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晴朗的白天,那么天空就一定是藍(lán)色的,這一點(diǎn)肯定不會(huì)變?!蓖策€在繼續(xù)思考著關(guān)于顏色的問題:“可是,我和別人看到的天空,也許并不是一樣的顏色。因?yàn)槲也恢馈肋h(yuǎn)都沒有辦法知道,別人眼中的天空究竟是什么顏色,別人也不會(huì)知道我的。”
“可能每個(gè)人看到的顏色都是不一樣的吧,只不過我們都會(huì)把自己看到的天空的顏色認(rèn)作是藍(lán)色而已?!蓖矌缀跤X得自己的推論是無法被推翻的,只是也沒什么好辦法去驗(yàn)證,因?yàn)槊總€(gè)人都只能用自己的眼睛去看。
“可問題是,我連我自己眼中的顏色也確定不了?。∑叻N顏色的葫蘆,我可以按照順序把它們背下來,可我還是記不住——也許是分不清——哪種顏色是哪種顏色……”望凡感到有些茫然:“比如這顆黃色的葫蘆,因?yàn)樗旁诘谌齻€(gè),所以我確定它是黃色的。但如果把它單獨(dú)擺在面前,我就不能確定了,假如有人告訴我那是綠色,我也一定不會(huì)懷疑。”
“我看到的東西明明是彩色的?!蓖泊蜷_家里的黑白電視機(jī),又對比了一下記憶中姑姑家的彩色電視機(jī),想道:“可我卻還是分不清顏色,這好奇怪!”
“我和別人看到的黑色和白色總應(yīng)該是一樣的吧?”望凡試著把問題提煉得簡單一點(diǎn):“可能也不對,至少我眼里的黑和別人不一樣!晚上的天空是黑的。不光天空,哪里都是黑的??赡敲春诘牡胤?,別人能夠看見我,我卻什么也看不見?!?p> 望凡原本是想把問題簡化一些,卻不料反而更加復(fù)雜了。他現(xiàn)在覺得,分不清顏色已經(jīng)不算什么大問題了,真正的問題是自己晚上看不見。“難道我和那麻雀是一樣的?也許它們還能分清顏色。不過分不清顏色也沒啥大不了的——”
望凡坐在床上繼續(xù)努力地想著,似乎一切問題都很明了,又仿佛有很多事情沒想通。也不知過了多久,媽媽回來了。
美英見他一個(gè)人在屋里悶悶不樂地發(fā)呆,忙問怎么了。
“媽媽,我覺得我和別人不一樣?!蓖舱f。
“不一樣?哪里不一樣?”美英關(guān)切地問。
“別人可以分清顏色,穆琳和美鳳都可以,我卻分不清。”望凡端起書,把七顆葫蘆那一頁遞到媽媽面前。
美英接過去,把書合上,放在床邊,蹲下身,看著望凡問道:“是她們笑話你了嗎?”
“沒有,是我自己發(fā)現(xiàn)的,她們還不知道。還有,晚上她們可以在外面玩,是不是只有我看不見,不能出去?”望凡低著頭,用很小的聲音問道。
“兒子,沒事啊,有媽媽在,啥事都沒有。外面有什么好玩的?大晚上的都是蚊子!”美英安慰道——姑且算作是安慰吧。
“我沒想要出去玩,可是我不想和別人不一樣?!蓖苍囍忉屪约旱男那?。
“咱用不著和別人一樣啊,人和人沒有都一樣的,十根手指還不一邊齊呢!”美英為了讓兒子理解自己的意思,做了這樣的類比,只是這樣的類比更讓望凡一頭霧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