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
感覺到有東西落到了臉上,冰冰涼涼的,夏姜睜開眼睛并沒看到什么,大概是自己瞎想的。身上仍然沒啥力氣,她重新閉上眼睛想多攢點兒力氣,再休息一會兒說不定就能緩過勁來,想辦法爬出去。
“啪嗒啪嗒。。。。。?!?p> 又有東西落在臉上,不是錯覺。夏姜伸手摸了一把,臉上濕濕的。
“啪嗒啪嗒。。。。。。”
是雨,這個詞一冒出來,夏姜驟然就清醒了,她睜開眼睛,雨絲自上而下飄灑下來。這雨絲連綿不斷在狹小的空間顯得格外清晰,而且似乎有愈下愈大的情勢,才不過一會兒掉落下來的雨點兒就跟豆子一般大小了。
不行不能再呆在這里了,這兒這么深,地面上的水肯對會流進來的,到時候想跑也跑不了了。
夏姜掙扎著扶著墻站起來,一條腿跟斷了一樣使不上勁,軟塌塌地擺著。
她想扒著洞壁爬上去,若在平時也許行得通,可如今,這洞壁是土的,被雨水一沖濕滑的利害,一抓一手泥水,根本就抓不住洞壁。
夏姜不甘心,摳掉了幾塊泥,在洞壁上摳出了幾個凹陷的小坑,這樣就可以抓了,但好不容易扒住了洞壁,腿卻使不上半點兒勁,根本就蹬不住。
“嘭。。。。。?!?p> 小坑被雨水沖刷,又變成了一灘松軟濕滑的污泥,泥水沿著夏姜的胳膊流到了她的胸口,又順著胸口流向全身,月白的直裾早已臟污不堪,這一次毫無懸念的夏姜又被扔在了地上。
雨越下越大了,都可以用瓢潑來形容了,夏姜覺得奇怪如今都快入冬了,怎么竟會下如此大的雨呢,這氣候也太反常了些。可這些胡思亂想并不能帶給她什么實際的幫助,洞底集聚的雨如今都已經(jīng)沒到了腳脖子了。
不行,不能呆在這個地方,呆在這里只有死路一條。
雨不停地沖刷洞壁,再混合著泥水澆下來,夏姜如今要多狼狽有多狼狽。不止如此,隨著雨勢的加大,洞里的水一直往上漲,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過膝蓋了。
不行,不能就這么死了!
夏姜蹲下身子在水中摸索著,地上原本有一些樹枝的。
她找到了兩根較粗的樹枝,用牙剝?nèi)ド厦娴臉淦ぃ謱渲闹虚g掰斷。小時候玩掰樹枝的游戲,掰斷的樹枝總有一邊是尖尖的。
拿著做好的木棍使勁向洞壁插去,不過那洞壁里面還是實的,沒有想象中那般容易。
她不想放棄,又蹲下身子在水中摸索起來,手觸到了一塊堅硬的石頭,將它拿了出來。
“稀里嘩啦稀里嘩啦。。。。。?!贝笥旰敛涣羟榈貪娫谒樕?,沖的夏姜幾乎睜不開眼睛,可現(xiàn)在不是停下的時候,稍慢一點兒就可能沒命的。
夏姜,不能停,她在心里不斷給自己鼓勁。
“砰砰砰。。。。。。”
夏姜一手扶著樹枝一手拿著石塊砸,可樹枝到底不是釘子,好一會兒了仍然沒扎進去。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的。。。。。。。
不斷上漲的水時刻刺激著夏姜,此刻她已到了崩潰的邊緣,能想的辦法都想過了,還能怎么樣。人一旦有了悲觀的想法就會越來越悲觀,這時候的夏姜已經(jīng)完全泄了氣了,只能伏在洞壁上痛哭起來。污水仍毫不留情地澆著她的后背。
求求你,停下吧,別再下了,求求你,求求你。
“救命啊,有沒有人啊?!?p> “救命,救命。”
“救命啊。”
“救。。。。。。命。。。。。?!?p> 任憑夏姜怎么喊,仍沒有人回應(yīng),這會兒子嗓子都快要啞掉了,疼得厲害。
水仍不停歇地往上漲著,及至現(xiàn)在夏姜已經(jīng)覺得呼吸都開始困難了,水已經(jīng)漲到她的胸口了。
幼時差點兒溺水的記憶突然清晰地浮現(xiàn)上來,無邊的恐懼如驚濤駭浪一般一齊涌向夏姜,甚至超過了胸口的難受,讓人覺得無法忍受。
夏姜意識開始迷蒙,只是憑本能緊貼著洞壁。
“夏姜夏姜。。。。。。”
恍惚中似乎聽到有人在叫她,那聲音輕飄飄的聽得不真切。
“夏姜,夏姜。。。。。。”
一聲接一聲的呼喊終于讓夏姜清醒了一些,不是幻覺,不是幻覺,有人來找她了,有人來找她了。
夏姜醒醒,夏姜不要睡,有人來找你了!她給自己鼓著勁,強打著精神把眼睛睜開,側(cè)耳一聽,那聲音果然越來越清晰,這說明那人此時就在附近。
“我在這兒,我在這兒,救命,救命,咳咳。。。。。?!?p> 夏姜努力向上伸伸著脖子,聲嘶力竭地呼喊:“救命。。。。。。咳咳。。。。。。。救命!”
“夏姜,”
洞口陡然出現(xiàn)了一張臉,“沐先生,咳咳。。。。。。救命。”
“快拿繩子來!”
趙叔摔到了腿,是爬著到學宮叫人的,幸兒沒走出去多遠,不然后果不堪設(shè)想。幾個人聽到消息就跑了出來,連身子不好的季離都跟了出來。他們先找到了板車,想著人應(yīng)該就在這附近,便在這一塊分散開來尋找夏姜。
公子申解了板車上的繩子,急匆匆朝這邊跑來。
其他人聽到喊聲知道人已經(jīng)找到了,也迅速朝這邊圍攏過來。
沐夕堯?qū)⒗K子的一頭栓在自己身上,另一頭塞給了公子申,兩腿沿著洞壁慢慢向下。
申、王鈺幾個人合力拉著繩子,因為繩子不夠長夠不到周邊的樹,誰也不敢掉以輕心,幸兒地面上都是雜草也沒有那么濕滑。
沐夕堯踩著洞壁一點一點兒往下走,及至夠到了夏姜的胳膊,心里的石頭才落了地。
“再往下點兒?!?p> 沐夕堯個子高,即使立在洞底,水也只到他的胸口。他將胳膊穿過夏姜的咯肢窩,將人抱緊,“往上拉?!?p> 上面的人聽到喊聲一起合力向上拉繩子。
一寸,兩寸,三寸。。。。。。
夏姜被拉上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已經(jīng)糊涂了。
“夏姜,夏姜,醒醒,別睡?!?p> 夏姜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被人不停拍打,才緩緩睜開雙眼。
“沐。。。。。。沐先生。。。。。?!?p> 夏姜嘟囔了一句又昏過去了,沐夕堯抓著她的手猛然一緊,隔著濕滑的布料,她皮膚上的溫度十分燙人。
他僵著身子好久沒動,不是不想動是動不了,心頭像差點被人剜去了一塊一樣后怕,再晚一點兒,再晚一點兒,說不定見到的就是一具尸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