怎樣，羅組雖然贊成報警，明星的影響力和咱們普通人不一樣，是不能開了那個口子，可是公司大多數(shù)都是同情那家伙啊，羅組也沒辦法，就吵啊，吵啊，我無聊就給你打電話來了！”
戚小云一笑道：“原來你是無聊才想起我來的！”馬書琚自知失言，連忙道：“不是，不是，我......哎呀，算了我說不過你！”
戚小云笑笑，他自然明白馬書琚的心意，不過既然公司的決定還沒有，她回旋的余地就比較大，在和馬書琚通電話之時，一個計劃已經(jīng)在她腦海中形成。
三
煮了包面，把剩菜隨便往鍋里一倒，湯開始冒泡，戚小云便迫不及待地倒在碗里，準(zhǔn)備開吃，吃完開戰(zhàn)。
可是才吃兩口，猛一抬頭，是電視柜旁邊圓圓的照片，那天真可愛的笑臉......戚小云呆住了，半天沒有下去一口。------她答應(yīng)過圓圓中午飯一起吃的，為此還特意設(shè)了三個鬧鈴。
世界已經(jīng)如此糟糕，再不能對一個孩子失信了，戚小云想。
可是吃什么呢？
翻了一下冰箱，找了一點食材，回憶著貼在母親背后偷吃時看來的一點點技術(shù)，戚小云作了兩個菜：香菇炒肉和番茄雞蛋。又弄了一碗海帶排骨湯。
香菇和海帶都是昨天楊閱發(fā)好而沒有用到的，倒是便宜了戚小云。
嘗了兩口，自覺還滿意，就不知圓圓愛不愛吃！
對啊，重要是圓圓吃不吃。這么想著，路上踟躇再三，戚小云干脆買了一個小蛋糕，這才滿意地直奔學(xué)校。
圓圓喜歡自己的飯菜自然最好，不喜歡就吃蛋糕，或者就近有什么好吃的帶去，蛋糕當(dāng)下午的甜點，一舉兩得！
四
沒想到到了幼兒園門口卻吃了癟，戚小云一個陌生人哪能通過保安和老師的嚴(yán)密封鎖，爭辯之中甚至吸引了許多不懷好意的目光。戚小云趕緊讓老師按照通訊錄撥楊閱的電話，視頻通話當(dāng)場核實戚小云的身份。
老師膝下的圓圓卻早急壞了，拽著老師的褲子道：“老師她不是壞人，是小阿姨......”扯一下，哀求一聲，眼淚都快掉下來。
倒是戚小云趕快安慰她道：“圓圓別急，老師給你媽媽打電話，馬上就好了！”怕她真急哭，趕緊分散她的注意力，道：“你看阿姨給你帶什么了，有炒肉還有蛋糕你要吃什么？”
圓圓轉(zhuǎn)憂為喜，歡快地奔過來，才兩步，又被及時發(fā)現(xiàn)的老師拉住了小手，幸好楊閱的電話總算接通，戚小云不好意思地道：“楊姐......”
隔著屏幕，戚小云都能感受到楊閱那一肚子的無奈！
五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和圓圓吃完飯，戚小云終于可以安心上路。
小家伙不貪嘴，卻貪多，每樣都想吃一口，才出校園便先買了一根冰淇淋。整個中午，與其說是吃飯，不如說是游戲，小家伙想一出是一出，鬼點子層出不窮，戚小云恩威并施，才勉強(qiáng)“鎮(zhèn)壓”。
不過這一點一滴，都化作一顆顆快樂的因子融進(jìn)戚小云的心窩，她想不僅僅是這個無聊的午后，以后的歲月里也會是不可磨滅的小美好。
六
戚小云還沒找到茍?zhí)燹?，卻先接到了方偁的電話，電話里頭說公司的壓力越來越大，短短兩三個小時，老板那里陸續(xù)接到了十幾個大導(dǎo)演的電話，還有全國百強(qiáng)五十強(qiáng)企業(yè)大老板的電話，老板也頂不住壓力，批準(zhǔn)了羅卉卉提出的“關(guān)門捉賊”計劃！
事到如今，跟愛情再沒一絲聯(lián)系，除了陰謀便是陰謀。戚小云卻還天真地相信在這一切背后還有一顆愛情的種子，她不能坐視不理。
只是事情發(fā)展到這一步，她也漸覺無力了，可是還有誰能依靠呢？
戚小云想到了自己的父親，可是聽完戚小云的哭訴，父親卻冷靜地給她分析了形勢，得出的結(jié)論依然是------不能管！
不是說對方實力有多強(qiáng)多大，而是茍?zhí)燹鹊拇_快要觸犯到法律底線，人情大不過法！
戚小云卻始終堅持茍?zhí)燹茸允贾两K的出發(fā)點都是一個“情”字，籠統(tǒng)地用法律來給他判刑對他不公平。
父親依然冷靜地為她分析道人心隔肚皮，你怎么能如此武斷地揣摩茍?zhí)燹鹊囊鈭D呢？戚小云辯解道他都自殺相勸了，和古代的名臣死諫不是一個道理嗎？
父母自小知道戚小云的脾性，經(jīng)過近兩個小時的反復(fù)糾纏，父母給她出了一個相對穩(wěn)妥的主意，用公司的說法，創(chuàng)意可以概括為------釜底抽薪。
七
千叮嚀萬囑咐，父母對戚小云唯一的要求便是她不能牽扯進(jìn)去，案子必須報備，由公司出面執(zhí)行，否則父母也拒絕對戚小云提供幫助，甚至要報告公司阻止她私自行動。
戚小云答應(yīng)了，調(diào)整一下情緒，又整理一下思路，戚小云撥通了石宇烆的電話，她明白目前只有石宇烆可以直接聯(lián)系上老板。
才和石宇烆匯報完，父親的電話又進(jìn)來了，開口便道：“匯報完了嗎，沒?；^吧！”戚小云撒嬌，道：“爸------”
老父親哈哈大笑道：“好好，我相信我的女兒，這樣你把我的電話給你們老板，讓他打進(jìn)來吧！”
戚小云奇道：“他為什么要打電話給你？”
電話那頭又是一陣爽朗的笑聲，聽戚小云急了，才笑道：“我的好女兒，還想獨當(dāng)一面呢，方案里那么大的問題都沒看出來，嘿嘿......”
戚小云急道：“什么問題？”
父親笑道：“這就不用你管了......”戚小云糾纏不休，道：“爸爸，我的好爸爸，我最最最最親最愛的好爸爸......”
父親無奈，趕緊“投降”道：“行行行，告訴你也無妨！”戚小云露出勝利的笑容，道：“快說，快說！”
父親道：“如果你是老板，憑什么為了這么一個方案跟武蝶跟那么多有權(quán)勢的人叫板？”戚小云心里一涼，道：“是啊，那......”忽地躥起，急道：“那怎么辦？”
父親嘿嘿一笑道：“那是我跟你們老板的事，你就不用管了！”戚小云又展開她的柔情攻勢，不過還沒開口，父親又道：“你要真想知道就回家看看你老父親吧，你都兩個星期沒回家了喲！”
戚小云心中一緊，聽出了父親的無奈，也聽出了父親的溫情，忙道：“好，好，忙完這一陣我就回去！”
八
不是她著急逃避，而是石宇烆的電話進(jìn)來了，開口便道：“這是你的創(chuàng)意嗎？”
戚小云聽他口氣里有輕視的意思，正想爭強(qiáng)，一想又忙道：“不是，我爸爸媽媽幫我想的！”石宇烆爽朗的笑聲傳來，道：“我說嘛！”
戚小云氣了，道：“你這是什么意思？”石宇烆也聽出不對，連忙道：“沒有，我是高興，公司有這樣的強(qiáng)援，不過......”
戚小云道：“少廢話，有話直說！”石宇烆笑道：“你發(fā)什么火，我沒得罪你吧！”戚小云反問：“你說呢？”
石宇烆一笑，道：“算了，公事要緊，不過那個案子有一個問題......”
戚小云想都不想，道：“我把電話給你，你讓老板打電話給父親吧，他們自己談！”
石宇烆笑道：“不用了，老板準(zhǔn)了，讓我負(fù)責(zé)，不過我看有點問題，老板沒說，我只能問你了！”
戚小云大奇，道：“你看出來的？”石宇烆更奇，道：“是啊，有什么不對嗎？”她不知戚小云是心里暗怪他比自己聰明呢！
戚小云忙道：“沒有，沒有，那你自己問吧！”
石宇烆卻遲疑起來，道：“這有點奇怪吧，人沒見先電話，要不還是我們一起回去吧......”戚小云一愣，隨即明白這家伙又不正經(jīng)，哼了一聲，掛斷電話懶得理他。
九
還是上次的酒店，上次的房間，不過是多了一個人-----武蝶。
武蝶的語氣依然高傲而冷漠，顯然并不把眼前的人放在眼里。
抬著眼掃視了一遍房間，露出不屑的神色，道：“奇怪，不是說定了嗎，怎么還非得把我叫來，吃飽了撐的！”
人還是站在門口，絲毫沒有坐下或者久留的意思。
石宇烆自然看出她的意思，一笑道：“武小姐還是坐下說吧，我想我們的新方案會是最令人滿意的！”
沒想到武蝶先急起來，怒道：“怎么又改，你們還有完沒完......”
沒說完，石宇烆連忙道：“武小姐不妨先聽聽方案，如果不滿意可以提出來，不過我想武小姐斷不會拒絕的，因為這個方案對武小姐以后的事業(yè)會有極大的幫助！”
武蝶有些心動了，卻還不愿示弱，冷哼一聲道：“你們這一會一個主意的要人怎么相信你們！”石宇烆笑道：“武小姐自己明白這個案子有多復(fù)雜，我們也是精益求精！”
武蝶不屑，道：“精益求精，精益求精就不會有今天這么多事了！”
戚小云忍不住道：“武小姐不是很急嗎，怎么還有興趣聊聊以前的事嗎？”
武蝶瞪了戚小云一眼，怒道：“她是什么人，憑什么說話！”
石宇烆一笑，道：“她是這個案子的策劃人！”
武蝶眼睛一翻，道：“那又怎樣，我懶得跟你們啰嗦，叫你們老板出來！”
戚小云氣也不小，道：“老板沒空，也不是想見就見的！”
武蝶暴跳如雷，指著戚小云怒道：“你，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
戚小云寸步不讓，道：“你又是什么態(tài)度，我們累死累活就是給你擦屁股，你倒......”石宇烆見勢不妙連忙攔住她，又對武蝶道：“武小姐，請你理解，為了這個案子公司上上下下已經(jīng)鬧翻，你要明白，里面可涉及違法犯罪！”
走近武蝶兩步，又一字一句地道：“我也實話告訴你，你要談就坐下來咱們好好談，要不然公司沒人再和你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