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家里那二十多斤的蕎麥面,未來還有八九個月才能打下新糧食,她就恨不得一下子再穿回去。她就算有一雙巧手,有個好腦子,也不能變出糧食來呀?
對了,家里還有黃豆呢,是不是先給大家解解饞。
當然,她不是想要去做豆腐,做豆腐得事先泡豆子,還得去村里里胥家的磨房去磨豆子,還得用口袋控漿,還得有豆腐盤,更重要的還得有石膏粉,。
這可不是簡單的事情,就是要做,也得時機成熟,自家有了石磨再說。
還別說,如果能做豆腐,雖然掙不了幾個錢,但卻是四季皆宜。
不過,她此刻還沒有那么大的能耐,她是想起了現(xiàn)代村里的懶豆腐。
懶豆腐顧名思義,做法肯定是極其簡單的。
她看到過現(xiàn)代的奶奶做過,姥姥家更是經(jīng)常吃。就是將黃豆和水直接用石磨打磨成漿,不用過濾豆渣,直接放入鍋中,加入各種青菜葉子、食鹽、蔥等佐料,煮熟直接食用就行。
其實,古代靠山屯也都知曉懶豆腐的吃法,只是大家很少這么吃。
一是舍不得豆子,畢竟每家就那么點豆子,還想用在正途上。
二是屯里只有里胥家有磨房,去磨豆腐得給他家點豆子或者豆汁,給錢當然更好,大家都舍不得。
不過,之前不知道傅家吃過沒有,反正自從薛一梅嫁過來,傅家一次也沒吃過懶豆腐,看著孩子們餓得肚子嘰里咕嚕響個不停,薛一梅坐不住了。
她將丫丫和傅歡放在炕頭上,給她們蓋好被子,笑呵呵地說:“等著啊,娘給你們做好吃的去!”
一聽可以吃東西,丫丫和傅歡也不鬧騰了,乖乖的坐在炕頭上,滿臉希冀的看著薛一梅,口水不知不覺的順著腮幫子流下來都不知道。
傅平畢竟八歲了,不像兩個小的好糊弄,見薛一梅不像說笑,立即擔心地問:“嫂子,真的有好吃的嗎?家里??????還有別的可以吃的嗎?”
他咋不知道家里還有好吃的?娘親去世前家里只夠三天的口糧了,這還是一天只吃一頓飯。后來屯里人給的糧食給娘親辦喪事時吃的只剩下二十多斤,家里除了二十幾棵白菜,就是五十多斤黃豆了,難道??????
薛一梅也沒解釋,而是去外面直接忙了起來。
她首先舀了二斤多黃豆放在粗瓷盆里,將里面的雜質(zhì)挑揀干凈,用水清洗兩遍,又從外面窗戶臺上挑了兩棵曬干了的干癟的白菜泡上了。
然后舀了半桶熱水,將洗干凈的黃豆、木勺、炊帚等放在了一個小盆里,放進了另一只桶里,桶里面也加了些熱水,然后進屋囑咐傅平道:“二弟,你先哄著兩個小的在家里等著,我去屯里磨房去磨點豆子,咱今天吃懶豆腐。”
傅平這才明白嫂子說的好吃的是啥了,還別說,他還是小時候吃過懶豆腐,還真的饞了,不過,他沒有表現(xiàn)出來,卻糾結(jié)的問:“真的去嗎?要不就別去了,其實,也不太餓???????”話音未落,肚子已經(jīng)應(yīng)景的響了起來,傅平不好意思的紅了臉,也把下面的話咽了回去。
兩個小的的小肚子也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可能也習慣了,兩個孩子竟然咯咯咯的笑了起來,讓薛一梅很是難受。
趁著孩子們高興,薛一梅挑著兩只木桶出了家門,直奔屯里的里胥家。
里胥李勇生家坐落在靠山屯的差不多的中間位置,在屯里唯一一條街道的北面,坐北朝南的五間泥草房,各有東、西三間廂房,一人多高的木柵欄,在屯里是除了張家最體面的人家。
李勇生和老伴趙氏生了兩個兒子一個閨女,這在古代屬于子女略少的,但兩個兒子和閨女都很出息,一定程度上也彌補了趙氏對老伴兒的愧疚。
大兒子李志平在鎮(zhèn)里開了一間糧鋪,據(jù)說每年的利潤相當可觀。
二兒子李志安在山外買了一個五十畝有水塘的小莊子,據(jù)說畝產(chǎn)水稻能達到一百多斤,一年下來出息不少。
而唯一的閨女李小紅長的如花似玉,嫁給了康平鎮(zhèn)里有名的財主胡姓的人家,使奴喚婢,過著少奶奶的日子。
李家的鋪子能在鎮(zhèn)里站住腳,與胡家不無關(guān)系。
因此,李家的日子很好過,在村里不說是頭一份也差不多。
人有了錢,低調(diào)的畢竟少,尤其是李勇生還是里胥,李家人就有些瞧不起屯里人,這也是為什么屯里人不愛來李家磨房的原因。
有的人寧愿去隔壁村磨房磨糧食,也不去李家,就是不想看李家人的嘴臉。
而張家據(jù)說都是從鎮(zhèn)里的磨房磨米,然后再用騾車送回來,從來沒有在李家磨過米。
薛一梅挑著擔子下了山坡后,徑直順著街道向李家走去。
此時,家家戶戶都將院子里的積雪鏟了出來,街上兩邊堆得都是積雪,但中間也掃出了一條小路。
薛一梅挑著擔子一路走一路跟人打著招呼,很快就來到了李家。
李家的磨房在靠近門口的倒座房里,是李家特意蓋出來的,是兩間寬敞的泥草房,只是磨房門口留在里面,進去必須先進李家大門。
薛一梅到了門口,將扁擔放下后,見李家門口敞著門,從外面能夠看清里面李家的兩個兒子李志平、李志安正帶著孩子們掃雪。她不禁往門口的磨房看了一眼,見里面沒人便松了口氣。
李志平的長子李家大孫子李金峰,一個十五六歲的俊秀少年抬頭間看到了薛一梅,停下了掃雪的動作,仔細打量了一下,見好像不太熟,就沖著東廂房喊了一聲:“娘,磨房有人來了!”
“哎哎,知道了!”隨著話音,從東廂房走出了一位婦人,正是李勇生的大兒媳劉氏。
劉氏三十三四歲的年紀,棉衣外面罩著一身半新的藏藍色粗布外衣,個子中等,皮膚白皙,五官周正,柳葉眉,尤其是一雙丹鳳眼,非常漂亮。只是眉眼稍微有點吊,顯得人有些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