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是破曉
次日一大早,幾個家仆就將昨天沒有引起魂鼎變化的少女帶走了,并且給剩余的人帶來了豐盛的飯菜,甚至還有一壺酒。
阿鈴看著擺了一地的雞鴨魚肉和各式點心,胃口大開,撕下最愛的雞腿就啃了起來,可其他的姑娘們卻都是愁云慘霧,誰也沒有胃口。
“你們怎么不吃???”阿鈴問。
秦香墨看著她,忍不住嘆口氣,道:“也就你吃得下,這頓飯菜這么豐盛,恐怕吃完就要送我們上路了,虧你胃口這么好?!?p> 阿鈴笑道:“別擔(dān)心,你們要相信我,一定會沒事的。況且,就算真的要死,那也要做個飽死鬼啊,不然過奈何橋的時候被別的鬼一擠,掉下去,可就投不了胎了?!?p> 姑娘們淚眼婆娑地看著阿鈴,將信將疑,卻都開始吃了起來,并且越吃越覺得香,竟然連死亡都沒有那么害怕了。
秦香墨看著阿鈴,笑道:“我真羨慕你,總是那么快樂?!?p> “快樂是一種選擇,你也可以選擇讓自己快樂啊?!卑⑩忂叧赃呎f。
“快樂?”秦香墨苦澀一笑,道:“阿鈴,要是我們真的難逃一劫,你最想見的人是誰?”
阿鈴抬頭想了想,道:“木樨吧,她是對我最好的人,雖然有時有點兇,可大部分時候都很護(hù)著我,我要是快死了,就希望她能陪著我?!?p> 秦香墨低下頭,咬了一口手中的餅,道:“我想見的是一個幼年時曾救過我的姐姐。那時候,我娘病重,大夫開了藥方,可我爹一分錢都不愿意拿出來買藥,我只好照著醫(yī)書,去山上采。有一株草藥長在峭壁上,我攀著巖石上去摘,不小心掉下來,我以為死定了,沒想到醒過來的時候,卻好端端地躺在草地上?!?p> 阿鈴好奇地問:“然后呢?”
“然后出現(xiàn)了一個很美麗的姐姐,她問我采藥的緣故,接著給了我一粒丹藥,讓我?guī)Щ厝ゾ任夷铩]想到,那顆丹藥真的有用,我娘竟然活過來了?!鼻叵隳馈?p> 阿鈴目光一動,問道:“后來你有沒有再見過她?”
“沒有,”秦香墨遺憾地?fù)u搖頭,道,“這么多年,我已經(jīng)忘了她的長相,就算再見,大概也不認(rèn)識吧?!?p> 阿鈴拍拍她的肩膀,道:“沒關(guān)系,有緣自會相見哪?!?p> 秦香墨點了點頭,正欲說什么,忽然覺得一陣頭暈,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香墨,香墨……”阿鈴喊著她的名字,只見其他姑娘全都一個個暈倒在地,她終于反應(yīng)過來,這些飯菜有問題。
這時,她聽到暗室門被打開的聲音,趕緊躺下,裝作暈倒的樣子。
幾個家仆走進(jìn)來,將她們裝進(jìn)麻袋,抬到后門口停著的馬車上。
阿鈴心中暗罵,怎么總是被裝進(jìn)麻袋,流年不利呀。
兩個家仆駕著馬車離開了巷子,往城西方向而去。
巷口的槐樹下,楊柳岸看著馬車離去的方向,皺了皺眉,趕緊跟上去。
一只麻雀撲棱著翅膀落在馬車頂上,黑色的眼睛骨碌碌直轉(zhuǎn),四處張望。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馬車終于停了下來。阿鈴只覺得頭暈乎乎的,不知道是那些飯菜吃多了,還是在馬車上顛的。
透過麻袋的縫隙,阿鈴看見這里似乎是一個城外的莊子。
莊內(nèi)出來了一行人,都是同樣的家仆打扮,將麻袋全都扛了進(jìn)去。
阿鈴被一個大漢扛在肩上,只覺得胃里翻江倒海,差點吐出來。她強忍著,乘機(jī)看看外面的情況,只見莊內(nèi)雕梁畫棟,亭臺樓閣無一不精,卻沒有絲毫人氣,除了這些木頭一般的家仆,沒有任何人。
他們在莊內(nèi)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走了很久,就像不認(rèn)識路一樣,阿鈴心里正納悶,忽然想到,他們不是不認(rèn)識路,而是這里設(shè)了陣法,必須要按照正確的方位移動。
她心中一涼,恐怕自己這點道行遠(yuǎn)遠(yuǎn)不是幕后人的對手,不知道楊柳岸有沒有跟過來。
過了園子里的陣法,就進(jìn)入假山中的石門,門后有一條幽深的石階延伸至地下。
家仆們解開麻袋,放出里面昏睡的姑娘們。他們看見阿鈴清醒著,也并沒有奇怪,只是默默做好一切,井然有序地離開。
她坐在地上,看著這個廣闊如地宮的空間,心中震驚萬分。
這里似乎是一個大陣,十方青銅柱直達(dá)頂端,呈圓形分布,正中央有一個方型的血池,散發(fā)出濃郁的血腥氣,無數(shù)凹槽從血池如蛇般向外延伸,里面盡是干涸的血漬。
不過這個大陣似乎還沒有啟動。
“呵,沒想到,我還能見到同類。”
一個玄衣男子從旁邊的石門走出,含笑看著阿鈴。
她看著男子,警惕地問:“你是誰?”
“我?”男子一笑,道:“我是破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