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花牧臣要轉(zhuǎn)身離去時,余光不經(jīng)意一瞟,似發(fā)現(xiàn)些不同尋常,他微微低頭,霎時間如墜冰窟,遍體生寒。
崇樓剛剛閉合的眼睛不知何時竟悄然睜開,一雙眸子緊緊盯著他,不帶一絲感情,好似趟過黃泉水后歸來的惡鬼。
“你...你你...”花牧臣一連后蹦了好幾步,如同受了驚的兔子。方才吟詩迎風(fēng)立的美男子瞬間破功。
酒也醒了大半。
“為何不出手救我?”崇樓言語中泛著寒氣。
“你你......你到底是人是鬼?”花牧臣快哭了出來。
“如若方才你救了我,那我現(xiàn)在便還是人。”崇樓瞳孔動也不動,直勾勾盯著面前之人。
“那你現(xiàn)在是......”花牧臣終于哭了出來,他自然是鬼,花牧臣無比篤定。
“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堂堂花使花牧臣竟也會哭鼻子,以后尋個機會定要與我家鸞兒說道說道,也教她開心開心。”這鬼突然不再正經(jīng),笑得前仰后合。
花牧臣一愣,良久才回過神來,一時間怒不可遏。
他真是服氣了,心中怎么也想不透那個人前彬彬有禮清風(fēng)雪意的崇樓公子背地里怎是個這樣的潑皮貨。
呸!還不如潑皮青皮呢!他們至少還要點臉,可這玩意兒臉皮比城墻都厚,拿來納鞋底都嫌硌腳。
他眼中藏不住的厭惡嫌棄。
“牧臣兄別動氣嘛,我也沒想騙你的,不過雪大俠處心積慮好不容易經(jīng)營了這么一出好戲,不陪他演下去教他樂呵樂呵總歸是不好的,莫要教人說我絕情谷失了禮數(shù)!”崇樓腰部微微發(fā)力,翻身而起,笑著說道。
前半句是對著花牧臣說的,后半句自然是對雪使雪輕塵。
對于崇樓的“死而復(fù)生”了情僧人卻是沒什么表示,神色如常,可對雪使雪輕塵來說卻無異于晴天霹靂,他將最后的寶都壓在了那柄繞指柔上,他也親眼見到了繞指柔從崇樓口中刺入,可這......
“不可能,不可能的,”雪輕塵一臉不可置信,“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了,你不應(yīng)該還能站在這里,你該去死的,崇樓!你該去死的!”雪輕塵揪著自己鬢角的發(fā)髻,聲嘶力竭。
“快倒下去,你是再硬撐著對不對,別硬撐了,快倒下去!快倒下去!”雪輕塵披頭散發(fā),雙目血紅,時而祈求,時而咆哮,一身織錦雪袍教自己扯了個粉碎,頭頂?shù)男谂c冷玉簪也跌落在地,不知所蹤。
他輸了,輸?shù)靡粩⊥康亍?p> “他瘋了。”花牧臣淡淡道,又瞥了一眼身旁的崇樓,“是被你逼瘋的?!?p> 崇樓也不答話,瞇瞇著眼,看的饒有興致。
“雪輕塵一生不擅陽謀,唯擅陰謀詭計,蛇鼠人心,憑借著一手翻云覆雨顛倒黑白的手段也著實縱橫了江湖百余載,罕逢敵手。被他算計過的人,仙,精怪?jǐn)?shù)不勝數(shù),多少國破家亡妻離子散,多少香消玉殞喋血江河??山袢諈s被你如此戲耍,呵,”花牧臣輕笑一聲,望著那瘋瘋癲癲的人影緩緩搖頭道:“也難怪他想不開瘋掉了?!?p> “公子好算計,殺人不算還要誅心!”花牧臣偏頭看向身側(cè)之人,眸子中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