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王鈺?你關門干什么?”
此刻房間中只有她和王鈺兩個人,王鈺進來后還隨手把門鎖了,不得不引起夏姜的懷疑,王鈺這廝到底是打算干什么啊。
他仍沒開口說話,只是一步步向前靠近,夏姜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地拎起了一旁的方枕。
“站住,叫你站住呢,誒,你再過來我扔了啊,你別過來!”
方枕在半空中就跑偏了,壓根沒砸中王鈺,夏姜又胡亂地在床上摸索起來,以期能找到什么防身的東西。
王鈺的臉上還都是被蜜蜂蟄過留下的紅印,密密麻麻的,看起來有些瘆人。
“你到底要干嘛?。俊?p> 夏姜都快哭了,心里頭想著王鈺這小子不會趁機打擊報復吧,現(xiàn)在想跑可跑不出去啊。
王鈺很不客氣地坐到了床沿子上,一只手在另一只袖袋里摸索著什么。
王鈺他到底是想干嘛啊,里頭不會藏了什么兇器吧,我平時雖然愛懟他幾句,可真沒暗地里使過絆子啊,這小子不會想趁機湊我一頓吧。那里頭究竟藏的什么東西,錘子還是斧子,嗚嗚嗚,百靈啊,翠羽啊,平時你倆盯得緊緊的,這會兒子哪去了!
錘子、斧子王鈺倒是沒掏出來,而是掏出來一個油布包,他將那油布包放到小方桌上,解開了袋口。
夏姜嗅到了許久不見的肉香,雖說許多種肉香混在一起味道實在有些次,但對于連著好多天沒吃過肉的人來說,那東西就是山珍海味啊,反正比天天吃水煮青菜好得多了。
這讓她想到了自家哥哥,他們一家都很愛吃肉,雖說為了健康不能頓頓吃肉吧,但每天必須是要見肉的。后來哥哥結婚了,嫂子是素食主義者,這也就開啟了老哥的悲慘人生。
別說吃肉了,嫂子聞到肉味都說惡心,大哥自從結婚后就過上了天天吃青菜見不著肉腥的生活,每次回來都要嚎上一陣然后喊老媽給他燉大塊大塊的紅燒肉。
以前還覺得老哥矯情,回來一回鄙視他一回,如今終于知道大哥每次跟餓狼一樣的架勢真不是裝的。
“你不是想吃肉了嗎,吃吧。”
“你怎么知道的?”
“你嚎得那么大聲,想不知道都難?。 ?p> “有那么夸張么?”夏姜丟給王鈺一個白眼,但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疑惑地看著王鈺,說道:“你怎么突然變得這么好心了,這東西里面不會是加了什么料吧?”
王鈺聞言氣的鼻子差點兒歪了,這丫頭腦袋里天天裝的什么,我王鈺是那樣的人么?
不怪夏姜這般懷疑,實在是王鈺給人的印象太壞了,如今竟這么反常,還好心的拿來這么多肉,實在不能不讓人懷疑啊。
王鈺氣哼哼地夾起一個雞腿放到嘴里啃了起來,“行了吧,要中毒也是我先中?!?p> “你從哪弄這么多肉的?”
“你管我從哪弄的,你到底吃不吃,不吃我拿走了啊?!?p> 王鈺作勢就要把包收起來,夏姜一看也急眼了一把拽住了他,“別介啊,別介啊,我想吃?!?p> “趕緊吃吧,別被人發(fā)現(xiàn)了,百靈、翠羽正做飯了,一會兒該回來了?!?p> “嗯嗯嗯。。。。。。”
夏姜嘴里嚼著東西,回答的語焉不詳。
王鈺張了張嘴,想跟夏姜道個歉,可不知怎的,話都到了嘴邊就是說不出來??粗歉背缘煤軜泛堑臉幼?,就更說不出話來了。要說什么,說是我動了手腳讓你差點兒淹死的么。
這話只是想想就連自己都鄙夷自己了,若是說出來,夏姜以后會怎么看自己。
肯定會氣得要命,覺得自己卑鄙下流。
不知怎么的,只要一想到夏姜可能用那種眼光看自己,心里就覺得酸澀難受。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也不想活在夏姜的鄙夷中,所以最后那些話仍是沒有出口。
夏姜對不起。
他在心里說了一句,以后我會對你好,加倍彌補我的錯失。
“夏姜姐,你這是怎么了?”
百靈很好奇,上午還霜打的茄子一般,傍晚就如此興高采烈,姜姜姐這是遇上啥好事了。
“沒事啊,心愿得償開心??!”
“什么心愿?”
“想知道?。俊?p> “想。”
“那你把頭湊過來?!?p> 夏姜沖著百靈勾了勾手指。
百靈依言將頭湊了過去,耳朵貼近夏姜。
“哈哈,想也不告訴你!”
“夏姜姜!”
百靈生氣地將手插在腰上,不過夏姜仍打算沒搭理她,將被子一拽就自個兒偷著樂去了。
百靈覺得莫名其妙,但這幾天實在是已經(jīng)充分見識到了夏姜姐的‘癲狂’,也就沒把這些事放在心上。季先生都說了,青微山上的人跟他們不一樣。對,聽娘說,夫人也跟那些官太太就不一樣,她懷著孕的時候還跑去司馬大人家,扯著祭酒大人的耳朵把他扯回來了呢。
百靈把小榻子整理了一下,今天輪到她值夜了,小榻子本來就放在窗戶邊上,白日里因為開了窗戶,所以飄進來好多葉子。
等整理好小榻后百靈又習了一會兒子字,覺得困了,才走到里間看了一下,夏姜姐已經(jīng)睡著了。
我也該睡了,她自言自語地嘟囔了一句就走回小榻,仰面倒在了上面,沒過多大會兒百靈也睡著了。
百靈這丫頭睡起覺來死的很,說是值夜,其實比夏姜睡得都踏實,所以根本就沒注意到窗子什么時候開了。
那人沿著縫隙輕輕擠了進來,看到百靈后,摸出了幾枚銀針扎在她的后頸上,等做完了這一切才踮著腳尖向里走去。
夏姜這一晚睡得很踏實,所以壓根就沒聽見腳步聲。
直到感覺有人在不停地搖自己,才睜開了惺忪的睡眼。
“媽呀?!边@一睜眼不要緊,夏姜直接從床上彈坐了起來。
“哎呦,”頭不偏不倚撞上了那人的頭,還挺疼。
想著連日來的倒霉經(jīng)歷,夏姜忍不住往里縮了縮,天啊,他怎么在這里,他來這兒是要干什么的,我最近可沒招惹他啊。
白衣男將手中拎著的袋子扔給夏姜,冷冰冰地來了一句:“吃吧。”
他到底要干什么?要讓我吃什么啊,難道又是毒藥?看形狀也不像啊,哪有那么大的藥丸子啊。
“打開??!”
白衣男見頭沒動又吼了一聲,嚇得夏姜一激靈。
夏姜伸出手哆哆嗦嗦地將袋口打開,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啊,那里面竟然裝著一整只的羊腿。
“吃啊,看我干什么!”
夏姜很想說,大哥,我剛剛已經(jīng)吃得很飽了,現(xiàn)在實在吃不下東西了。
可白衣男呢目光如炬死死盯著她,還一直讓她吃。
夏姜害怕,害怕自己不吃會被人再喂上一點兒什么不知名的東西,只好十分不情愿地將羊腿拿起來。
夏姜一邊啃羊腿一邊安慰自己,吃吧吃吧,下回再吃還不知道等到什么時候呢??墒嵌亲尤匀徊皇苄M惑般脹得厲害,如今每吃上一口東西就跟上刑場挨了一刀一樣,塞到最后的時候,夏姜的眼淚都快飚出來了。
那人看夏姜已經(jīng)吃完了也沒再多說什么,徑直將骨頭兜著翻出去了。
等確定他已經(jīng)走遠了,夏姜才下床,扶著墻跌跌撞撞地走到后窗,然后伸出食指在喉嚨那塊摳了起來。
“嘔,嘔,嘔。。。。。?!?p> 只等到把胃里都吐空了才覺得舒服了一點兒,只可惜了之前吃進去的那些肉,如今是一點兒不剩全給吐出來了。
夏姜蹲在地上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等緩過來后才扶著墻慢慢往回走。
本以為這就結束了,結果人剛一爬上床,肚子里突然不受控制地翻滾起來,咕嚕咕嚕咕嚕,不好,夏姜趕緊扶著墻往廁所走。
坐在恭桶上拉得快暈過去的夏姜,又一次在心里給白衣男烙上一塊,碰上他一準沒啥好事。不行,不能再這么下去了,再這么下去我的小命說不定就交代在這里了。不行不行,等不及祭酒夫人了,明天就給師父寫信讓她來接我,這學宮實在是待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