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手段
梁思甚見我笑了,他打了個響指,露出一口陶瓷白的牙齒,說:“小姑娘嘛,要多笑笑,整天哭喪著臉,像什么啊?”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那人是誰呢?”他沖著韓默的方向嚕嚕嘴。
“朋友!”我覺得這家伙的話有點多,不是太想搭理他。
“你朋友?”梁思甚習(xí)慣性的托著腮幫子,“不過,他的眼睛怎么老盯著柳絮看呢?”
我轉(zhuǎn)過頭看著他,沒好氣的說:“你管呢?”
他沒聽見似的撇撇嘴接著說他自己的:“果然,長得儀表堂堂的男人都是衣冠禽獸!”
我看著他那張比韓默年輕,比韓默白皙,比韓默好看的臉,不免有些好笑,“照這么說你也是禽獸!”
“哥和他能一樣嗎?你看啊!他那雙細長的眼睛有沒有一種蠱惑人心的感覺?”梁思甚老神在在摸著下巴,研究著韓默,嘴里還不忘告誡著我:“小丫頭,這樣的男人能勾人魂魄,萬萬要不得!”
我看了看韓默,又看了看梁思甚,再看了一眼柳絮,我想起了那天梁思甚看柳絮時癡癡的表情。腦子靈光一閃,就突然有了一種想要捉弄梁思甚的沖動,于是我就故作神秘的對他說:“他是柳絮的男朋友,你可不要告訴別人啊!”
梁思甚抬起頭來,用他那雙黑漆漆的眸子看著我,一副驚訝的表情,“開什么玩笑?柳絮什么時候有的男朋友?”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家都認識十年了,韓默追了她很多年她才答應(yīng)的!”我仔細的打量著他的神色,“怎么樣?夠癡情的吧?”
“不怎么樣,我告訴你啊!你們女人啊就是容易被那些所謂的癡情所迷惑,他若真那么愛她干嘛不讓她辭了這份工作?還讓她整天在這種地方拋頭露面的?”梁思甚嗤笑一聲,“我看他跟園園的老公一樣,就一吃軟飯的。”
我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他的話說到了我心里的那個我一直很好奇的點,為什么韓默不勸柳絮放棄這份工作呢?
雖然說現(xiàn)在我了解了坐臺小姐這個行業(yè)后,發(fā)現(xiàn)以前是我想得骯臟了;可是在這中地方呆久了的人,多少都會染上一些虛榮,生活也會變得糜爛,他就不擔心柳絮也會變成那樣的人嗎?
還是正如梁思甚所說的,他并不愛柳絮,他的種種表現(xiàn)都只是我的錯覺?
“你們兩個人鬼鬼祟祟的干嘛呢?”柳絮的聲音突然在頭頂響起,我剛想說話就被梁思甚搶了一個先。
“在聊你和你的男朋友呢!”梁思甚笑嘻嘻的說。
我在心里哀嘆了一聲,縮著頭默默的躲到了最角落里去。
“我男朋友多啦去了,你們聊的是哪位?”柳絮也笑嘻嘻的看著他,可我感覺她的目光明明從我的身上一掃而過。
“噥!就那位!”
“柳絮,你夠洋氣嘛,上個班還帶著男朋友來,怎么?他不放心你???”梁思甚咧著嘴笑,可他的語氣怎么聽起來好像帶著刺似的?
“怎么?會所有規(guī)定我不能帶男朋友來上班嗎?”柳絮轉(zhuǎn)頭對著韓默笑著揮揮手,又轉(zhuǎn)過來對他說:“一包軟藍芙蓉王!”
我這才看到她細長的指縫中夾著一百塊錢!
柳絮拿著煙回到了自己的位子,沒一會兒又拿著她的杯子過來,她站在吧臺上叫我。
“幫我打杯水給他吧!謝謝!”
“哦!”我忙從角落里蹭過來,拿著杯子打水去了。
我們會所有兩個茶水間,一個在一樓,一個在三樓,我去的是一樓的茶水間。
一樓茶水間靠近后門,離會所的雜物間比較近。
我打好水,突然想到因為梁思甚的到來,我那把舒服的軟皮椅子就易了主,我每天坐著一個塑料的凳子感覺很沒有安全感。我就想去雜物間看看有沒有多余的凳子或者椅子,只要不是塑料的都行。
我剛走到雜貨間門口,就聽到里面有人在說話,其中還夾雜著一個女人的哭泣聲。
我還以為是有那種沒素質(zhì)的客人在里面調(diào)戲我們會所的姑娘,我貼著墻根輕手輕腳的往雜物間挪過去。
又走進了幾步,我能清楚的聽到里面的對話聲時,我聽到里面的女人帶著哭腔的聲音說:“我……我兒子又生病了,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我……我……”
一個男人就忙安慰著女人:“園園,你先別哭了!你兒子得的什么病?嚴重嗎?”
“不嚴重,就是普通的發(fā)燒,住幾天院就可以好的!”女人依舊沒有停止哭,“我……我……我婆婆的病才剛有點好轉(zhuǎn),我……我沒有那么多錢了!”她似乎哭得厲害了,說話也說不清楚,可我還是聽了個明白。
“還差多少錢?”男人猶豫了一下才問。
“三,三千!”
男人似乎松了一口氣,聲音聽起來都輕松了不少,“嗨!多大點事兒!不就三千塊錢嗎?你給我說一聲不就成了,看把你給哭的!”
我沒有再聽到園園說話,只有她的抽泣聲和一陣窸窣聲,然后還是男人開了口,他說:“今天沒帶那么多,我這里只有兩千,你先拿去用著,明天我來再給你帶!”
園園哽咽著應(yīng)了一聲,又道了謝,男人又說:“行了,把眼淚擦擦,妝都哭花了!我先走了,你收拾一下再出來吧!”
我一聽男人要出來了,忙又輕手輕腳的回到茶水間,那男人在經(jīng)過茶水間的時候,我聽到他嘴里還嘟囔一句什么,雖然我沒聽清楚他說的是什么,可看他的那副厭惡又不屑的表情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話。
男人走過去沒多久,園園也從雜物間出來了,她邊走還邊咒罵著:“他馬的,又是個小氣鬼,睡了兩晚上就給這么一點錢,我呸!”。
我從茶水間里出來,假裝巧遇的樣子,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發(fā)現(xiàn)她眼睛雖然紅紅的,有哭過的痕跡,可表情卻沒有一點兒對生病的兒子和婆婆的擔憂。
她罵人歸罵人,可心情似乎很好的樣子,還和我打了聲招呼。
迎面遇到一個胖乎乎的男人,她立馬笑顏如花的扭著腰走了過去,臉上又掛上了她諂媚的笑容,聲音嬌嗲得讓我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然后我看著她挽著那個胖男人的手臂,走進了一間包廂,我忍不住在心底感慨:同樣是坐臺的,同樣是生活在燈紅酒綠中的人,可為什么柳絮偏偏不一樣呢?
回到舞廳,我悶悶的把水杯遞給韓默,“柳絮讓我給你打的水!”
韓默接過,對我道了聲謝,我回到吧臺內(nèi),想起了園園說她兒子生病住院的事情,我悶悶的想著:“她怎么都不擔心自己的兒子?。俊?p> 我正想著,就有人來為了解答了,我看到小琪在吧臺右下角的水瓶放置區(qū)倒開水,我連忙對她招招手,示意她過來。
“干嘛?我有客呢!”
“園園的兒子生病了你知道嗎?”我壓低聲音問。
小琪卻冷笑著說:“她家一年到頭都有人病,不是這個就是那個,只有她生龍活虎的?!?p> “什么意思?”我聽出來她話里有話,可我沒明白!
“意思就是,家人生病不過只是她用來騙那些臭男人錢的一種手段罷了,信她才有鬼呢!”小琪又冷冷的翹起嘴角,“可笑的是她從來不用自己生病了來做借口,個人覺得她要是騙別人說自己得了絕癥的話,那些男人說不定在睡了她以后還能多給她幾個錢呢!”
輕歌裊裊
今天下午,一個以前的同事突然問我:“聽說你在寫小說?” 我說:“是??!” 她說:“賺錢嗎?” 我說:“不賺錢!” 她說:“那你還寫個毛???” 我本來想說:“不過是因為喜歡而已!” 可我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