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她本是風(fēng)花雪月
韓默似乎是渴極了，大半杯茉莉茶被他喝得只剩下了茉莉花。
“你怎么跟渴了八百年似的？”柳絮有些好笑的看著杯中見底的水。
“出門忘記帶杯子了?！表n默把杯蓋擰上，擦了擦嘴。
“忘記帶杯子？這可不像是你能干出來的事兒。還要喝嗎？我再給你續(xù)一杯去?！绷跣枴?p> “好！”
柳絮起身去茶水間接水去了，我偷眼看著韓默，此刻的他臉上帶著一種久旱逢甘露的滿足感，文雅的臉看上去越發(fā)顯得柔和。
“他誰啊？”
小琪的聲音突然低低的在我耳邊響起，嚇了我一跳。
“他是柳絮的新客嗎？以前沒見過他呀，長得蠻秀氣的?！?p> 我無語的瞪了小琪一眼，秀氣？確定是形容男人的？
“網(wǎng)友！”我低聲回答她，“認(rèn)識很多年的網(wǎng)友。”
“哎喲！我去……”小琪驚呼一聲，“柳絮這回玩得夠騷氣?。【W(wǎng)上也能勾到這樣優(yōu)等的貨色?！?p> 我微微蹙眉，正想糾正小琪不正當(dāng)?shù)恼f法，柳絮掀起門簾進(jìn)來，嘴里還抱怨著：“你說你吧，喝個水都那么挑剔，你來這里干嘛？快回去吧，別讓這二手煙熏壞了你?！?p> 韓默接過她遞過去的茶杯，眼睛在舞廳里掃了一圈后才淡淡的說：“就是想來看看。”
“那你現(xiàn)在看也看到了，快回去吧，這里烏煙瘴氣的，以后別再來了?！绷醮叽俚馈?p> 韓默笑了笑，“你不是……”
你不是什么他沒有說出口，反而轉(zhuǎn)了個彎讓柳絮去陪她的客人去?！懊δ愕娜グ?！我坐會兒就走！”
柳絮也沒有要急著去陪她的客人，她問韓默：“你會跳舞嗎？”
韓默搖頭：“不會！”
“你想學(xué)嗎？”柳絮又問。
韓默依舊搖頭：“不想！”
“那你坐著吧，走的時候把茶杯給楊梅就行。”柳絮說完就朝她來的方向走去。
“柳絮不敬業(yè)啊，哪有趕客人走的道理！”柳絮一走，耳邊立馬就響起小琪吐槽的聲音。
“你不用去陪你的客人？不怕又被園園撬墻腳？”我沒好氣的看著她。
“她？”小琪不屑，“呵呵……有本事就來搶唄！誰跟她似的？沒男人還活不了不成？”她冷哼一聲，也回去她的座位了。
我又偷偷的打量著韓默，他捧著柳絮的茶杯，眼睛始終看著柳絮。在他專注的看著某個人的時候，就仿佛那個人就是他的全世界似的，他的眼神仿佛能讓歲月都變得溫柔。
我看了看墻上的掛鐘，大概等這首快三結(jié)束后就該是黑舞時間了。我覺得我有必要提前給他報備一聲，畢竟聽剛剛兩人的談話，他似乎沒來過這種地方。
我又在吧臺上敲了敲，韓默聞聲看過來，我說：“韓先生，馬上要熄燈了，要不你先走？”
“熄燈？”韓默不解的看著我。
我也不知道該怎么給他說，我不好意思的抬手捋了捋耳邊的頭發(fā)，“那個……我們舞廳每天兩點(diǎn)十五分和八點(diǎn)十五分都有六分鐘的黑舞時間，黑舞你知道嗎？就是……”
“我懂了！”韓默笑著打斷了我想要解釋的話。
我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了，抿了抿嘴索性什么都不說。
韓默也一直沒說話，也沒有看著柳絮，而是低頭看著手中捧著的水杯，直到燈光熄滅，直到重低音的快節(jié)奏歌曲變成了緩慢節(jié)奏的柔和旋律，直到那個聲音滄桑沙啞的女歌手的歌聲在舞廳上空唱著：“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千年修行千年孤獨(dú)，夜深人靜時可有人聽見我在哭，燈火闌珊處可有人看見我跳舞。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千年等待千年孤獨(dú)，滾滾紅塵里誰又種下了愛的蠱，茫茫人海中誰又喝下了愛的毒……”
在傷感柔緩的歌聲中，在看不到他的臉的黑暗中，我似乎聽到他用比音樂更柔緩的聲音說了一句：“這就是你的生活嗎？你本是明月清風(fēng)，你本是風(fēng)花雪月?！?p> 她本是明月清風(fēng)？她本是風(fēng)花雪月嗎？
可是她并不是啊！她是紙醉金迷，她是燈紅酒綠！
“你說她會被人占便宜嗎？”在我發(fā)愣的時候，韓默壓低的聲音已經(jīng)靜在咫尺，他在黑暗中走到了我面前，我竟然沒有察覺到。
我在黑暗中嘲諷的勾起嘴角，說出來的話卻不帶半點(diǎn)諷刺，我說：“若是她不愿意，沒有人能占到她便宜。”
“那是現(xiàn)在，曾經(jīng)呢？那時候的她不是如今的她，也不知道當(dāng)初她有沒有害怕過?！表n默嘴里喃喃著，像是在自言自語，等我想再說些什么的時候，他又坐回了他的老位置。
直到跳舞時間結(jié)束，韓默才和柳絮一起出了舞廳，因?yàn)槲疫€要對臺費(fèi)，所以要晚一點(diǎn)才能下班。
當(dāng)我回到家時，韓默正坐在沙發(fā)上，手里依舊還捧著柳絮的那個杯子。我看到他時微微一怔，雖然說柳絮和他認(rèn)識很久了，可那畢竟是網(wǎng)絡(luò)中，認(rèn)真論起來柳絮和他這才是第二次見面而已，就這么把他帶回家來了？這也太隨便了吧？
柳絮從廚房探出頭來，聲音清脆的對我說：“我們今晚在家吃飯吧，那誰送了幾只螃蟹過來，我等下就把它給蒸了。”
“你們吃吧，我等下出去隨便吃一點(diǎn)就行?！蔽艺f。
“出去吃什么吃啊？冰箱里還有好多菜呢，剛好韓默在這里，我們自己做一桌大餐吃?！绷醯臉幼佑行┟硷w色舞，好像特別開心的樣子，我也不好再說出拒絕的話來讓她掃興，于是只好答應(yīng)了。
誰知道這頓飯一吃，直接把我給吃到醫(yī)院掛急診去了。
這就要從螃蟹上桌后開始說起了，六個螃蟹，每人兩個，我以前沒吃過螃蟹，再加上我看到韓默那雙好看的手剝起螃蟹來也絲毫不減那份雅觀。于是乎，我也就學(xué)著他的樣子把那兩只螃蟹給解決了，然后一頓飯沒吃完呢，我就渾身發(fā)癢，我也顧不得要什么形象了，直接就在身上撓了起來，沒多大一會兒功夫我的身上就起了一身的疙瘩。
“你是不是對海鮮過敏啊？”柳絮忙問我。
“我不知道啊，我沒吃過海鮮！”我一直在身上撓著，卻感覺越撓越癢。
“去醫(yī)院吧！”韓默淡淡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