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日夜兼程,終于在初十早上趕到了臨陽城外。
城門處有重兵把守,進城、出城的人都要一一查問,眼見著就比往日里嚴(yán)厲了許多。
申見狀立時皺起了眉頭,臨陽王這行事怎么這么讓人琢磨不透?。?p> 按照國律,事關(guān)王妃之死必要上報朝廷的,可都這么長時間了,京都半點兒風(fēng)聲都沒有。
別說什么虎妖,明眼人一聽就知道是編纂出來的。
偏偏英明一世的臨陽王能信!
這事說出來連申自己都不相信,更別提京城里那堆老古董了。
所以唯一的理由就是臨陽王有事隱瞞,而且還不是小事。
到底是什么事,讓他對自己結(jié)發(fā)之妻下此狠手呢?
朝鹿常年往來各地執(zhí)行任務(wù),這會兒子自然早有準(zhǔn)備,他拿出通行令分給眾人,又囑咐眾人換了衣裳。
一切準(zhǔn)備停當(dāng)了,一行人才來到城門處。
朝鹿應(yīng)付起這些人來綽綽有余,不一會兒一行人便進了城,倒沒被人刁難。
剛進城門,王鈺翻身便上了馬。
申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了韁繩。
“放開!”
這是這么多年,王鈺第一次開口。
“你冷靜點兒,去了就是去送死。”
“放開!”
王鈺不聽大吼了一聲,過往的路人紛紛偏著頭朝這邊看過來。
申死死拽著韁繩不撒,王鈺直接跟他推搡了起來,雙眼猩紅,暴躁得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牛。
二人正拉扯間,朝鹿一記手刀劈向王鈺的后頸,王鈺立時便向后倒了下去。
“小姐,你們先去安頓,我們幾個先出去打聽打聽?!?p> 朝鹿帶著六個人離開了,剩下兩個幫著夏姜他們把王鈺抬去了客棧。
客棧里十分冷清,他們進去的時候,小二正趴在柜臺上打瞌睡。
還是喚了幾聲才將人喚醒的。
小二見到來人似乎十分高興,十分殷勤地領(lǐng)著人上樓。
“小二,我上次來得時候客棧里還人滿為患呢,緣何今日這般冷清呢?!?p> 小姜不動聲色地打聽了一句。
小二一邊拿著鑰匙開門一邊抱怨道,“誰知道啊,突然就不讓隨意出入了,違令者斬。前些日子就有一隊客商,急著出城有沒有通行令,結(jié)果被官老爺當(dāng)場殺了,血流了一地,慘不忍睹?!?p> 申暗暗心驚,這臨澤城難道有什么陰謀不成?
一下子來了這么多客人,小二格外的高興,嘴皮子就沒有停下來過。
所以幾個人也稍稍打聽出了關(guān)于那術(shù)士的一些消息,以及真假王妃的一些傳聞。
只不過,他的見識有限,再深的消息也打聽不出來。
一切還得等朝鹿回來再做打算。
夏姜連日來跟著他們奔走,身上乏得厲害,好不容易才有個正經(jīng)的落腳地方,干脆關(guān)起門來捂著被子呼呼大睡。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身體垮了一切免談。
等睡夠了吃飽了,再去看那術(shù)士究竟是如何裝神弄鬼的。
“小姐,這就是那術(shù)士?!?p> 朝鹿和冬兒伴在夏姜兩旁,三人一起趴在一個大戶人家的屋頂上。
從這邊的屋頂上剛好能將院中的場景看得一清二楚。
只見一個披頭散發(fā)的婦人被人押著跪在地上,那術(shù)士正圍著她轉(zhuǎn)圈。
轉(zhuǎn)了一會兒后,術(shù)士又從懷中取出一張黃紙。
夏姜定睛一看,那黃紙上沒有任何的花紋或字樣,但往水里一放,便自動顯出一個奇異的圖像來。
院中的眾人一看紛紛喊叫起來,有喊“仙人仙靈”的,有喊“老神仙”的,還不分尊卑地呼啦啦跪了一地。
接著那術(shù)士便將黃紙做成的符貼在了女子的額頭上。
“好了,此后便再無鬼敢來擾你了。”
“謝謝仙人謝謝仙人?!?p> 那婦人連連磕了好幾個頭,額頭都紅腫了,好似不破點兒皮就顯不出她的心誠來似得。
她旁邊站著的一個大肚子男人仍舊跪在地上,雙手托著一個黃色的錦緞布包,十分虔誠地遞了過去。
術(shù)士推辭了一會兒,便讓身后跟著的小童收下了。
得,肯定是錢無疑了。
夏姜心里有了些計較。
冬兒和朝鹿都有些泄氣,原以為那術(shù)士不過是使了什么偷梁換柱的法子,可剛剛他們親眼看見了,那張黃紙真的是憑空出來符咒的,這一般人緣何能做到啊。
“哎,你們干嘛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p> “小姐,你沒看到么?”
“什么?”
“那張符紙啊,原本什么都沒有,一放到水里竟然顯出咒語來了?!?p> “這個我也能!”
冬兒和朝鹿齊齊看向夏姜,雖然沒有言語,不過從朝鹿赤裸裸的鄙視眼神中,夏姜就知道他們不信。
她可不是騙他們的,只要找到一樣?xùn)|西,人人都能做到。
“冬兒,你想辦法去跟這家的丫鬟套個話,看看她家主母變成這樣是不是因為半夜聽到鬼敲門,最好問下具體的情形,是不是總能聽到敲門,一打開門又看不到任何人。還有最好問清楚是哪個院子哪扇門?!?p> “朝鹿,一會兒等冬兒問清楚了,你趁著沒人的時候去那扇門那看看,貼近了嗅一嗅,看有沒有血腥味?!?p> 冬兒領(lǐng)命飛了下去,不過一會兒便回來了,一見夏姜十分激動,“小姐,你怎么知道的,跟你說得情形一模一樣。她家主母就住在這院子的東屋,從初一晚上開始,每天都能聽到敲門聲,打開門吧又什么人也看不到。有時候一晚上能聽到十幾次,換間屋子吧也是如此。”
“嗯,”夏姜又將目光轉(zhuǎn)向朝鹿,吩咐了一聲,“該你出馬了?!?p> 朝鹿沒過一會兒也回來了,滿臉難以置信地看著夏姜,“還真被你說準(zhǔn)了,你怎么知道的?”
“我不光知道這個,我還知道一會兒啊,一定有人進來擦門。”
“不會吧!”
“咱們走著瞧?!?p> 三個人不再說話,依然靜靜趴在墻頭上等著。
一直等了三個時辰,直到亥時左右,果然見到一個影子鬼鬼祟祟地從后門閃了進來。
他進來后直奔水井,打了一桶水,便擦洗起門板來。
冬兒和朝鹿全都瞪大了眼睛盯著那人的動作,又艱難地轉(zhuǎn)過頭,滿臉難以置信地望向夏姜,不會吧,小姐是什么時候有這種未卜先知的本事的,他們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