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人們圍了一圈,中間站著一位神色冷峻的身著藍衫的女子,秀眉微蹙,盯著面前的一對父女。
衣衫襤褸的中年男人緊緊地拉著小女孩,女孩大約只有十一二歲的樣子,面黃肌瘦的臉上睜著一雙倉惶的大眼睛。
破爛的衣服下面露出了一雙干瘦的手臂,上面還有些陳年舊傷的痕跡。
“你當真要把自己的女兒賣掉?”藍衫女子語氣冰冷的說道。
原本還在對圍觀者訴苦,吵吵嚷嚷的中年男人聽到問話,答道:“沒錯,不是我狠心啊,實在是日子過不下去了,這孩子跟著我過下去,非得餓死不可……”
藍衫女子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說道:“上個月不是剛給你錢,置了田地嗎?怎的就又要過不下去了!”
“大小姐,你出身金貴,哪里知道我們這些窮苦人家的疾苦啊,上次這孩子生病,一下子就把您給的錢,買的這些田地給霍霍出去了,現(xiàn)在我又是窮的叮當響了!”那中年男人愁眉苦臉的說道。
“哼,以為我不知道,你又進了賭坊!”說著藍衫女子拿出一張紙,向圍觀的人展示,這是一張向賭坊抵押田地的字據(jù)。
被藍衫女子拿著證據(jù)戳穿了謊言,被毫不留情打臉的中年男人,并沒有感到羞愧,而是厚顏無恥的假裝可憐地道:“大小姐,您行行好,再饒了我這一回,您幫我把賭債還了,我這次一定好好的帶著孩子回家過日子……”
圍觀的人看這中年男子滿臉的無賴樣,有的氣的咬牙切齒,有的高聲謾罵他。
秦遠風(fēng)混在這群人里,雖然不知前因后果,但是圍觀了一會,從聽到的話語里,以及周圍人的議論聲中,已經(jīng)把事情了解了個大概,原來這人就是個無賴,好賭無度,敗光了家產(chǎn),這藍衫女子看他帶著孩子可憐,就好心資助了他,誰知道這人死性不改,又把家產(chǎn)敗光了,還欠了一筆賭債。
不管那中年男子怎樣哀求,藍衫女子只是冷眼旁觀,過了一會那人見這樣做不再奏效,就停了下來,轉(zhuǎn)向周圍看熱鬧的人說道:“各位,行行好,把這個女娃兒買下來吧,這孩子十分吃苦耐勞,到了您家一定會好好給您干活,不敢偷懶的,要是偷懶您就狠狠打……”
圍觀的人里,有人聽不下去了,上去一腳把中年男子踹倒,而他卻順勢抓住了那人的腿不放,非要那人買下他女兒。
藍衫女子終于看不下去,一聲輕喝道:“放手!”
那中年男子聞言還不放手,依舊抓著別人的腿不放,直到一個鼓鼓囊囊的錢袋出現(xiàn)在了他面前,這才趕緊放手,慌忙上前抓那錢袋。
而錢袋子卻一下子在他眼前消失了,因為錢袋子已經(jīng)被藍衫女子收回去了。
“想要這袋銀錢可以,不過,”藍衫女子依舊語氣冰冷,看著手中的錢袋子,慢條斯理的說,“不過,要寫一張字據(jù)給我?!?p> 中年男子今日這一鬧本來就是為了錢,現(xiàn)在見有錢可拿,上刀山下火海都愿意,寫一張字據(jù)又有什么不愿意的。
“好的、好的、好的?!彼s緊答道。
藍衫女子見他毫不猶豫的答應(yīng)了,原本冰冷的神色又添了幾分厭惡,隨手將錢袋子丟在他的腳下,然后說道:“寫一張斷絕父女關(guān)系的字據(jù)吧!”
那中年男人連忙去撿拾腳邊的錢袋子,動作快的好像生怕別人來搶似的。
拿到錢袋子后,寶貝似的攥在手里,然后就站在那里不動。
藍衫女子正要催促,那中年男子面色尷尬的說道:“大小姐,我不會寫字啊,我只會按手印?!?p> 說著指向還在藍衫女子手中拿著的那張字據(jù),上面寫著姓名的地方果然有一個鮮紅的指印。
藍衫女子聽他這樣說,往遠處看了一眼,然后轉(zhuǎn)身就要往街邊擺攤幫人寫字的那里走去。
“姑娘且慢!”秦遠風(fēng)喊道。
藍衫女子轉(zhuǎn)身,不解的看向秦遠風(fēng)。
秦遠風(fēng)見她望向自己的眼神好似完全不記得他,心里不禁有些難言的酸楚,但還是微笑著對她道:“姑娘,在下這里有筆墨紙硯,可代為書寫。”
說著拿出隨聲攜帶的簡易書寫工具,秦遠風(fēng)一氣呵成的寫完了,然后讓那中年男人按了個指印。
按完指印,中年男人看都沒看自己的女兒一眼,丟下她頭也不回的就走了,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
秦遠風(fēng)將那張印好指印的字據(jù)交到藍衫女子的手中,她低頭看了一陣,這才將字據(jù)收了起來,對秦遠風(fēng)說了一聲多謝,然后不顧小女孩身上的臟污,拉起她穿過人群就走了。
圍觀的人群見鬧劇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沒什么好看的了,就紛紛散去,只留秦遠風(fēng)一人還怔怔地站在原地,目光一直追隨著藍衫女子遠去的身影。
一只手突然出現(xiàn)在他眼前,上下晃了晃,他這才回過神來,苦笑著說道:“祝容兄,別鬧了?!?p> “呵呵,終于回過神了,看你那癡樣!”好友祝容調(diào)笑道。
“唉!”秦遠風(fēng)長嘆一聲。
祝容見他這樣惆悵,提議道:“不如去喝兩杯,我知道這里有一家酒樓,他們家的酒十分不錯!”
到了那家酒樓,酒水果然如祝容所說,十分不錯,但是秦遠風(fēng)卻品不出滋味,只是在那里悶頭一杯接一杯的喝著。
祝容見他愁腸百結(jié)的樣子,看不下去了,說道:“哎呦,秦兄,何必如此呢,你既是看上了人家姑娘,就去上門提親好了,以秦兄的品貌,還怕不答應(yīng)?”
秦遠風(fēng)酒量一般,幾杯酒下肚,已經(jīng)有些醉眼朦朧了,醉醺醺的說道:“祝兄,你有所不知,我連人家姑娘姓名都不知道,而且人家姑娘好像根本就沒把我看在眼里,她都不記得我是誰了……”
然后醉酒的秦遠風(fēng)就把之前藍衫女子救助他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說給祝容聽了。
“哦,原來還有這樣一出美人救英雄的事跡,秦兄真是出門遇貴人,不對,是艷福不淺,哈哈哈……”祝容說完自顧自的在那里笑起來。
氣的秦遠風(fēng)向祝容丟了一只筷子,他這才止住笑道:“好了,好了,秦兄不必煩惱,這事包在我的身上!”
秦遠風(fēng)當然不信祝容的話,但是見他信心滿滿的樣子,不像是說笑,正要細問,祝容卻神秘兮兮的說道:“明日你就知道了,現(xiàn)在你就好好的跟我喝酒聊天,別一個人喝悶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