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目光從潘先生身上移開，轉過頭對柳絮說：“我先上去了！”
潘先生卻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你干什么？”我用力的甩開他，憤怒的瞪著他。
“你這項鏈……”他指了指我的脖子，我伸手摸了摸那條鉑金項鏈，幸災樂禍的問他：“怎么樣？好看吧？要好幾千塊呢。”
“柳絮，你……”潘先生看著柳絮，像是很受傷的樣子。
柳絮表情還是那樣，淡淡的笑著，“她喜歡，我就送給她了！”
這話我聽著怪耳熟的，貌似柳絮把項鏈給我的時候也說過相同的話。
“你耍我！”我看著憤怒得臉紅脖子粗的潘先生，心里并沒有多么痛快，反倒是覺得他挺可憐的。
“潘先生，我沒可沒耍你哦！”柳絮卻搖著頭，很無辜的看著他，“項鏈雖然是你非要送我的，可你送我了就是我的吧？我當然可以隨意的處置它啦?！?p> “果然是婊子無情。”潘先生罵了一句后，鐵青著臉走啦。
柳絮笑看著潘先生怒氣沖沖的背影補了一句：“渣男有?。 ?p> “柳絮，那誰??？”我和柳絮剛走上二樓，樓梯口站了幾個人，先開口打聽的是和柳絮關系最好的小琪。
“一渣渣！”柳絮無所謂的聳聳肩。
“怎么？你被騙財騙色了？”小琪壞壞的沖她擠眼。
“你這玩笑一點也不好笑?！?p> “呵……她被人騙財騙色？我看是她沒在人家小伙子身上撈到什么油水就把人家一腳踹了吧？”園園不屑的冷嗤了一聲。
“別說，還真撈到不少呢！園園，你也可以去試試，小伙子挺大方，挺好的一個人?！绷跽f著越過眾女人，走進了舞廳。
“是??！你不是搶客專業(yè)戶嗎？”小琪不屑的說著也跟著進去了。
我默默的看著這群女人們臉上神色各異的表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楊梅，你做頭發(fā)了？發(fā)型不錯啊！柳絮教你的吧？你多跟她學著點，說不定不久后你才是我們愛得麗的門面呢?！?p> 我怒瞪著陰陽怪氣的園園，氣得漲紅了臉，很想沖上去扇她兩耳光，可是打人這種事我只敢在心里想想罷了。
我不甘心被她這么擠兌，可我罵人從來都是沒有水準的，罵來罵去也只有那么幾句，估計被罵的人聽了都沒什么感覺。但是，要我忍下這口氣又不是我的作風，我突然就想起柳絮懟我時的樣子。
于是，我就學著柳絮的姿態(tài)，不溫不火的說：“我這不正在學嘛！所以你想要賺錢的話就得趕緊，不然等我出師了，你在這里可就難混咯！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我還年輕！沒你那么經驗豐富，搶不走你的客人的?！?p> 我無視園園豬肝色的臉走進了舞廳，心里卻痛快了不少。原來罵人也不是什么難聽罵什么才叫罵人的，拐著彎罵人會更爽！
柳絮今天中午的客人是一個很高也很瘦的男人，他們坐在舞廳最角落的沙發(fā)上，我站在收銀臺的位置，燈光閃爍不定的，我也就沒太看清楚男人的長相和年紀。
兩人也不知道在聊些什么，還時不時的往我這邊看過來，我看到園園婀娜的身姿正朝柳絮的位置走去。
“楊梅，你看你快看啊，某人要現(xiàn)場直播挖墻腳呢?！?p> 小琪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冒出來，搖晃著我的胳膊一臉興奮的樣子。
“唉……她還真是契而不舍啊！”蘭蘭也不知道什么過來的，她兩一左一右的把我夾在中間，就那么聊上了。
“小琪，你說這老黃也真是的，包一個也是包，包兩個也是包，可他為什么就是偏偏不買園園的賬呢？”蘭蘭說。
“你懂什么？像老黃這樣的男人，可不是你長得好看他就會看上你的，人家講究的是內涵。”小琪說。
“老黃是誰?。俊蔽胰跞醯膯柫艘痪?。
“他就是老黃啊，柳絮的三大金主之一。”小琪悄悄的指了指正在舞池中和園園跳舞的那個高個子男人給我看。
“是最有錢，最大方，最有涵養(yǎng)的金主?！碧m蘭不忘給小琪的介紹加上一筆。
“就這男的，園園使盡渾身解數(shù)挖了兩年，硬是沒能挖走，想想都覺得蠻心酸的。”小琪卻看著舞池中笑意盈盈的園園，不厚道的笑了起來。
我也看著園園，同樣的言笑晏晏，同樣的舉止大方，同樣的嫵媚優(yōu)雅，可是柳絮做起來讓人舒服且著迷，而園園做起來卻讓人喜歡不起來。
我仔細的打量著園園，像要弄清楚她和柳絮之間的區(qū)別在哪里。這時候他們跳舞剛好旋轉到離吧臺不遠的距離，我這才看清楚那個男人的樣子。在閃爍的燈光中我只能注意到他大致的樣子，他看起來四十多歲的樣子，五官端正，笑起來也很溫和，牙齒很白，嘴唇很薄，下巴有點尖，脖子很細很長，腿也很細很長。
瘦！太瘦了！
我們會所舞廳只有很單調的幾種舞曲，沒有多高雅的稱呼，在這邊所有類似愛得麗這樣的舞廳里都是差不多的舞曲，俗稱為：快三步，慢三步，快四，慢四，兩步。
而舞廳在快散場的時候有一個黑舞時間，黑舞所選擇的舞曲就是兩步舞，每天中午和晚上都有一次黑舞時間。而所謂黑舞呢就是關掉所有的燈，整個舞廳只能聽到聲音，看不到人影。
我最開始今天都無法適應這種黑暗，真的是伸手不見五指，不過后來我也算了解了這個黑舞的意義，不過就是贈送給那些來舞廳消費的男人們的福利罷了。黑燈瞎火的，想做什么不可以？
我想大多數(shù)男人來舞廳估計就為等這幾分鐘的黑舞時間吧？而就在所有男人都在盡量的從小姐身上揩油的時候，一個柔和的聲音卻在我頭頂響起。
“我買臺，柳絮！”男人的聲音成熟穩(wěn)重。
我在這里上班也有段日子了，還是第一次遇到在這個時間點來買臺走人的客人，通常都是黑舞結束后我拿著賬本挨個去收臺費的。我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連忙拿出手電筒照著去找柳絮的考勤卡，柳絮卻已經把啦遞到了我的面前。
“買幾個？”我接過考勤卡問那個男人。
“你還缺嗎？”男人卻轉頭問柳絮。
“我不缺，都九十個了！小琪還缺兩個?！绷醯幕卮?。
“那給你買三個晚臺，給小琪買兩個，好嗎？”男人又問。
“不買也可以?！绷跽f。
“還是買吧！柳絮三個晚臺，小琪兩個晚臺。”男人后面那句話是對我說的，我又忙去找小琪的考勤卡。
“一共500！”
等我找出小琪的卡報出價格，男人的錢早就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