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完妻子的話,并沒有說什么,而是看著薛一梅頷首示意,吩咐大兒子張松源道:“去招呼在家的人都出來,順便把柴房里的稻草、麻繩用車?yán)瓉?,記著拿幾根椽子,拿著家伙事兒,趕緊的快過去。”
張松源長得和父親很像,是一個俊朗的小伙子,聽完父親的吩咐,立即跑回了院子里。
不一會兒四五個張家人趕著一輛裝滿東西的騾車,吆吆喝喝的走了出來。
騾車上除了稻草還有一架木梯、幾根胳膊粗的木棍、大釘子、鐵絲、手工鋸、手工鑿、麻繩等東西,看樣子準(zhǔn)備還挺齊全。
張家這么大動靜,驚動了住在對門的李奶奶家的兒子李長貴,正在掃雪的他,聽清了原委之后,也拿著把鐵鍬走了出來,加入了修房子的人群中,跟著大家一塊去往傅家。
李長貴看樣子應(yīng)該有四十多歲,個子比較瘦高,臉上溝壑縱橫,看著倒像是五十多歲的樣子。
他穿著一身破舊的粗布黑色棉衣,腰間系著一根黑色粗布腰帶,頭上戴著一頂黑色粗布破舊的雙耳棉帽子,腳上穿著一雙補(bǔ)了幾個補(bǔ)丁的黑色粗布棉鞋,外面也套著一雙烏拉草草鞋。
因?yàn)楹透导易〉媒?,兩家也時常走動,李氏活著時和李奶奶關(guān)系比親近,傅松在家時和李家大孫子關(guān)系也很好。
見薛一梅連連向他道謝,李長貴不耐煩的擺擺手:“嗨,這有啥?侄媳婦可別這么外道,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誰沒有個難處?”
薛一梅感激的不知說什么好,急忙跟著大家一路向坡上的家里走去。
一路上誰都沒跟薛一梅說話,可能大家覺得彼此之間都不太熟悉,鑒于男女之別,最關(guān)鍵是傅松還不在家,老爺們們和一個年輕的小媳婦也沒啥好說的吧?
其實(shí),薛一梅也很尷尬。
前世她雖然家也在農(nóng)村,可是因?yàn)樽孕〕鐾庾x書,就算寒暑假回去也很少和村里人打交道。后來爸爸搞起了大棚種植,日子也越過越好,她回去不是貓?jiān)谖葑永?,就是去地里大棚里幫忙,和村里人遇上也是禮貌的打個招呼而已。
薛一梅雖然嫁過來也三年多了,卻很少和屯子里年輕的小媳婦們打交道,也只是和李氏一起搭伴去山里采摘山貨、砍柴、挖野菜時才出門,她對給自家?guī)兔Φ倪@些男人都不算熟悉,也只能算是認(rèn)識而已,她也不知該如何交流。
一路上她暗暗地打量著張家的這些男人們,試圖從言談中了解一二。
今天來家里的是張家老大張敬信及其長子張松源、三子張松深,老二張敬承和長子張松河,老三張敬福。
張松源今年二十出頭,好像比傅松大兩歲,前年娶的媳婦,平日干活非常麻利,性子沉穩(wěn)。
張松深今年十六歲,還沒娶媳婦,性格比較活潑,只是礙于傅家剛剛有人去世,不能表現(xiàn)的太明顯,但從話語中也能體現(xiàn)一二。
張敬承是張家老二,和大哥張敬信相貌上長得不太像,可能長得比較像張老太爺子吧?身材魁梧,濃眉大眼的比較粗狂,性情也分外豪爽。
長子張松河今年十九歲,還沒娶媳婦,不過已經(jīng)定親了,性情相貌和父親都很像,個子很高,只是身材沒有他魁梧。
張敬福是張家老三,和老大張敬信有五六成相像,性情卻更加灑脫,路上時不時的冒出句靠山屯的方言土語,面上卻是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令人忍俊不禁。
張敬信帶著兩個弟弟、兒子、侄子到了后,先讓兒子侄子把騾車上的稻草等東西卸了下來,暫時堆在院門口,然后徑直進(jìn)了院子,在東邊一小截土墻上架了梯子,他本人利落的上了房頂,先去查看房頂毀壞的程度。
傅家的房子和屯子里一樣,都是一字尖頂建筑的泥草房,墻體是土坯砌成,房頂用稻草覆蓋,既簡單又復(fù)雜。
之所以這么說,是因?yàn)榉宽數(shù)静莸母采w是個技術(shù)活兒,一般人干不了,不然漏雨就糟了。
李長貴站在院子里,仰頭看著張敬信,大聲問道:“咋樣?敬信大哥,哪里壞了?椽子折了嗎?折了幾根?”
張敬信在屋頂四處檢查完畢,也大聲回道:“折了五根,沒啥大事兒,長貴你在底下看著點(diǎn)兒,給我往上送五根椽子來?!?p> 說著,拿著扳子、鉗子將折了的五根椽子敲敲打打的給弄了下來,扔到了院子里。
“好嘞!”李長貴說著,撿起地上折了的椽子比劃了一下長度,拿著手工鋸鋸了五根一般長的手臂粗的木頭,抱著五根木頭爬上梯子上了房頂。
兩人在上面一通忙碌,將五根鋸好的椽子用大鐵釘、鐵絲,又是一番敲敲打打的,給固定住了。
他們忙碌時,下面張敬承、張敬福、張松源等幾個也沒閑著,將稻草一縷一縷的用麻繩捆好,捆成捆用木叉叉著遞給了屋頂上面的張敬信和李長貴。
兩人在上面一通忙碌,過了大約不到半個時辰,屋頂就修繕好了。
薛一梅注意到,大家伙兒忙活時,所有人都沒有戴手套,不是他們忘了,而是帶著手套不好干活兒。
剛開始干活時,手指肯定都凍僵硬了,但他們?nèi)匀灰唤z不茍的干著每道工序,讓薛一梅非常感動。
不過,可能薛一梅在場的原因,大家干活時有些拘謹(jǐn),就是幾個大小伙子也沒像往常那樣鬧騰,只是時不時的偷偷看一眼薛一梅,彼此間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眼,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同情和憐憫。
薛一梅知道大家在可憐自己,也同情這個風(fēng)雨飄搖的傅家。
也是啊,公婆都去世了,傅松也不知什么時候回來,她帶著三個孩子,家里要吃沒吃,要穿沒穿,要錢沒錢,要說不害怕是假的。可是,她有什么辦法?
因此,心里感激的同時,她也只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盡量表現(xiàn)的很堅(jiān)強(qiáng),不讓大家擔(dān)心。
這時,張敬信和李長貴從屋頂上順著梯子下來,指揮著大家將院門口收拾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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