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來月的業(yè)余時間,竟然賺到差不多兩個月的工資,夫妻二人嘗到了甜頭。美英耐心等待和留意著再有可做的生意,而國慶因為挖到這第一桶金,意猶未盡,十分希望盡快能再創(chuàng)輝煌,每天都盼著機會立即現(xiàn)形。他在一家水泥廠的車間里干活,原本心無旁騖,現(xiàn)在卻總開小差,做著發(fā)財?shù)膲?。車間同事知道他前段時間做買賣賺到了外快,背地里笑稱他是“二道販子”,心里卻懊惱自己沒生意可做。人們對于吃不到的葡萄,嘴上常會說葡萄酸,其實心里正在幻想著有多甜。
之前國慶回娘家從來都是陪美英,雖算不上被強迫,卻總有些許勉強,只當成是自己推脫不掉的責任和義務。而現(xiàn)在不但常常攛掇美英,甚至經常自己跑去。他跑去的目的當然不是為了看望丈母娘,只是希望舅哥能提供商機。
美英知道他的心思,心里雖然有些埋怨他不管家務,但畢竟去哥哥那里不會招惹什么是非,也就有阻止。沒成想某日忽然收到一份郵局送來的包裹領取通知。
國慶從郵局運回家兩個大箱子,美英驚詫地問是什么。他一半得意一半神秘地滿臉堆笑,拆開了箱子,從里面取出一大堆薄片鏤空的木花。
“看看我進的貨?!眹鴳c遞了幾片給美英。
美英接過去看了半天,疑惑不解地問:“這是干嘛用的?你什么時候訂的?怎么不和我商量呢?”
原來國慶隔三差五去找文波,文波也沒能為他推薦項目。一次閑聊時,提到某處有一批貨,是可以貼在床頭或家具上作為裝飾的木花,低價清倉。國慶終于尋到了商機,找文波要了聯(lián)系電話,說回去和美英商量。但他耐不住性子,還沒和美英念叨,就直接跑到郵局,給那邊打了長途電話,詢到價格是一塊錢五片。有了之前賣煙灰缸的經驗,他覺得這個價格很便宜。煙灰缸賣一塊錢一個,這東西可以賣一塊錢一對仍有得賺。想到這里,他幾乎確信這東西會比煙灰缸更暢銷,既然穩(wěn)賺不賠,不如干脆先不告訴美英,自己搶個頭功。于是他又瞞著美英,通過郵局給供貨商匯過去兩百塊錢,訂了一千片,只等著貨發(fā)過來美英見了要夸自己有商業(yè)頭腦。
暫且先拋開商業(yè)不談,單說倘若他有夠用的頭腦,那么他首先就應該意識到,瞞著媳婦擅自做主這個行為本身就是存在巨大風險的。美英聽他講了事情的經過,頓時沉下臉來,忍了一會,終于壓制不住發(fā)起火來,劈頭蓋臉地一頓數(shù)落:“你有沒有腦子?不長腦子倒長本事了!這破玩意能有人買?人家買回去干嘛用啊?”
國慶沒得到預期的表揚,卻遭到不期而遇的訓斥,心中不服,反駁道:“你怎么就知道沒人要?你能掐會算?我認為這個比煙灰缸好賣……”
“好賣才怪!再說,你為什么不先和我商量商量?進貨之前好歹你該先要些樣品來,咱倆看看再決定……”美英提高了嗓門。
“有什么可商量的!能賺錢不就得了!”國慶也不甘示弱,心里想著女人就是心眼小見識短,自己媳婦還要多加一條——脾氣急。
他倆你一句我一句,誰也不肯服軟,越吵越厲害,在一旁的望凡已被嚇得哭了起來。聽到孩子哭鬧,二人更覺得煩躁,一邊呵斥“不許哭”,一邊唇槍舌劍吵得更兇。望凡本以為眼淚可以澆滅爸媽的火氣,卻不料起到了助燃的作用,想忍住不哭又做不到,想讓他們別再吵,但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