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下山
清晨的熹微,爽朗而干凈。
在白叔堅硬而狹窄的木床上睡了一宿的木槿,被窗外的晨光曬醒,舒爽地抻了個懶腰。
“不用擔(dān)心地窖隨時會爬出老鼠,實在是太舒心了?!?p> 因著一夜都是和衣而睡,她們兩個跑出來的時候又沒帶衣物出來,所以此時起床的木槿,直接穿了繡花鞋下地整理云鬢。
她才站在地上一會兒,房門便被端著吃食進來的張春草給推了開,而且還遭到張春草嫌棄地按倒在床上:“你個差點兒小產(chǎn)的孕婦,怎么可以下床呢?給我老實躺在床上,有什么就喊我,可別讓我未見面的大侄子再受到傷害。”
“姐姐,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已經(jīng)沒事兒了。你沒見面的大侄子啊,他現(xiàn)在好的不得了?!?p> 不論前世還是現(xiàn)在的木槿,都是勤勞慣了的,哪里是個閑的住的人。
為了自由行動,木槿美眸一轉(zhuǎn)有了主意:“他啊,現(xiàn)在躺在我的肚子里跟我抱怨,整天窩在硬床上實在是憋屈,他想出去走走,看看咱們家田里的土地是不是該播種了。”
“真的???頭回聽說才懷胎兩個月的孩子,就能夠在肚子里跟娘親交流,不得了啊,妹妹你這胎懷的一定是個神童啊?!?p> 信口開河編出來的說辭,木槿沒想到張春草竟然真的信了。
一時之間,她還有些愧疚感。
想要同張春草解釋自己剛才說的那些不過是借口,然而張春草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她的話上。
拉過桌子下面的一把木質(zhì)凳子,張春草將托盤里的吃食悉數(shù)放在凳子上,自己坐在木槿的床邊:“為了你肚子里的神童,咱們也得把肚子吃飽飽的?!?p> “……”感情姐們兒是在這里等著她呢。
精致的紅糖小米粥,配著兩枚白水煮雞蛋和一張裹了土豆絲的卷餅,味道噴兒香。
木槿嗅著身邊絲絳般美味的食物香氣,肚子不禁咕嚕一聲,泄了她早已饑餓的底。
“哈哈~就知道你餓了?!?p> 張春草用小湯勺舀了舀帶著熱氣兒的紅糖小米粥,自己抿了一下,感覺不燙,才將勺子里的紅糖小米粥喂到木槿的嘴邊兒。
長這么大,除了前世的親媽喂過自己,木槿還沒有被誰這樣喂過。
不知道是感動,還是辛酸,一顆晶瑩的淚花在眼角兒凝聚。
“妹妹,你怎么不吃???”張春草沒有注意到木槿此時情緒有些激動,只將手中喂到木槿嘴邊兒的勺子,用力往她的嘴中遞了遞。
帶著紅糖獨有的甜美小米粥,緩緩流入木槿的口腔,讓她食欲不振的味蕾激發(fā)出壓抑已久的潛能。
“呲溜呲溜~”
木槿嫌棄張春草那一小勺一小勺舀的太慢,自己直接把整個裝粥的碗端了起來,一干而進。
連碗底都舔了干凈,木槿仍意猶未盡:“姐姐,這小米粥鍋里還有么?”
“好吃吧?白公子親手給你熬的,里面還加了紅棗呢。”張春草接過木槿手中的粥碗,滿臉與有榮焉地講述著白術(shù)廚藝的高超。
一個男人,不僅醫(yī)術(shù)高超,還擁有絕頂?shù)膹N藝,要不是張春草自覺卑微,她早就不顧一切地追求白術(shù)了。
不過,經(jīng)過幾次的相處,張春草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白術(shù)之所以接觸她,只是想接近木槿。
在張春草的眼里,一個男人賣力地去接近一個女人,還是個懷了身孕的寡婦,他絕壁對那女人是真愛啊。
自己得到過葛大柱的愛,她覺得才結(jié)婚就死了男人的木槿,同樣也應(yīng)該擁有一段如她那般溫暖的愛情。
張春草心中這樣認為,她在實踐之中,也就十分無私地給白術(shù)在木槿面前免費刷好感度。
“姐姐,你若是喜歡他,我?guī)湍惚C?,如何??p> 一口一口地吃著白術(shù)為她烹飪的早餐,愛情零經(jīng)驗的木槿,還以為是張春草為了讓她接受白術(shù)這么個姐夫,才故意在她面前展示白術(shù)的優(yōu)點。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張春草完全不知道,人世間還有感情遲緩如木槿的人,“白公子那是看上你了,才會昨晚幫你在白叔面前說好話,又舍得不需要咱們還錢地借錢給咱們?!?p> 乍一聽說白術(shù)看上她了,木槿的心還是有些心律不齊的。
不過,木槿雖然為人有時候如她婚姻失敗的母親一樣軟膩,但她內(nèi)心還是對愛情有慷鏘見解的。
愛情不是買賣,別人說愛你的同時,你不是必須同樣還給他一句愛你。
咽下嘴里最后一口卷餅,木槿深思熟慮地對張春草,道:“姐姐,你在說什么呢?人家白公子一看就是個未婚小伙兒,咱可是已婚寡婦,還是肚里揣了娃的那種?!?p> 見木槿言之在理,而且條理分明,張春草便知趣地不再提起白術(shù),反而話起了他們這邊的節(jié)氣。
“喲?”木槿聽到張春草念叨到芒種,帶著病氣兒的眸光亮了亮,“現(xiàn)在不就是芒種時候么?”
“姐姐,咱們下田翻地去吧!”
說風(fēng)就是雨,木槿不等張春草回應(yīng),踩上繡花鞋,就拉著張春草往山下走。
一路上,張春草幾度掙扎,想要規(guī)勸木槿回到白叔家繼續(xù)住,卻又拗不過木槿可憐巴巴的眼神。
“不種地咱們也沒有活路?!豹q豫地看向身后,發(fā)現(xiàn)白術(shù)并沒有發(fā)現(xiàn)她們離開,張春草失落地咬了咬牙關(guān),“行,咱們就下田播撒一回種子?!?p> 坐吃山空,哪里有地里的秧苗漸漸長大,然后拿去換錢來得穩(wěn)妥。
張春草腦子里還是有些利弊分析的,知道怎樣做才能夠讓自己生活的更好一些。
“總住在白叔家,咱們也不是個辦法?!睜恐鴱埓翰菀徊揭徊较律降哪鹃?,她見張春草同意了自己的提議,美眸波光流轉(zhuǎn),又有了新的點子:“不如咱們趁著這會兒下山,順便找個泥瓦匠,把火燒塌了的房子重新建起來吧?!?p> 俗話說,金屋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
木槿不想繼續(xù)住在白叔家,實在是寄人籬下的感覺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