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有好幾個十字路口,每逢轉(zhuǎn)彎,因為慣性向暖的身子止不住有些滑動,睡得不是很安穩(wěn),最后對面轉(zhuǎn)彎處突然冒出個大卡車,司機的方向盤一個大轉(zhuǎn),向暖歪著頭直接就要滑到一邊,本應(yīng)閉目假寐的路遙之不知怎得睜開了眼,輕輕拖住向暖,眼神清明毫無倦意。
看著向暖沉靜的睡顏,路遙之微移了下身子,將腦袋輕放在自己的肩上,聲音不悅的囑咐道,“開慢點?!?p> 坐在前面的李航心中叫苦不迭,他今天本來被老板放了假,正準備好好陪陪女朋友,卻突然收到大老板的消息,約會泡湯了不說,如今還要遭到老板的白眼,心里著實委屈的很,“老板,我已經(jīng)很慢了?!?p> 路遙之抬眼,沒有說話,李航看了眼后視鏡里,自家老板那陰森森的警告語,自覺封嘴,“好好好,我再慢點?!?p> 收回視線前還不忘悄悄的掃了一眼,靠在路遙之肩頭的女人。
眼生.......真眼生。
難不成自家老板這顆鐵樹終于開花了?
李航內(nèi)心吐槽,嘴巴卻是避的死緊,再也不敢多話,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路況,眼都不眨。
肩膀上的向暖蹭了蹭,腦袋下滑靠在了路遙之的胸前,路遙之的身子一頓,低頭看過去,女人面色嫣紅,宛若桃花,他動了動手,將向暖散落在眼前的劉海撫開。
向暖再醒來時,李航已經(jīng)走了,她是被路遙之喊醒的,剛睡醒的她腦袋不是很清醒,再加上在車上暖氣的烘染,原本不清醒的腦袋更是如同一團漿泥,眼睛沉重的有些睜不開,更不要說下車,自己走回去。
路遙之看著一直半閉著眼,全身軟綿的沒半點力氣的向暖,突然想到何意后來點白蘭地時,她似乎也陪著喝了一點,之前看她清醒的樣子還有些詫異于她的酒量,卻沒想到不過是反應(yīng)遲緩,如今那一點酒的后勁發(fā)揮出來,竟然讓她醉成這樣。
他動了動肩膀,問著有些迷瞪的某人,“還清醒嗎?你住哪?”
昏昏欲睡的向暖只覺得有一道好聽的聲音在耳邊輕輕絮叨著,聲音低沉,滿含磁性,讓她耳朵一陣酥癢,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耳朵。
住哪?覺得好像他是在問這個,“你說我住哪?”
路遙之無奈,看著這個醉的有些糊涂的向暖,“我不知道?!?p> “胡說,騙子,你明明來過?!毕蚺行┎婚_心,鼓著嘴巴抬起頭來想要瞪人,卻一直找不到焦點。
路遙之蹙眉,“你還知道我是誰嗎?”
向暖努力的點著頭,“知道,你是師兄?!?p> 路遙之的眉毛皺的更深了,“我不是?!?p> “你是!”
“不是!”
“是!”
“不是!”
“那你說你是誰?”向暖歪著頭,好奇寶寶的問。
路遙之啞然,看著靠在座椅上半醒不醒的人,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無聊,同一個醉酒的人較什么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好,我是,不過我忘了,需要你再告訴我一遍?!甭愤b之聲音放輕,原本清冷的聲音無端的有了絲溫潤感。
向暖歪頭,似是真的認真想了想,其實林寒塵只送她回家過倆次,最近的一次還是半年前的周年慶她喝多了的時候。
她和師兄都是持禮的人,除了工作上的互相照顧,生活上聯(lián)系并不多,只是她的異性朋友本來就少,和師兄因為畢業(yè)于同一個導(dǎo)師,便多了一層熟捻,所以當她喝醉了,下意識的覺得送她回來的異性只可能是林寒塵。
向暖有些遲緩的大腦轉(zhuǎn)了半響,計算著上次聚餐的時間,時間有些久遠,師兄忘了也是正常,便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嘟囔著,“18棟1301”
路遙之一愣,看著向暖,似是沒聽清的重復(fù)了一遍,“18棟1301?”
“嗯。”向暖不舒服的動了動脖子,不是很滿意的取笑著,“師兄你記憶什么時候這么差了?”
話剛說完,就困倦的又睡了過去。
路遙之沉眸看著向暖,目光深邃卻又好像并沒什么情緒,似是沉思卻好像什么都沒有想,只是單純的看著。
向暖的睫毛很長,如今閉著眼,眼睫毛就像羽毛一樣,輕翹著,每一根的紋理均可細見,嘴巴不同于平常情清醒下的微微輕抿,略含笑意,而是微嘟著,粉嫩嫩的,露出幾分嬌憨來。
時間似乎很長,長到他就沐然回憶起18歲的向暖睡覺時的模樣,又好像很短,因為哪怕多年過去,原先的她還是有些地方?jīng)]有變。
路遙之剛打開門就看到一個歡快的身影飛奔而至,臨到了腳前又勿地剎住了腳步,路遙之低頭一看,雪白的毛發(fā),碧藍的眼,脖子上還帶著一只小鈴鐺——是那只弄臟了自己車的寵物貓。
叮當歪頭看了路遙之一會,似是疑惑上次害的自己沒有小黃魚吃的人怎么會和自己的鏟屎官在一起。
難不成又是阻止自己吃小黃魚的?
想到這個可能,叮當不由得敏感的縮起了前爪,有些警惕的看著路遙之。
叮當明顯的面帶不善,路遙之并沒有在它身上多浪費時間的打算,環(huán)顧了一下向暖的房間,找到臥室的位置就徑直的抱著向暖走了過去。
被冷置在一旁沒人理睬的叮當很是不開心,但想著閉著眼睛沒有什么意識的女主人,還是決定負責(zé)的轉(zhuǎn)了個身,飛快地跟了上去。
向暖的房間并不是女生常用的粉色裝扮,而是以淺綠為主,墻面上還有幾片枯枝搭成的網(wǎng)格,掛著零碎的小物品,純白的歐式床上躺著一只淺綠色的邦尼兔,一米左右的樣子橫躺在床的中間,路遙之看了眼后跑來的叮當,示意著看向那只玩偶兔。
叮當蹦上床和他對視了一會,回頭看了眼身后比她略長的兔子,思慮了半響。
好吧~我是為了鏟屎官,才不是怕你!
叮當一邊自我安慰著,一邊叼起玩偶扔到另一邊的床頭。
路遙之滿意的看了一眼,輕輕的將向暖放到床上,拿過一邊疊好的被子幫她鋪在身上,只露出一張醉意醺然的睡顏,又為她理了理額頭的碎發(fā),才準備轉(zhuǎn)身,手就被握住。
路遙之抬眼看了一眼,向暖仍然閉著眼并沒有醒的意向,伸出手便要拿開。
“水~”向暖呢喃著。
路遙之頓了頓,抽手,沒有抽開。
他只好伸出另一只手去掰,向暖卻纂的更緊。
路遙之無奈,只好微傾著身子在向暖耳邊輕聲勸著,“你松手,我去給你倒水。”
向暖沒動。
路遙之猶豫了一下,“乖。”
溫?zé)岬臍庀⒁u來,向暖縮了縮脖子,攥著的手卻有了些松動。
路遙之趁機抽回手來,他站直起身,面帶懷疑的看著床上的人。
雙眼緊閉,呼吸均勻......是熟睡的樣子。
許是呆的太久,一旁的叮當又跑了過來,坐在向暖的床頭,雙眼圓瞪,面帶兇意,只是因為長得實在太萌,殺傷力——幾乎為零。
路遙之挑眉看了一眼叮當,轉(zhuǎn)過身,出了房門。
身后的叮當氣憤的睜大雙眼,他什么意思?不屑嗎?是嗎?
它瞪圓著雙眼,盯著緊閉的房門,目光幽怨,扎爾撓腮的看了一會,又回頭看了眼睡死的主人。
心想著果然是壞人,每次見到他,自己都會沒有小黃魚。
今天不光小黃魚沒有,連魚湯都喝不到了!壞人!壞人!
路遙之去廚房燒水,并沒有到處亂看,只是趁著等水開的功夫,給顧辰風(fēng)和何意盷發(fā)了個消息,報了平安。
何意盷確定向暖是回到家后就沒再回話了,倒是顧辰風(fēng)滿懷好奇心的短信轟炸著。
“你送向美女回到家了?”
“你有沒有被邀請進去喝茶?”
“你沒趁人之危吧?”
“向美女的地址在哪?離你近不近?下次我找你時也好順道去拜訪一下?!?p> ......
路遙之大體掃了一眼,直接關(guān)了手機放在褲兜里沒有回復(fù)。
離得近嗎?
樓上和樓下的距離,是挺近......
水開不過10分鐘,路遙之倒好一杯熱水,端著回到向暖的床前,看著她安然沉靜的睡顏,沒有再喊,將水杯輕放在床頭柜上,就轉(zhuǎn)身離開。
路遙之沒有趁人之危的念頭,卻耐不住叮當有防人之心的警惕性,它貓著步子,一步一步的跟在路遙之的身后,唯恐他做出什么反悔的動作。
路遙之關(guān)上門時,還能在門縫處看到叮當奶兇的模樣。
和它的主人還真是像.......
宿醉后的感覺并不好受,向暖困難的睜開眼,只覺得頭腦一陣發(fā)漲,滾了下身子,深埋進枕頭里,試圖再會周公,卻突然面色驚訝的坐起身來。
昨天怎么喝醉的?
好像是何意硬拉著自己陪她,說是正式投入工作之前的放縱......
那怎么回來的?
好像是被一個人送回來的......
被誰?
何意盷?顧辰風(fēng)?還是——路遙之?
向暖深思了下,酒意過后,她的腦袋反應(yīng)的有些慢,更是斷片的厲害,好像有個小人正呆在她的腦袋里不懈的吹著小氣球,越來越漲,越來越漲,實在是空氣缺氧的厲害,很難留出空間來再去想那些光怪陸離的細節(jié)。
家里沒有備用的解酒藥,向暖心中無解,也不折騰自己沉重的腦袋,簡單的洗漱了一下,便去樓下藥店準備買些東西,順便買些吃食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